西番之地雖然不小,但是他們一直走的都是很筆直的路線,又打扮的很貧窮,一路上也沒遭遇到什麼搶劫的事情,就這樣走了兩天,順利的到達迦爾國的邊境,只不過前邊有條很長的水路。
從這破馬車上顛簸了一路還不止,現在又要走水路換船,九月的胃裡已經翻騰的受不住了。
看見眼前寬闊的江水,九月直接一屁股就朝地上一坐:“讓我休息會兒。”
“度過這條江需要兩個時辰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我們還能在子時前趕進迦爾國城中找家客棧住下,你現在若是不上船,再耽誤下去,我們要麼是在這裡露宿,要麼是在對岸露宿,你自己選。”浮墨將一些錢給了之前那個馬車的車伕後,回身走向正坐在岸邊耍賴不肯走的九月身邊。
九月望着眼前的水面長嘆:“那還是先上船吧。”
這雖然是陽春三月,但九月這兩天本來就折騰的渾身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寒毒解了之後明明是很健康的身體,結果就這麼幾天的旅途奔波就疲憊成這樣。
就算是她莫名奇妙的有些暈車暈船,但也比露宿要強,本來這幾天就沒休息好,在船上休息幾個時辰也是好的。
於是九月站起身,拍了拍手心裡剛剛沾到的泥土,大步走了進去。
浮墨搖了搖頭,拿起地上的包袱便跟着走進去。
這船不是什麼豪華的大船,而是一艘人進了船艙後就要蹲坐在裡面,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的小船,這船伕是西番之地的人,來回渡人賺點錢,而迦爾國那邊從來沒有人派船過來,所以一切的東西仍然這麼艱苦。
九月在船裡找了個靠邊的地方坐下,轉頭看向那兩個船伕,再又看了看船裡其他的人,有的是穿着迦爾國服飾打扮的,有的是西番之地的人,她只打量了兩眼就直接轉開頭去沒再看。
浮墨坐到她身邊來,遞給她一些幹練:“先吃些乾糧,到了對岸後還要花費一些時間去找住處,免得你餓。”
九月接過,啃了一口,再又接過水饢喝了兩口,忽然低頭看向在自己身後揹着的小包袱裡動了一下的八兩,她擡起眼和浮墨對視了一眼。
馬上就到迦爾國了,這種全身羽毛七彩的鸚鵡在迦爾國瞬間就能被認出來,只能委屈委屈八兩把他給關在包袱裡背在身上了。
“你們也是今天從西番之地回來呀?”
旁邊幾個同樣坐在船艙裡的看起來像是商人打扮的人忽然閒聊了起來。
“是啊,現在元恆皇朝新帝繼位,西番之地也沒有從前那麼亂了。想去找些生意做。”
“聽說咱們迦爾國公主前些日子被送去元恆皇朝了,不過昨前兩日日似乎是原路返回了,也不知在這江上能不能遇到公主的船。”
“是啊!我還聽說元恆的新帝把封后的日子推遲了,說是皇后身體抱恙暫時無法正常進行封后大典,要另擇吉日。哎,我本是想趁着元恆這邊有喜事,順路來撈些油水,誰知道這大典竟然推遲了。”
“似乎是那位皇后曾經就因爲身體不適而一直沒有出面過,不久前纔剛剛從哪裡養病回了宮,怕是還沒完全康復,所以才推遲了吧。”
“也許吧,不過這種皇上皇后之間的事情,咱們普通百姓能知道什麼啊?不過就是想趁着這河對岸有點好事發生,過來做些吉利的生意,但卻白跑一次,哎……”
“但是咱們迦爾國公主也被送回來了,這事情……倒是有些稀奇啊。聽聞公主美貌無雙,怎會剛去元恆沒幾天就被送回來了?”
耳邊的對話聲還在繼續,九月卻是望向船艙外的江面,慢慢的,輕輕的勾了勾脣。
“心情好了?”浮墨在一旁以着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輕道。
九月笑意一收,回頭瞥了他一眼:“我和樓十六之間的事情跟你惹我氣我有什麼關係,再怎麼心情好,現在這樣蜷縮着身子坐在船裡也不會舒服。”
見她的臉色還是不怎麼正常,浮墨皺了皺眉,出手就要去捉住她的手腕。
“你幹嗎?”九月飛了他一眼:“船上這麼多人,你穿的破破爛爛的給我把脈,不怕別人懷疑啊?”
浮墨一頓,剛只是一時想到了什麼,所以才急於給她把脈,但聽她這話落下,便收回了手。
好在這船雖然坐起來遭罪,但一路暢通無阻,只是下了船時那兩個船伕多收了些銀子,九月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反正錢是浮墨的,她也不心疼。
逐漸和那些船上的其他人分散開來後,浮墨走在她身旁:“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子時了,子時迦爾國城門會關,我們務必在關城門之前進去。”
“偷偷跳進去不行麼?”九月問。
浮墨卻是又看了看她的臉色,然後視線忽然落到了她的肚子上,九月低下頭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發現自己的腰帶有些鬆,忙擡起手重新系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走吧,城門能進去就進,進不了我們就跳進去,別說我以前想跳過這樣的城牆都是小菜一諜,就說現在,我玄元之力加上乘內功,這種城門若是都不能潛伏得進去,我也太菜了。”
浮墨沒再看她的肚子,而是不動聲色的轉開了頭看向江面上不遠處正在向這方駛進的大船,彷彿不經意的說:“你最好還是少動內功,也別跳牆了。”
九月有些不明所以:“怎麼?”
浮墨沒吭聲,仍舊看着遠處那艘船,過了一會兒才道:“那該就是迦爾國公主上官晴雪的船,她既然今日回來,城門便不會在子時關閉,想個辦法在他們經過這裡的時候混到她的侍衛和那些使臣裡去,跟着進城,正好還可以藉着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直接進宮。”
遠遠看着那船,九月沒有什麼異議,倒是沒料到上官晴雪的車馬速度這麼快,已經趕上來了。
這樣說來浮墨對自己也算是照顧了,在她難受的時候讓車伕慢點走,不然也不會遇見上官晴雪的船。
“看這距離,那船估計還要一個多時辰能到岸。”浮墨轉身走向城門的方向:“那邊有個茶館,去坐下等。”
我的老天,浮墨這小子是過了這條水路之後就轉性了嗎,竟然大發慈悲的主動讓她找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