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帝釋天一臉倦容地被柳鈺從牀榻上抓起來,草草給了他一件外衫,人已被強行帶離出暖和的寢室。
“昨晚讓你守了那女人一夜,沒睡醒犯病了?”帝釋天揉揉額前未經梳理的黑髮,因睡眠不足臉色極爲不好,說話時他眼中閃着惡光,分明來者不善的樣子。
柳鈺瞥了他一眼,不見畏懼,“我倒是希望是我沒睡醒。”隨後又認真補了一句,“閣主啊,你說得沒錯,你的確是帶了個麻煩回來,還很棘手。”
聞言,帝釋天那點起牀氣蕩然無存,方纔還見怒氣的臉這會已然佈滿嚴謹,“怎麼回事?”
“你去看了就知道。”柳鈺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密室裡的狀況。
兩人匆匆來到密室,柳鈺一把按下機關,等待密室的石門開啓。而等候時,帝釋天的眼神卻注意到溼漉漉的地面,有水不斷從密室裡面擴散出來,他好看的眉頭不禁皺起。
密室內,連杯茶水都沒有,唯一能產生水的就是那張養着寒冰種的冰牀。
機關的軲轆咔噠幾聲,三聲過後,柳鈺將剛纔按過的機關規律的轉了兩下,平整的石門方纔轉動打開。
帝釋天還未邁步進去,就見派來照顧卿雲歌的兩名奴婢倒在溼漉漉的地上,已是兩具沒有呼吸的屍體了,而卿雲歌還安靜的躺在寒冰牀上,唯一的變化就是她額間紅蓮有了實質,浮在額間,閃着紅光幽幽轉動。
“不是讓你看着嗎?”帝釋天快步走進密室,寒氣刺人。
柳鈺快步跟上,在帝釋天要靠近寒冰牀時,牢牢拉住,“別靠近她。”
帝釋天未言,只是眼神掃了不遠處的兩具屍體,如同看螻蟻一般。
兩具屍體倒下的位置,距離寒冰牀還有一臂之遠。
柳鈺看了眼密室內,劍未出鞘,將擺放在一旁的水盆打向寒冰牀。
靠近寒冰牀一臂之遠時,她額間紅蓮光芒一盛,鋒利的蓮花花瓣攜着紅光浮現,有外物靠近,紅蓮花瓣如光刃分出,將水盆刺穿。
水盆落地後,一切歸於平靜。
那一瞬的攻擊出其不意,速度極快,便是會鬥氣之人都不一定有辦法躲開,何況是兩個手無寸鐵的奴婢。柳鈺若非因奴婢的死存着疑惑,那一擊他都未必能順利躲開。
起初帝釋天還懷疑是劍靈操控了卿雲歌的身體,殺了兩個奴婢,現在看來卻不是。
“兩個奴婢都是被那花瓣一擊刺穿心臟而死。”柳鈺道出死因。
“何時發現的?”帝釋天不再靠近寒冰牀。
“應該沒多久,我出去拿了點東西,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回來時兩個奴婢已經氣絕身亡,寒冰牀只化了一點。”柳鈺到牆壁拉了一條線,只聽密室內有聲音響起。
那是穿聲線,由監管處收着,不同的地方扯動,會有不同的鈴響起,監管處的人聽到後,會派人前來,無需費勁多跑一趟。
片刻後,外面走進來兩個人。
“見過閣主,見過柳護法。”兩個身穿藍衫的弟子進來。
“把屍體擡出去埋了,,交代下去不準任何人靠近這間密室。”柳鈺收斂起玩鬧的性子,認真的辦起事來,處理事情絕不含糊。
“是,小的明白。”兩名弟子,一人扛了一具屍體,低垂着腦袋目不斜視的退出密室。
“這確實有些棘手。”帝釋天站在安全範圍下沉眸素深思,但他面上流露出好玩的笑意,一點不爲此煩惱,興致勃勃的問道:“柳鈺,你覺得怎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天賦極佳?”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興許我們自認的天賦在別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柳鈺難得嚴肅的說話,只是看着眼前這個昏迷不醒,卻依舊有如此威力的女子,他心間不免劃過震撼。天外天人人道他天賦異稟,但是……“在她面前,我身上人人羨慕嫉妒的天賦,當真是一文不值。”
“確實是個值得人高看的女子。”帝釋天嘴角笑容詭譎陰森。
這世間,但凡至寶全是厲害之物,但真正能將至寶力量發揮出來的人寥寥無幾。就如弒千絕手裡的那把魔劍噬月,換做在別人手中只會讓人覺得魔劍不過爾爾,但在弒千絕手裡氣吞山河,日月變色,那強悍的力量令人忌憚。
地獄火蓮,在他眼中算不得至寶,那是他過於瞭解地獄火蓮的實力,不過今日卿雲歌讓他看到了,於適合的人而言,興許別人眼中不起眼之物,在適合的人手裡,力量將不容小覷。
地獄火蓮,唯有在卿雲歌身上,纔能有如此力量,唯有她才能將地獄火蓮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不愧是白虹劍主。
“閣主需幾層實力破這火蓮護體之法?”柳鈺不禁好奇。
一開始寒冰種的冰牀還能壓制住卿雲歌體內混亂的氣息,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就連養着寒冰種的冰牀都能融化,這火術巔峰造極之時,那片火紅將是何等耀眼之色?
“她餓死在裡面又和我多大關係,我爲何要破這護體之術?”帝釋天極爲不負責任的回答,而後眼神裡閃過算計之光,稍縱即逝。
卿雲歌成長得有點驚人,這樣的天賦,不除必成後患,師傅的計劃當真有信心讓這個人順從的走下去,然後將她毀掉?
“你不是很欣賞她嗎?還親自耗費功力爲她療傷。”柳鈺臉色又浮現出一貫的風流。
“鈺兒啊,本座那麼做可全是爲了你,她體內力量還未完全爆發出來,以你的實力一旦壓制時出現反彈,再無第二次機會,而你必將被自己的力量反噬,還會被她體內的力量傷害,我可全是爲你着想。”帝釋天拍拍柳鈺的肩膀。
柳鈺因那個稱呼而打了個冷戰,“她實力真有那麼強?”
“至少日後實力絕對超過你,或許還會超過我。”帝釋天道出這句話時,眉宇間閃過一絲厭煩,只因這句話太真實了,反而惱人,“繼續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