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戰（23）
兩股前後釋放的氣勢令得場中安靜。
翟小五掃過衆人，明明不過是個小不點，可這一刻瀰漫的氣勢卻沒有人敢挑釁他。小惡在一旁替他撐着腰，舉起的小拳頭是挑釁。
巖左臉色鐵青，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小鬼會是神級？！
小鳳凰戒備地盯着巖左，靠近在小四身旁，與它一起盯着巖左。翟小五也不急，等着他們的回答。
海文、李嵐、方起等人皆眼露震驚。
明承幾人擡了擡快掉了的下巴。
“我沒看錯吧？小惡是神級？”闌小流喃喃地問道。
無雙平靜地補充道：“黑狼也是。”
“他們怎麼練的？”
闌小流吃驚地問。吳雙嘆了口氣，他也很想知道，目光不自禁地看向明承，少年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忽見他勾起的脣角，爆出了一聲大笑。
“幹得好！”
明承朗笑出聲，揮了揮手中的軟劍，斂眸自言自語地道：“我也不能輸了。”無雙五人剛聞聲落，明承已經躍身進了戰圈。五人面面相覷，之後緊跟在明承身後，脣角揚起的笑容隱隱地透着相似。
地面上衆多士兵看到天空的戰場，心情皆不相同。奕東衆人是難以抑制的激動，魔族士兵瞧不出表情，只管執行命令，馬丁古斯衆人則是滿面灰白。
闖進主家的小鬼之一，是神級。
他們的仇……還能報嗎？
奕東本註定的敗局因黑狼帶來的魔獸羣而扭轉了過來，奕東士兵在緩下一口氣的同時，也趁機反擊，但仍有默契地避開了魔獸羣，如潮水般涌來的魔獸，實在太過可怕。
但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阿山總覺得魔獸羣有意無意地與奕東士兵保持着距離，偶爾攻擊馬丁古斯族人時，似乎還會給魔族士兵來上一爪子，但就是不會對他們動手。
思及此，阿山不禁朝魔獸羣前方看去，少年平靜地邁着步子向裡西軍營那頭走去，所經之處，沒有士兵敢攔住他。
這種霸氣，實在讓人忍不住讚一聲。
忽然他擡眼向天空看去，目光在瞧清五爪金龍之上的翟小五時，先是一怔，而後便是呆滯，隨後是震驚！
“少城主！”
羽城的少城主！阿山難以置信地看向翟小五，連手都在顫抖，這可是他們羽城的人啊！他語無倫次地向着身旁的戰友激動地道：“那是我們的少城主，你們瞧見沒有，那是我們羽城的少城主。”
“你傻了啊，那是秦素小姐的兒子，怎麼會是你們的少城主？”
“真的，我見過他，還有我們城主……”話語戛然而止，電光火石間，靈光乍現，阿山半張着嘴，看着他的戰友混進了敵方的戰圈，待喊殺聲響起，他才反應過來……他們的城主就是秦素小姐！
阿山難以說清此時的心情，但望着上方身處多名強者中間面不改色的翟小五，阿山頓生與有榮焉與壯士豪情之感。
他們的少城主……不是隻會闖禍。
黃文龍怔怔地看着翟小五與小惡，低頭忽然笑出了聲，眼角卻有東西滑落，他扶着歐永星，仿若自言自語地說道：“膽小鬼，看見沒有……有人罩着我們了。”
安靜……
安靜中只有黃文龍壓抑的笑聲，是笑，卻更像哭。
歐永星緊閉着雙眼並沒有回答，傷口雖已止了血，可一張面色仍是蒼白。黃文龍掩面低頭，聳動的肩膀似乎在哭泣。
姜小紀看着他，心有難受。
上空對峙的一行人，僵局總有人打破。
翟小五的問題久久沒有人回答，巖左率先動手，剩餘的八人一涌而上，直取小惡與翟小五。
這時纏住葉清雲的靳峰忽覺不對，高聲喝道：“給我回來！”
巖左反應算快，聞聲立刻退離了些距離，常安五人也緊急地住了手，但有兩人反應不急，近了小惡與翟小五身前。
靳峰瀕臨暴走！
沒等小惡動手，空中已經炸開了兩團血花。
衆人縮緊的瞳孔映着兩團血霧灑落，象徵着兩名半神級強者的隕落。所有人連帶葉可可他們在內，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小惡瞪眼：“誰做的……”
小小聲鑽進了翟小五耳裡，翟小五也疑惑了。
“小五，遇到這種問題，如果沒有人願意回答，叔叔教你，直接都殺了，省的費事。”隱含輕笑的話語從虛空中傳來，一名男子慢慢地現了身，熟悉的面容與秦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一雙眼睛更冷了些。
黃文龍一行人擡眼看去，不禁一怔。
翟小五與小惡眼露驚喜，道：“君凜叔叔！”“君凜！”
君凜望過兩人，微微點了頭。
“君凜你也想趟這趟渾水嗎！”靳峰一聲壓抑不住憤怒的冷喝從高空中傳來。面對靳峰的質問，君凜只是面不改色地回道：“本大人已經反叛出魔獸森林，成了自由身了。”頓了下，君凜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道：“所以你這個威脅不了我。”
“……”
此時的暮日森林，阿里德斯等人正一臉悲憤地聽着蘆城的動靜，聽到這話更是一臉的欲哭無淚。想到他們之前嗷嗷叫着：老子也要叛變！卻被君凜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堵了回來：“你們要是不怕被少主打斷腿，儘管出來。”
阿里德斯等人：“……”
仗着實力強了不起啊混蛋！
回到蘆城的情況，又一名神級強者的加入，令戰局變得撲簌迷離，靳峰從葉清雲的戰圈脫離而出。看着君凜的眼底深處有風暴在凝聚，但表面上只是更顯平靜。
君凜難得地給了他一個笑容。“我現在的主子是他。”手指指向的方向是翟小五，君凜轉頭對一臉茫然的翟小五請求道：“願意收留我嗎？”
噗，嚴肅的氣氛中，小四與小惡同時噴了出來，以他們與君凜同爲龍的感應，他們很清楚這個男的血脈僅次於五爪金龍與黑龍，乃是上古神龍一族，如今卻巴巴地湊上來，，再聯想到他之前所說的反叛出魔獸森林……
小惡表情變得古怪，這不正是背叛了爹改投奔兒子嗎？
有區別嗎？
靳峰臉色更爲鐵青。
翟小五看着君凜，瞧出了他眼底閃過的一絲促狹，翟小五眼眸輕轉，笑道：“好。”爽朗的迴應令得空氣一滯，君凜輕笑着摸了摸翟小五的頭，轉頭時，掃向了巖左等人，巖左等人刷白了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君凜是什麼實力之前他們已經看到了，一招要了兩名半神級強者的命，這種輕而易舉可不是誰都能做到。
但君凜卻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只是看向了靳峰，漫不經心地問道：“靳峰，你有沒有試過被人二打一。”
靳峰：“……”
暮日森林的阿里德斯等人瞬間噴了出來，怪叫道：“老大，老大，要三打一！”
“四打一！”
“算我一個啊！”這邊的哄叫聲被君凜自動摒除，當他踏進了靳峰與葉清雲的戰圈時，巖左等人說不出是該慶幸還是難受。若是靳峰倒下，他們離死也不遠。可是……再看還與他們僵持着葉可可一行人，巖左心一橫，與其被對方一招弄死，不如多拖一個下水。
在巖左等人剛欲一動時，小惡擋在他們面前，撇了撇嘴奶聲道：“既然你們不說，那就一視同人，一起打。”冰靈力席捲全場，在天空之中開闢出了一處新的戰場，光滑的四壁將巖左、常安他們困在其中。
隨着小惡一腳踏進了戰場，巖左等人心頭全都一跳。捲起的狂風再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偶有慘叫聲響起。
葉可可與嬌娘都是一怔，面面相覷中，心頭一顆重石放了下來，神級的小惡應該不會有危險。放鬆下來的他們才意識到身邊人已是到了強撐狀態，張添龍與張一凡兩人皆受傷不輕，如果小惡他們沒有及時趕來，發出慘叫聲的一方將是他們。
葉可可一得了時間便飛向翟小五他們，看着龍軀身上的歐永星，她堅強地抿着嘴脣，對黃文龍與翟小五道：“我先帶他去醫營。”
“小六送你們過去。”翟小五招來了小鳳凰，將葉可可他們送了上去，連黃文龍也一起塞了上去。
“你呢？你不走嗎？”葉可可擔憂地看着翟小五，小惡跟君凜他們是很強，可翟小五卻沒有多少攻擊力，在這裡只有危險。
翟小五搖了搖頭，軟聲低低地道：“我要等孃親他們回來。歐叔叔就交給你們了，小五已經給他服過丹藥，可以暫時緩住他的性命，只要別再動到傷口……”
翟小五接下來交代的話黃文龍都沒有聽到，在聽到第一句話時，已經怔在原地，等翟小五拍了拍小鳳凰，將人送去醫營時，黃文龍突然從飛走的小鳳凰之上跳了下來，踉蹌地跑向翟小五面前。
“妹、妹子……”
翟小五好奇地看着立在空中不知所措的黃文龍。
黃文龍定定地看着他，紅了的眼眶有淚水漫上，他哆嗦着脣瓣，顫聲問道：“妹子、秦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嗎？
翟小五乖巧地點了下頭。
似乎爲了印證他的回答，這時在離蘆城前方，數股氣息同時盛起，黃文龍擡頭看了過去，他們失去的三座城池，有烽火緩緩燃起。
漫天戰火中，他隱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懷裡的勳章發着燙，燙痛了黃文龍的心。他動了動脣瓣，最後化爲一聲嘶喊：“老鼠！你看到了嗎？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