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市公安局的小會議室中從凌晨開始一直燈火通明,這裡不僅是案情分析會的會場,也是125特大襲警案的臨時指揮中心。
吳淼做爲唯一的倖存者以及目擊者向在座的各位大概介紹了一下案情,說實話,她知道的也很有限。
畢竟,一切發生的既倉促又突然,壓根還沒有摸清頭緒,何況這麼多戰友一下犧牲對她的刺激也很大,以至於無法詳細描述當時的情景。
焦副局長只好先讓兩名女警先把吳淼安排在市公安局的一間休息室休息,又派人火速趕往醫院守護急救中的潘浩。
由於市局刑警隊的正副隊長帶着人連夜搜捕逃脫的犯罪分子還沒有回來,會議室中只有市政法委書記吉新民、局長陳天放、副局長焦石、副局長王貴鑫以及幾個處室的處長。
幾個人在案情分析會召開之前先開了一個小會,根據吉新民的意見,案情暫時不對外公佈,也不接待媒體的採訪。
不過,畢竟半夜裡的槍聲已經驚動了附近的市民,如果沒有一個官方的說法,社會上可能又會謠言四起,影響社會的穩定。
所以,根據吉新民的意見,臨時由市公安局發佈一個消息,將案子定性爲入室搶劫殺人,目前公安機關正在全力偵破。
“W市公安局的盧副局長可能快到了,他會不會把把責任推到咱們身上。”副局長王貴鑫說道。
焦副局長說道:“我們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情,雖然案件發生在我們東江市,可他們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
他們在我們這裡抓人,爲什麼連個招呼都不打,說白了還不是急功近利,想把陸建民的贓款捏在自己手裡?”
陳天放擺擺手說道:“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沒用的話,現在還不到談責任的時候,抓住罪犯纔是頭等大事……”
吉新民點點頭說道:“畢竟犧牲的是W市公安局的人,他們有點情緒也正常,我看,等一會兒盧局長來了以後,你們還是好好安撫一下,至於責任,最後再說……
市委那邊韓書記還等着聽彙報呢,恐怕也是一夜沒睡,我先去向他彙報一下大概情況,這邊有什麼進展立即給我電話……”
吉新民走後,陳天放對焦副局長說道:“罪犯應該是倉促逃竄,從地上的汽油來看,罪犯曾經試圖縱火,只是沒來得及實施,也許他們擔心我們從被擊斃的罪犯身上查到線索……”
焦石點點頭說道:“我已經安排下去了,等到照片出來就會發到各分局、派出所和街道辦,希望能儘快確定罪犯的身份……”
陳天放說道:“根據吳淼的說法,罪犯有四五個人,我看可能不止……肖長樂的隊員在家的就有六個人,並且持有武器,四五個罪犯怎麼能造成這麼大的殺傷力……”
王貴鑫說道:“具體有多少罪犯等到現場勘查的技術人員回來就清楚了,不過,我同意陳局的說法,罪犯應該不止三四個人……”
焦石說道:“肖長樂太大
意了……再加上是突然襲擊,傷亡自然不會小,另外,也要看罪犯的素質,從犧牲警員的傷口來看,有好幾個都是一槍斃命,所以,我推斷,罪犯應該是老手……”
陳天放點點頭,點上一支菸對焦石說道:“等一會兒省廳的田副廳長也要來參加案情分析會,我們首先態度要誠懇一點,儘量不要刺激W市的同行……
爭取這個案子由我們東江市公安局全權負責偵破,如果讓W市的人蔘與進來,到時候難免彼此掣肘,反倒會影響案情偵破的進展……”
焦石嘆口氣道:“恐怕沒那麼簡單,盧副局長我瞭解,現在一下犧牲了四個手下,怎麼肯輕易罷休。
就算是爲了面子也要用自己的力量破案,何況,這個案子和陸建民的案子有直接關係,我看,田副廳長不一定支持我們獨家偵破……”
王貴鑫說道:“可案子畢竟發生在東江市,他們人生地不熟怎麼破案?雖然這個案子和陸建民案有牽連,可陸建民的案子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單純是W市的個案了,說不定還要動用全國、乃至國際刑警呢……”
焦石哼了一聲道:“話雖這麼說,可盧源根本不會和你扯這些道理,我基本上都能猜到他會說些什麼?”
陳天放愣了一下,問道:“他能說什麼?”
焦石欲言又止地說道:“別忘了,W市在東江市的這個小組從來沒有公開過身份,戴光斌也是秘密抓捕的,罪犯爲什麼會如此準確地進行突襲,並且一舉成功殺人滅口呢……”
陳天放眼睛一瞪,說道:“怎麼?難道他還敢公然抹黑?荒唐!罪犯爲什麼會找上門去,不正是我們要調查的問題嗎?”
王貴鑫插嘴道:“不至於吧,做爲W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難道還會空口白牙?說實話,我們已經夠能忍了,他們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搞監聽,擅自抓人,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怎麼出了事情就要往我們頭上推……”
陳天放擺擺手,說道:“先不扯這些,戴光斌是吳法名的手下,你們說這事跟他會不會有關係?”
王貴鑫說道:“除非他瘋了,否則不會這麼幹……戴光斌失蹤可是他們公司自己報的案……”
焦石說道:“也未必,如果戴光斌卡住了吳法名的咽喉,難說他不會鋌而走險,我就不信戴光斌沒有參與他的走私生意……”
王貴鑫疑惑道:“如果單單是走私生意,吳法名犯得着冒這麼大的風險嗎?就算戴光斌招供,有的是替罪羊,怎麼也扯不到他的頭上……”
焦石說道:“如果單單是走私案,他當然沒必要這麼做,可我一直懷疑吳法名和陸建民父子暗中有來往,陸建民一家出逃的時候誰給他提供的遊艇……”
王貴鑫說道:“可惜沒證據,當時吳法名遠在美國,憑陸建民的實力,別說遊艇,他就是想弄條軍艦也不是不可能……”
焦石反駁道:“但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根據陸鳴的說法,戴光斌顯然認識陸建
民的兒媳婦,間接證明吳法名和陸家父子暗中有牽連。”
王貴鑫說道:“陸鳴是什麼人?他的話也能信?說句難聽話,肖長樂就是因爲聽信了陸鳴的話,才落到這麼個下場……”
“難道翻過來不正好說明陸鳴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嗎?”焦石質問道。
王貴鑫笑道:“這麼說,你認爲是陸建民的兒媳婦派人殺人滅口?”
陳天放好像不願意再聽下去了,擺擺手,站起身來說道:“又來了,這些陳年爛穀子就別提了,那時候我還沒有來當局長呢,要說就說眼前的案子,別扯這麼遠……我看,還是先抓緊時間吃個早飯吧……”
一個小時之後,省公安廳副廳長田振東帶着刑偵處處長童斌來到了臨時指揮部,緊接着,W市公安局副局長盧源帶着辦公室主任黃素素趕到了。
焦石一見盧源帶着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便問道:“曉帆怎麼沒來?她應該更瞭解這邊的情況……”
盧源臉色嚴峻地說道:“昨天晚上我市一個小鎮發生了一起命案,陸鳴的母親被人毒死了,曉帆在那邊處理這個案子,暫時過不來……”
焦石吃驚道:“陸鳴的母親?這……沒道理啊,什麼人會這麼仇恨他的母親?”
盧副局長擺擺手說道:“先不說這事,潘浩的傷勢怎麼樣?”
焦石說道:“正在搶救,我市最好的專家都來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我看你們趕了一晚上的路,還是先吃點早餐吧。”
盧源擺擺手說道:“還哪有心思吃早飯啊……案情分析會開過了?”
“你不來我們也沒法開啊,走,他們都在會議室等着呢……”焦石說道。
會議室中已經坐滿了人,盧源一到,案情分析會馬上開始,稍事休息以後的吳淼重新詳細介紹了一遍事件的經過。
最後補充道:“我剛剛想起一個細節……當我從臥室中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樓下上來接應的兩個罪犯……
其中一個好像提到過被擊斃的兩個人罪犯的名字,一個叫大李,另一個叫老豆……死在樓上的兩名罪犯應該叫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外號……”
焦石問道:“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逃跑罪犯的個人特徵?”
吳淼搖搖頭說道:“過道里光線很暗,看的不是太清楚,並且每個人都蒙着臉……不過,從他們的身手來看,應該都是用槍的老手……
從被警報聲驚醒,到我的門被強行踹開,期間最多不到一分鐘,我的臥室在最裡面,他們在襲擊我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基本上已經遭毒手了……可見動作非常迅速……
潘浩有可能睡覺的時候根本沒關門,罪犯可能以爲房間裡沒人……徐隊和玉露回了W市,他們的房間是空的,所以罪犯可能疏忽了開着門的臥室……本來,潘浩如果藏起來的話,說不定會沒事……”
說到這裡,吳淼又忍不住哭起來,焦石授意兩名女警將她撫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