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悶似乎被陸鳴說服了,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老二是被人害死的,這個仇一定要報,否則,哪有臉說自己是陸大將軍的後人?”
陸鳴聽了覺得好笑,嘴裡卻說道:“其實,謀害財神的也不是某個特定的人,而是一個利益集團,說白了就是他過去的的某些朋友,你應該對他的案子有所瞭解吧。”
陸老悶搖搖頭說道:“在我們幾個兄弟中,雖然我和老二關係最好,但因爲我沒有文化,所以他很少跟我談工作上的事情,不過,我知道背後有人在搞他,要不然也不至於送了命……”
這時,坐在一邊的陸媛又忍不住插嘴道:“哎呀,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大洋集團的楊毅在搞鬼……連我都聽說了,我二伯和阿明哥出事之後,獲益最大的就是他,要不然,二伯創下這麼大的家業哪兒去了……”
這一次陸老悶沒有訓斥女兒,反而問道:“我聽說阿明以前不是跟他關係最好嗎?”
陸媛哼了一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肯定是眼紅二伯的家產,所以才起了黑心……”
陸鳴這才明白陸老悶確實只是陸家鎮的土財主,對外界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甚至連財神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的關係都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說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了。
而陸媛當然只是向着自家人說話,她還以爲財神父子是好人呢,殊不知財神的東窗事發多半是狗咬狗或者利益分贓不均引起的內訌,只是楊毅父子有權有勢,最終把財神弄進了監獄。
不過,陸鳴一直奇怪一件事情,直到現在,陸老悶竟然一直沒有提到過陸建嶽,難道他還不知道老大已經被抓的消息?或者對自己大哥被抓無動於衷?
“陸叔,你家老大已經被警察抓了,你對這件事怎麼看?”陸鳴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老悶端起酒杯幹了一杯,板着臉說道:“我就這麼大的能耐,連老二的事情都幫不上忙,哪有本事管他的事情……他不是手眼通天嗎?怎麼會落到警察的手裡?”
陸媛哼了一聲道:“什麼手眼通天,就是欺負自家人的本事……”
陸鳴一聽,驚訝道:“他怎麼欺負你們了?”
陸媛瞥了一眼陸老悶沒有出聲。
陸老悶憤憤地說道:“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你現在也不算外人了,告訴你也無妨……說實話,還真被老二猜着了……
老大竟然幹出欺負孤兒寡母的事情,那天要不是警察剛好去抓他,丹菲幾乎就遭了他的手,媽的,什麼女人不好搞,偏偏要對自己的侄媳婦下手,簡直畜生不如……”
陸鳴聽了陸老悶的話,頓時恍然大悟,忍不住吃驚地說道:“什麼?那些照片是……是陸建嶽拍的?”
不過,剛說完就後悔了,但已經來不及了,陸老悶疑惑道:“什麼照片?”
陸鳴沒辦法,只好說道:“警察手裡有一些……陳丹菲的不雅照……肯定是陸建嶽拍的……”
說到這裡,腦子裡忽然想起上午徐曉丹和陳丹菲之間幾句簡單的對話,一
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用說,徐曉帆這次專門來陸家鎮找陳丹菲肯定是想讓她出面指控陸建嶽,而陳丹菲卻不願意。
聽她那意思好像是說她是自願讓陸建嶽拍了那些照片,但絕對不是真心話,肯定是害怕陸家父子報復,所以才躲到陸老悶這裡想息事寧人。
“這麼說,你們都知道徐曉帆今天找上門來的意圖?”陸鳴問道。
陸老悶點點頭說道:“警察自然想讓丹菲出面告老大強姦……”
“你不同意她出面指控陸建嶽?”陸鳴問道。
陸老悶還沒回答,陸媛就搶先說道:“你肯定巴不得她出面指控我大伯是不是?”
陸老悶擺擺手說道:“家醜不可外揚,雖然老大是個白眼狼,但我陸老悶也不會讓自家人窩裡鬥,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丹菲的名聲,再說,她本人也不願意……”
陸鳴點上一支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難道你希望丹菲給警察當證人?”陸老悶瞪着陸鳴問道。
其實,陸鳴此刻也充滿了矛盾,一方面他巴不得陸建嶽背上個強姦犯的罪名,但出於對陳丹菲的愛慕之情,又不忍讓她顏面盡失。
最重要的是,他對徐曉帆不禁一陣失望,他原本以爲徐曉帆根據自己提供的周玉露的供詞就能將陸建嶽繩之以法。
可沒想到搞了半天竟然扯到了陳丹菲頓的身上,這已經足以證明周玉露的供詞並不能將陸建嶽置於死地,既然這樣,就算是陳丹菲出面指控陸建嶽,這個案子也有很大的變數。
這麼一想,他頓時就改變了主意,心有不甘地說道:“現在南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能讓她的母親蒙羞呢,這事今後就別再提了……”
陸媛馬上說道:“這纔是男子漢大丈夫,哼,你要是利用女人發泄自己對我大伯的仇恨,我就看不起你……”
陸老悶似乎也贊同女兒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懷疑老大害死了你娘,我看現在下這個結論爲時尚早,警察都沒有證據,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陸鳴誤以爲陸老悶想包庇陸建嶽,氣憤道:“周玉露的話已經足夠證明他有重大嫌疑,不管我媽是誰害死的,他都脫不了干係,要不然,他爲什麼向周玉露打聽我媽關押的地點?”
“既然這樣,警察憑這一個案子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爲什麼還跑到陸家鎮來讓丹菲指控他強姦呢?是殺人的罪重,還是強姦罪重?”
陸鳴一陣愕然,怔怔的說不出話,最後勉強爭辯道:“正因爲殺人案是重罪,所以警方需要更確鑿的證據……對了,豪客來賓館是你開的,我不信這件事你一點不知情……”
陸媛一聽,跳起身來說道:“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剛剛認了星兒做女兒,怎麼就翻臉不認人呢?難道你上次冤枉我爸還不夠嗎?”
陸老悶打斷了女兒說道:“要說一點不知情也不可能,不過,那都是在事後了……實際上,警察帶了一個女人關在賓館地下室這件事,服務員一開始就告訴我了,我當時還以
爲是一般的案子,所以根本沒在意……
直到後來聽說發生了命案,這才找賓館的人瞭解了一下情況,根據朱雅仙的說法,中午的時候,幾個警察帶着一個婆娘在賓館的一個房間問話,其中有兩個警察是當地派出所的……
一直到天快黑了,他們才決定讓那個婆娘在賓館住下來,第二天早晨,那個派出所女警察首先發現那個婆娘死在地下室的一個房間裡。
她找人把屍體移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然後就來了大批警察,至於那天晚上賓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那個女警察爲什麼要把屍體移到二樓的房間?”陸鳴紅着眼睛問道。
陸老悶搖搖頭說道:“這我哪兒知道?”
陸鳴接着問道:“就算你不知道,可兇手進出賓館總應該有人看見吧?”
陸老悶笑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賓館進進出出這麼多人,服務生難道能認出誰是兇手?不過,兇手並不是從賓館的大門進入的……
賓館後院有一道門直通地下室,不過,那扇門常年鎖着,很少打開,那天晚上被人用管鉗把鐵鏈子夾斷了……”
“那這些事警察都知道嗎?”陸鳴問道。
陸老悶說道:“警察當然知道……我也聽說你媽雖然是被人害死的,但是警察負有很大的責任,你不是已經拿了叄拾萬塊錢跟他們達成協議了嗎?現在還提這件事幹什麼?”
陸鳴漲紅了臉,說道:“我不追究警察的責任,不代表放棄追查兇手,一切跡象都表明,陸建嶽很清楚警察在抓我媽這件事上違反了規定,爲了阻止我把財神的贓款交給警察,所以就害死我媽,讓我和警察成爲仇人……”
陸媛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警察可不是你的仇人嗎?你應該首先找警察報仇,怎麼拿了叄拾萬塊錢就閉嘴了,還好意思說追查兇手……”
陸鳴被陸媛質問的啞口無言,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紅着眼睛憤憤地說道:“你們站着說話不腰痛,我那時候是什麼情況,別忘了我是個緩刑犯。
如果敢和警察作對,他們就會把我關進監獄,再說,他們一直懷疑我知道財神贓款的秘密,要不是我媽突然死了,他們難道能輕易放過我?
我要是把財神的錢都交給警察,你們還有個屁啊,我替你們陸家忍辱負重,你們竟然還說這些風涼話,你們還有點良心嗎……”
說完,心裡又愧又後悔,忍不住哭起來,還藉着酒勁用腦袋撞桌子。
陸老悶瞪了女兒一眼,嘆了口氣,等到陸鳴腦袋支在桌子上不撞了,這才說道:“人都已經沒了,何必自尋煩惱呢。
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如果你娘真是老大害死的,你儘管找他報仇好了,既然你是老二的乾兒子,又是南星的乾爹,還是老二遺囑的執行人,我怕不把你當外人,也絕不會替老大出頭……”
陸鳴擡起頭來抹了一把眼淚,恨聲道:“你明知道我現在鬥不過陸建嶽,所以才說這種便宜話,我現在要是用槍指着陸建嶽的腦袋,就不信你會袖手旁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