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偉好像爲了讓女兒下決心,於是進一步說道:“他剛纔跟我聊天的時候說漏了嘴,好像你二伯死在看守所的事情也跟他有關係,這些事情多半都是他和孫維林一起幹的……”
陸麗半天沒出聲,最後似自言自語道:“怪不得阿濤那次喝完酒後胡言亂語呢……”
陸建偉急忙問道:“他說什麼?”
陸麗說道:“他說阿明信不過他,沒有告訴他逃跑的時間和方式……可最終還是瞞不了他,還說阿明寧可相信東江市的吳法名也不相信自己的兄弟,所以就別怪他不講兄弟情誼了,我們當時還以爲他說的是醉話……”
陸建偉點點頭說道:“看來這件事多半跟老大和阿濤有關係,誣陷陳丹菲父母告密多半也是老大放出的風聲……
什麼都別說了,生意歸生意,陷害親兄弟的事情我可不幹,要是傳出去,哪有臉繼續待在這裡,別人的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陸麗說道:“大伯一向聽你的話,難道你就沒有勸勸他?”
陸建偉哼了一聲道:“生意上的事情他自然會聽我的,可這種事我要是說多了反倒引起他的疑心,他寧可相信張寶林……
誰知道他和張寶林暗地裡還幹過什麼事?據我所知,東江市襲警案的其中一個成員就跟張寶林脫不了干係……”
陸麗想聊一下說道:“爸,不管怎麼說,這些事跟我們沒關係,大伯上面有人罩着,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我們現在撤出去豈不是喪失了大好良機?”
陸建偉說道:“我也不是說馬上就跟老大分手,我的意思是做好準備,只要風聲不對,我們馬上拍屁股走人,賺錢也要有命花才行,只要樓的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說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繼續說道:“我們必須爲自己留條後路,這樣,你不是要去陸家鎮考察嗎?你悄悄去找你四叔……
就說我們願意以小股東的身份入股兩千萬,不過,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你大伯知道,另外,你想辦法給他個暗示,讓他最近當心一點……”
陸麗臉上陰晴不定,擔心地說道:“爸,目前可是沒有跡象顯示大伯有什麼危機,我擔心的賭注下錯了地方……這事萬一被大伯知道的話,可就麻煩了……”
陸建偉忽然怒氣衝衝地說道:“知道又能怎麼樣?老四也是我的親兄弟,我願意跟誰合作是我的自由……
你大伯雖然很多事情都瞞着我,可根據我的暗中觀察,眼下雖然風平浪靜,但這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我們是生意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首先倒黴的就是我們,孫維林這個人我算是看透了,他和你大伯也就是互相利用,一旦出了什麼事,人家有老子罩着,我們有什麼?
你大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也開始賭了,不過,他賭得可不是錢而是命,即便是親兄弟也沒必要陪着他賭命,我這一把乾脆就賭老四贏……”
陸麗盯着陸建偉問道:“爸,你真的想好了?”
陸建偉稍稍猶豫了一
下,一揮手說道:“就這麼定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被你大伯拖下水。
其實,那天他告訴我要綁架老四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他以往從來不會告訴我這種事,現在跟我說這種事,明顯是想把我拖下水,我可不會上這個當……”
正說着,陸建偉的手機響了起來,於是衝女兒擺擺手說道:“你去吧,凡事多長個心眼……”
就在陸建偉和女兒謀劃着跟陸建嶽分道揚鑣的時候,陸建嶽也正在跟親信打手張寶林密謀,儘管外面陽光燦爛,可房間裡卻拉着厚厚的窗簾,屋子裡光線暗淡。
張寶林等陸建嶽在沙發上坐下來,點上一支雪茄,這才說道:“建嶽,你今天如果不來找我的話,我也正打算去找你呢……說實話,最近我總是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我……”
陸建嶽驚訝地問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形勢不是對我們有利嗎?”
寶林一臉憂鬱道:“有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你,唐萍跟我失去聯繫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我目前也搞不清楚她在什麼地方……”
陸建嶽似不在乎地問道:“就爲這事?”
寶林猶豫道:“畢竟她知道我的身份……”
陸建嶽笑道:“你未免也太敏感了,不管她現在在什麼地方,起碼不再國內這一點可以肯定,畢竟是在外亡命的人,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定時向你彙報。
何況,眼下我們跟她的關係很敏感,她幹了一輩子公安,自然要防着我們,失去聯繫說不定反倒是好事,說明她已經再某個地方安定下來了。”
寶林點上一支菸,擔憂地說道:“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性,也許,她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陸建嶽忽然一陣哈哈大笑,指着寶林說道:“兄弟,這就叫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啊……被警察抓住?這不是笑話嗎?如果他被警察抓住的話,首先坐不住的不是我們,而是孫維林……
難道你還不清楚公安局出境抓捕逃犯的程序?他們要想去新加坡抓唐萍,首先必須通過省廳,要不然人家新加坡警方認得他們是誰?
別說唐萍被抓來回,就算是去抓她的人剛出發,我這裡就應該得到消息了,你就放心吧,孫維林在這件事上可不敢跟我打哈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警方的動靜呢。
再說,市公安局目前處於癱瘓狀態,調查小組鬧得雞飛狗跳的,人人自危,誰還有心思去抓唐萍啊……”
張寶林聽了陸建嶽的話,心情似乎稍稍明朗了一點,走過去從酒櫃裡拿出一瓶葡萄酒,倒了兩杯,一杯遞給陸建嶽,自己淺淺嘗了一口,問道:“你還沒說今天找我什麼事呢。”
陸建嶽深深吸了幾口雪茄,然後在菸灰缸裡掐滅,小聲說道:“我想請你最後爲我做幾件事……這幾件做完之後,你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說道:“這裡有三百萬……當初你帶來的幾個兄弟爲了我死的死,傷的傷,你起碼也要給他們的家人一
個交代,這點錢你先拿着,以後需要錢的地方儘管找我就行了……”
張寶林拿過支票看了一眼,然後放在茶几上,問道:“這次又是誰?該不會是那個陸鳴吧……”
陸建嶽搖搖頭說道:“殺雞焉用牛刀?那個兔崽子哪用得着你動手……你不知道,我在陸家鎮項目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可半地裡殺出一個陳咬金,如果這件事擺不平,我的宏偉計劃就要泡湯了……”
張寶林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滅了他?”
陸建嶽搖搖頭說道:“這個人不能殺……我只是想讓他消失一段時間,只要別給我搗亂就行……”
張寶林似乎鬆了了一口氣,說道:“這不是小菜一碟嗎?這個人是誰?”
陸建嶽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道:“我四弟……老悶……”
張寶林吃驚第看了陸建嶽一眼,隨即就淡淡說道:“如果你確定只是讓他消失一段時間,還真不用我出手……”
陸建嶽驚訝道:“怎麼?你想交給別人來處理?”
張寶林搖搖頭說道:“不用別人……老悶幹過的那點事別說你了,我都一清二楚,也不用搞得太狠,只要找個人去公安局揭發他點小事,起碼也要在裡面待個一年半載……”
陸建嶽急忙擺擺手阻止了寶林的話,說道:“我當然考慮過這種情況,可你有所不知,我們畢竟是兄弟,我瞭解老悶,老悶也瞭解我……
就憑我跟他的關係,警察對他的興趣也不小,所以,把他交到警察手裡我還真不放心,萬一他那張嘴胡說八道,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寶林笑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只好得罪老悶了,明天我就找個讓他度假的地方……”
陸建嶽提醒道:“你可不能掉以輕心,老悶在陸家鎮佔地爲王幾十年,可不是光憑運氣,說起來也有點能耐,反正不是省油的等。
陸家鎮年紀大一點的人都知道,想當年敲寡婦門,挖絕戶墳,老悶什麼事情幹不出來,雖然這些年有所收斂,可骨子裡還是不安分,何況,他手下還養着一幫人呢……”
寶林不在意地笑道:“你這個兄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不過,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地方的混混,遇到我們這些專業人士,他也只能乖乖就範……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是誰幹的,否則等他回來之後,你少不了麻煩……”
陸建嶽說道:“這個你別擔心,善後工作就有我自己負責……”
寶林好像心中還是有點疑惑,問道:“你今天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陸建嶽沉吟了一下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剛纔我已經說了,確實有幾件事要讓你幫忙……”說着,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支票,遞給寶林,繼續說道:“這裡有二百萬,這筆錢是孫維林出的,他越來越不放心東江市監管醫院那個副院長了……
聽說我二弟死後,這個副院長也受到了審查,只不過沒有查出什麼,可這個人活着,總是如骨鯁在喉,所以,他想請你幫個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