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帶着人走進上林殿,身後押着三名身穿王宮服飾的刺客,三人身上都掛着血,狼狽地被強行押着跪下。
白灼上前,抱拳稟報,“王上,刺客一共十人,射死四人,三人咬破嘴裡的毒藥自盡了,餘下三個活口,該如何處置?”
聽聞有四人被射死時,大家視線不自覺偷偷瞧了眼卿雲歌,可謂箭不虛發,中者皆死,力道與準頭一等一的好。
那五個官員都是文官,幾乎不會鬥氣,或是隻會丁點,見一個女子這般厲害,有些明白爲何此女在王上心中特別了。
天外天強大,厲害的人無數,朝官養女兒大多爲嫁入王宮或是與強者聯姻,教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等女兒家的東西,哪裡會讓女兒血鬥氣與武功。
可瞧瞧這位夫人,明明可以靠容貌吃飯,人家偏偏靠實力過活,她眉宇間的那份自信與瀟灑由此而來,是天外天女子所沒有的氣質。
見上林殿氣氛嚴肅,卿雲歌識相地出聲,“你們談,我先走。”
“留下。”弒千絕一口做出決定,霸道地拉着卿雲歌的手走回黃金書案後,他坐在那張黃金椅上,手依舊未鬆開,讓卿雲歌站在他身旁與他一同聽這些大事。
這一舉動把那五位官員又驚了一把,王上寵愛一女子可以,畢竟這是王上第一位夫人,可謂是開了王宮有女眷的先例,有人在前教化王上男女情事,王上懂得其中美妙後定會選女入宮,容貌比不上這位夫人,家世背景至少是這位夫人所不能相提並論的,有此作爲保障,臣女入宮地位自然不同,但這份寵愛似乎有點特別過頭了,竟連朝事都不避諱。
莫尋只是掃了一下那兩人,揮手讓上林殿的侍衛將殿內收拾妥當,隨後有序的退出上林殿,上林殿的雜亂只餘下那扇還未經修繕的窗櫺能察覺方纔之事。
底下官員各個都是人精,從莫尋那一眼便能看出端倪來。
先前還有莫尋那邊在擋着,官員們好奇卻不必憂心所娶之人會成爲王上的獨寵,但如此莫尋這般態度,顯然是不打算插手阻止了。
莫尋乃王上身邊的軍師,莫尋的認同便間接表達了王上的態度。
這時,那些官員才隱隱有了危機感。
白灼望旁側站去,抓到的刺客被按在地上,已然失了反抗的心思。
弒千絕冷硬的臉龐上,冰冷如寒霜,那雙黑眸中幽深而神秘,藏着數不盡的冷漠與殘酷,看着那三名刺客如看螻蟻般,只要動一根手指就能把人掐死。
書案下,他緊握着卿雲歌的手,拇指輕輕在卿雲歌手背捏了一下。
卿雲歌思緒微動,將落在一名刺客身上的目光緩緩收回,低聲道:“我不會動。”
那人匍匐在地上,脖子上滑出一個吊墜,那墜子上的鐵皮圓環雕刻啄木鳥的爪印,圓環內側隱隱可見字跡,從她那個方向所看到的是那句“欲生者必死”,當初寂南風在火災現場所撿到的鐵皮圓環,屬於毗沙門的標誌。
那個幫着北冥先皇殺害她父母的神秘組織!
“誰出的天竺令?”弒千絕聲冷如帶着寒氣的利刃,薄怒從字裡行間散發出來,上林殿的氣氛瞬間如凝固了一般,有了沉重的壓迫感。
毗沙門的出現,唯有人出天竺令,讓毗沙門殺人。
而毗沙門有三不原則:
其一,不殺各國皇者;
其二,不接受任何人爲所殺之人求情;
其三,出天竺令者,死於要殺之人手裡,天竺令不再有效。
所以毗沙門的出現,絕不是衝着他來,而是卿雲歌。
若想保她安全,要麼滅了毗沙門,要麼找到出天竺令之人,讓卿雲歌親手殺掉。
毗沙門過於神秘,只好從天竺令的持有者着手調查。
以防刺客自盡,他們下巴都被卸掉了,看着有些詭異,他們高傲地不吭聲,只一味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帶下去,問出點東西來。”弒千絕眼眸虛眯,眼中危險異常。
白灼領着人離開上林殿,上林殿內空氣越發冷凝。
“莫尋,去查。”弒千絕命令道。
“不用了。”卿雲歌面色漠然,眼中卻是神采奕奕,“幫我找個人就成。”
她調查毗沙門多年,將無極大陸查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將目標轉移到天外天,她也未能確定毗沙門就存在於天外天,這會好不容易毗沙門的人主動找上門來要殺她,這是她手裡握着的唯一的線。
只要她還活着,這條線就不會斷,機會近在眼前,順藤摸瓜必然能尋到毗沙門。
當年的仇,總算是有機會報了!
沐陽等人不知查得如何,但毗沙門毫無動靜自然難查,如今毗沙門有了動靜,對他們的調查也有好處,所以讓毗沙門出手未必不是件好事。
“當初從地宮裡救出來的人你還記得嗎?他們早前來了天外天,你派人幫我找一下,毗沙門的事他們會想辦法查。”卿雲歌摘下脖子上的骨哨,給了弒千絕,“這是用來聯繫的骨哨,自從他們來了天外天后,聯繫便斷了,你找人研究一下這個骨哨吧。”
那個骨哨靠什麼傳達消息,卿雲歌一直沒搞懂,所以是否還有其他方法找到沐陽,她也不得而知。
卿雲歌幾句話,弒千絕便知曉她的打算了。
“太危險了。”弒千絕皺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卿雲歌眼中精光頓生,嘴角笑意帶着喋血之意,“毗沙門的命我要定了!”
有誘餌在,方不愁線斷。
弒千絕望着那眉目間暗藏鐵血殺意的女子,未曾因她這份血腥而反感,反而心喜。
他看中之人從不弱小,需要躲在他的身後要人保護,她可獨當一面,在飄搖的風雨中殺出一條血路,也可安居家中過着不問是非的清閒日子,唯有那般不屈服命運,張弛有度的女子,纔有資格陪在他身旁俯瞰這天外天的萬里河山。
“自己掌握分寸,別把命丟了。”弒千絕牢牢握住手心裡的那雙手,嘴裡鬆了口,心尖卻依舊緊緊地系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