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昌明說道:“陸家鎮雖小,可週圍分佈着幾十個村落,並且都是山區,可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
當初她們綁架陸建華之後直接把人藏在了當地,說明他們熟悉那裡的情況,此外,陸鳴可不認識張昆,要是不小心被綁架或者被張昆弄死的話,陸建民的贓款就真有可能被帶進墳墓了……”
廖燕北說道:“實在不行我讓曉帆在當地派出所安排個人,密切關注陸家鎮方向的動靜……”
範昌明點點頭說道:“好在孔龍就要被釋放,你的尾巴如果能很快潛伏在陸鳴身邊的話,倒是既可以監視陸鳴,又可以防止張昆鋌而走險……對了,你準備讓尾巴什麼時候離開看守所?”
廖燕北說道:“我打算在孔龍釋放之後再讓他出來……”
範昌明緩緩搖搖頭,說道:“我看,還是讓尾巴提前一兩天出來……孔龍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最近就會被釋放,所以,尾巴出來的時候,可以順便問問他要不要往外面捎什麼信。
孔龍要是信任尾巴的話,說不定會讓他給陸鳴傳什麼話呢,即便沒有價值,起碼讓我們的尾巴有藉口直接接觸到陸鳴……”
廖燕北說道:“那我明天就把尾巴的判決書準備好……”
範昌明問道:“你給他製造了一個什麼罪名?刑期怎麼定?”
廖燕北說道:“故事是這樣的,尾巴部隊復員之後在W 市擺攤做小生意,有一天跟城管發生糾紛,結果把人打傷了,判他個一年緩期……
當然,進看守所的時間尾巴應該在恐龍前面,這一點秦所長已經安排妥當了,尾巴到孔龍號子的時候,被告知他已經在別的號子關押了好幾個月了……”
範昌明想了一下說道:“倒是看不出什麼破綻……判決書可要搞得像一點……”
廖燕北笑道:“又不是僞造人民幣,造一張判決書還不是小菜一碟,問題是可別被法院那幫小子知道了,否則,我們兩個都有僞造公文的罪名……”
範昌明說道:“如果孔龍出來之後不主動聯繫尾巴,千萬別讓尾巴主動去找他,應該安排一個邂逅,就像是偶然碰見一樣。
到時候讓尾巴訴訴苦,就說找不到工作吃不上飯,就憑孔龍的性格,肯定會給他介紹一份工作,要是能給陸鳴開車或者當保鏢,那就最理想了……”
廖燕北笑道:“範局,你可不是這種婆婆媽媽的人,怎麼?難道還信不過我?要不然你親自操刀?”
範昌明擺擺手說道:“這不是閒聊嗎?不過,雖然是三個警校剛出來的大學生,可我對他們寄予厚望,初生牛犢不怕虎,說不定還真能把陸鳴給揪出來……”
廖燕北問道:“你當真想把這小子送回監獄?你能回到局長崗位,這小子可替你出過力,再說,你那一百萬塊錢還沒有還給他呢。”
範昌明哼了一聲道:“這就要看他是不是識時務了,如果他能主動交出陸建民的贓款,我不但不會送他進監獄,還要獎
勵他,至於那一百萬塊錢嘛,也是贓款的一部分,我就沒必要還他了……”
廖燕北笑道:“如果最終找不到陸鳴任何證據呢?那筆錢你還打算還他?”
範昌明含糊其辭地嘟囔道:“到時候再說吧……說實話,做爲一名刑警,我雖然離開一線很多年了,可對陸鳴的是陸建民遺產繼承人這一點有着強烈的預感。
之所以直到今天都沒有抓到他的把柄,一方面是因爲這小子運氣太好,另一方面不能不承認盧源和徐曉帆暗地裡一直在縱容他……”
“你認爲盧源和徐曉帆也懷疑贓款在陸鳴手裡?”廖燕北問道。
範昌明點點頭,說道:“他們當然這麼懷疑,只是找不到證據,所以只能替自己開脫了……你看,孔龍被關進去這麼長時間了,陸鳴一直都沒有公開出面,但是卻花費重金聘請了孫明橋替他辯護,他要是心裡面沒有鬼的話,爲什麼要避嫌?”
廖燕北說道:“說起這事我就想起了陸建嶽的女兒陸琪,我怎麼也想不通她爲什麼會看上孔龍?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蹊蹺,我甚至懷疑孔龍也是陸建民贓款的受益者……”
範昌明說道:“這我一點都不懷疑,凡是圍着陸鳴屁股後面轉的人,應該都佔了便宜,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蔣凝香,她這個乾兒子可沒有白認啊。
這婆娘現在財大氣粗,不僅獨攬了陸家鎮上百億的項目,還搞什麼傳媒公司,拍什麼電視連續劇,說白了還不是爲了洗錢……”
廖燕北擔憂道:“憑蔣凝香的手腕,陸建明的贓款可能已經被她洗的差不多了。”
範昌明哼了一聲道:“只要陸鳴開口,她就是洗白了贓款也沒用,就先讓她折騰,到最後說不定替我們賺點獎金呢……”
廖燕北還是憂心忡忡地說道:“我研究過蔣凝香的資料,這女人可不好對付啊,如果沒有證據,你要是敢碰她,首先田振東就不後會答應……”
範昌明說道:“那要看事情嚴重到什麼程度,我就不信田振東敢公開庇護她,他們的關係就見不得人……”
廖燕北說道:“我倒不是說田振東會站出來替蔣凝香出頭,但他可以給你小鞋穿啊,他現在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如果孫淦和田振東都成了你的對手,那你這個位置恐怕也坐不了幾天了……”
範昌明好像心裡煩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你聽說過沒有,省裡面馬上就要人事大調整了,孫淦和東江市的韓越竟然是副書記的熱門人選,這兩個老對手又要開始較量了……”
廖燕北說道:“我早聽說了,所以,我們現在揪着孫維林的尾巴不放,反倒是在替韓越做嫁衣呢……”
範昌明說道:“那也不盡然,韓越有韓越的苦惱,東江市公安局的陳天放也不是吃素的……前兩天我們還通過一次電話,他也在暗中悄悄調查韓越的老婆韓萍……
不過,陳天放比我心眼多,除非證據確鑿,否則他是不會惹毛韓越的,所以,他
跟韓越的關係不像我跟孫淦這麼緊張……”
廖燕北笑道:“如果孫淦當上了省委副書記,你覺得自己會怎麼樣?”
範昌明端起酒杯一口就幹掉了,然後站起身來甕聲甕氣地大聲說道:“他當省委副書記?天理難容……”
……
……
陸媛終於回來了。
從離開機場鑽進車裡開始,陸媛就眉飛色舞、喋喋不休地跟陸鳴吹噓她在歐洲的見聞,期間還夾雜着幾個英文單詞和兩句口頭禪:“人家英國人怎麼怎麼樣,人家德國人怎麼怎麼樣……”
最讓陸鳴氣憤的是,每當他提出質疑的時候,陸媛就小嘴一撇,不屑地說道:“哎呀,你這個土包子……”
看那神情,就像是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以至於陸鳴都不敢相信,一個人去歐洲個把月就變成假洋鬼子了。
最後他不得不提醒道:“難道你就不問問你爸是怎麼死的?”
這下才戳到了陸媛的痛處,眼睛一紅,趴在陸鳴的肩膀上哭起來,可不一會兒就擦乾了眼淚,雄心勃勃地說道:
“我不但要把歐洲幾百年歷史的奢侈品帶回國內,還要引領W市時尚新潮流……對了,小麗傳媒公司的模特隊籌建好了沒有,我準備在開業的時候搞一場英倫風的時裝秀,我都已經聯繫好了,到時候法國巴黎的幾個著名時裝設計師都會來捧場呢……”
陸鳴小心翼翼地質疑道:“巴黎的時裝設計師和英倫風好像不太搭配吧?”
陸媛嗔道:“你這個土包子懂什麼?英國的貴族穿的都是法國巴黎設計師設計的時裝,對了,還有葡萄酒,我和竹君去過一個著名的酒莊,那葡萄酒的味道簡直是……哎呀,到時候我的貨到了以後你嚐嚐就知道了……”
陸鳴聽得雲裡霧裡,搞不清楚自己未婚妻究竟想幹什麼,看那樣子要想恨不得把歐洲人的生活方式都搬回家來。
不過,心裡面卻一陣竊喜,心想,蔣凝香的辦法真靈,從此之後,陸媛一天給自己打十幾個電話查崗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不過,陸媛畢竟是女人,蔣竹君的兒子好像讓她深受刺激,剛回到家裡的當天晚上就纏着陸鳴啪啪啪,嘴裡還哼哼着要老公趕緊給她種上,說是也要給他生個兒子。
可等她吃飽喝足之後,第二天就帶着阿嬌跑到市裡面忙活籌備她的公司去了,以至於都沒有徵求陸鳴的意見。
搞得陸鳴不知道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感到悲哀,畢竟,未婚妻對他的這種無視讓他有種挫敗感,按照他的猜想,陸媛回來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先爲陸老悶的死悲傷幾天,然後就纏着自己結婚,。
可沒想到她只是表達了對父親的哀思,卻決口不提結婚的事情,這讓他感到輕鬆的同時又有點小小的失落。
不過,他也和陸媛一樣,壓根就沒有結婚的打算,很快就把未婚妻拋到了一邊,躺在家裡整天琢磨着那些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煩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