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乍現,流光點點。
世間所有的顏色,抵不過黑夜裡拿到淡薄的玉色。
似是初春時的芽色,又似冬末時的血色,劃破黑暗與那把名震天外天的魔劍噬月對上。
強大的兩股力量正面對上,激盪出強大的鬥氣與劍氣,震得劍陣中的劍七零八落的掉下,且方圓十里都受到波及。
樹木枯草如被颶風吹歪了腰桿,一時間發出無數聲響。
卿雲歌見沙塵如撲過來一般撞到結界上,遮住了她的視線,而後從結界上滑落,那一刻強大的氣流撞擊着結界,她引以爲豪的結界都不禁震盪了一下變了形狀。
而狐狸在見沙塵過來時,唯恐自己一身漂亮皮毛弄髒,急忙躲回了虛鏡內。
而白灼卻沒那麼好過了,身影一閃擋在馬車面前,紫色鬥氣沖天而出。雖避免了被沙塵掩埋的災難,卻不如結界中的人那般好過,飄飛的沙塵落在他身上,讓他跟個篩子似的,抖一下落一層黃沙。
“夫人,你這不厚道啊。”白灼抵擋着瘋狂用來的黃沙,無奈的控訴。
卿雲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出一句冷漠的話,“各憑本事而已。”
厚厚的黃沙阻擋了視線,卿雲歌將靈氣運在眼睛上,勉勉強強看到名古窟的戰況。
弒千絕已然與噬月劍戰上了數個回合,那些掉落的劍在地上顫抖片刻,又重新凝聚成真,一把把在空中飛過,朝弒千絕後背襲去,大有要萬劍從後背穿體而過之勢。
弒千絕應付着噬月劍強大的力量,身後劍襲向他時,他身形一拔,將是將那些名劍將踏板般踩在腳下,看似借力避開噬月劍的攻擊,卻讓每一把劍都在他腳下跌落。
身如雄鷹,去勢剛猛。
一招一式見不見多餘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非無用。
滄凜藉着她的眼在看那邊的戰況,每落一把劍,他都格外惋惜的叫出劍名。
無數名劍,卻都敗在他腳下,成爲一塊廢鐵躺在地上。
噬月劍如人般,卻終究不是人,攻勢直進直出。
“身爲魔劍,自我意識的招式卻如此正直。”卿雲歌道出一聲評價。
弒千絕倒是把噬月劍調教得很好。
卿雲歌收回眼神,不再操心名古窟的狀況,在白澤身上尋了個好位置舒服的閉上眼睛休息。
弒千絕有意試探重塑劍魂的噬月劍,攻勢剛猛招式卻用得單一,與噬月劍周旋着,在萬點黃沙中,他身上連點污漬都不見,足以見他的遊刃有餘。
白灼無言,王上您倒是考慮下小的抵擋黃沙的難處啊。
弒千絕一個反轉,腳尖落在噬月劍身上,腳下的見暴躁的反抗,劍身一撇,以利刃之面呈上,他腳尖一離開,噬月劍立即飛出,飛遠後又轉回來襲擊弒千絕,劍身上的黑氣沒有主人的壓制,越發的濃郁,劍刃亦是泛起了血紅色。
見狀,弒千絕眼神一眯,肅起了臉色。
只見飄揚的銀髮一閃而過,弒千絕身影化爲虛無,層層疊疊地遠去。
虛影將噬月劍包圍,噬月劍血紅劍刃挽出劍氣,血紅色的劍起如刃飛向虛影,一個不落。
虛影盡數被氣刃擊散,卻沒有一個是弒千絕的本體。
噬月劍在半空頓住,隨後劍身一轉,往東北方向刺去。
血紅劍刃在黃沙中異常詭譎,一剎那血紅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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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時,弒千絕已手執噬月劍,安穩地站在那處。
弒千絕握着噬月劍,玉色鬥氣包裹着劍身,將劍刃上的血紅點點逼退,直到那把劍劍身如明月般皎潔,她舉起劍朝天一指,輕輕一揮。
八荒六合有古老的聲音響起,在風雪肆意的夜裡,驚雷在天外天不斷降下,似是要昭告天下魔劍噬月重出江湖。
風雲變色,暗雲翻涌。
卿雲歌聽着天空一聲聲驚雷,只在心中嘆口氣。
這夜是沒法安眠了。
弒千絕不疾不徐地走出名古窟,如降世的天神從沙塵中走出,銀髮飛揚,錦袍翩飛,他漆黑如潭的眼中暗藏着笑,額間自戀興奮的閃着光,流光溢彩,美得如同照着光的紫水晶,謊言又誘人。
弒千絕走出名古窟地界,雪花落在他銀髮上,如同凍雪一色。
“王上,身體可有大礙?”白灼以鬥氣毀掉沙塵,擔憂的上前。
“無礙。”弒千絕手中已無劍,眼眸寵溺地望了眼結界內,將自己護得好好的人兒。轉頭時,眼中情緒蕩然無存,默然道:“無妄城情況如何?”
“各方勢力並未有動靜,看來是都將心思放在崑崙宴上了。”白灼如實稟報。
崑崙宴,是宴會,也是修羅場。
歷來赴崑崙宴未下來之人,死了不過白搭,無人問津。
“正合我意。”弒千絕嘴角冷笑,鐵血無情。
“夫人那裡……”白灼的話點到爲止。
“無事。”她知分寸,參加崑崙宴不會有問題。
而今,她回不去,自然會用心爲自己着想。
虛鏡內的滄凜,聽着他們的談話,在聽聞崑崙宴之時,眸間全是肅色。
“雲歌,弒千絕要是開口讓你陪他去參加崑崙宴,你千萬別答應。”滄凜嚴肅的告誡道。
“爲何?”卿雲歌以傳音術與滄凜交談。
“崑崙宴乃一將功成萬骨枯之地,兇險非常,絕非好去處。天外天有實力參加崑崙宴的各方勢力都會赴宴,你想想自己的處境,參加崑崙宴跟掉進狼窩有何區別?在那些勢力面前,弒千絕沒能力護你周全,所以千萬去不得。”滄凜儘量將話說得明白,有心讓她察覺到崑崙宴的危險,不要去冒險。
“鬼鏡也會去?”卿雲歌面色如常,心境不變。
“他會不會去我不知道,但你絕對不能去。”滄凜跳腳的再次告誡。
結界波動,弒千絕走進結界,在卿雲歌面前蹲下。
“雲歌,我要去參加崑崙宴,鬼鏡也會赴宴,你可要去?”弒千絕涼涼地手勾起她一縷髮絲,在手裡把玩着。
她的髮絲柔軟,摸着很舒服。
卿雲歌睜開眼,望着身前的男子,問道:“很危險嗎?”
“很危險。”弒千絕直言相告。
卿雲歌沉思片刻,堅定的道出兩字。
“我去。”
這二字道出,滄凜立馬坐不住了。
正欲現身於弒千絕爭論,卿雲歌卻是將虛鏡給封住了。
“好。”弒千絕靠在白澤坐下,將卿雲歌擁入懷中,柔聲道:“睡吧,我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