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長公主不會對樑辰天再有任何權利的威脅,他不介意給她風光大葬,賜給她最後的榮耀。孟綺蘭特許出冷宮給長公主守靈三天。
孟綺蘭在棺前跪下,悲悽叩頭看見母親的遺容的時候,所有的淚水終於全部趟了出來,孟綺蘭明白只有看見了自己的母親,所有的委屈痛苦悲傷才能肆無忌憚的發泄出來,只是現在她再也不能撫摸着自己的腦袋安慰自己了。
孟綺蘭在棺前跪了三天一步也不願意離開,她只想好好的再陪陪自己的母親,這麼多年自己滿心的只裝了那隻白眼狼,讓母親給自己費了多少心血,自己卻沒有在母親的身邊好好的盡過孝,三天裡她的眼淚停不下來,或者是悔恨,或者是憋屈了太久,眼淚就這樣往下淌,她有一種要哭瞎的錯覺,香梅送來的吃食全都食不下咽,只能勉強的喝一點薄粥。
她用一口氣頂着沒有讓自己哭暈過去,只是在發喪的時候,周圍的哭聲此起彼伏,孟綺蘭這才漸漸的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天旋地轉……熱熱的液體從她的身體裡涌出來,延着腿溼熱地流淌……她軟軟地倒下去的時候,只看見如血一般鮮豔的臘梅。
因爲疼痛,她的暈厥很短暫的結束。漫長的煎熬讓她的意識十分混亂,最疼的時候,她甚至出現了幻覺……她在母親的懷抱裡面承歡膝下,可是母親突然消失了,她驚慌的尋找卻怎麼樣也找不到,在她悲痛欲哭的時候樑辰天出現在她面前,溫柔的注視着她,她正要伸手去感受他的溫柔,樑辰天的面目一下變的猙獰…….噩夢一個接着一個,她怎麼樣的掙扎都醒不過來。
這個時候她聽見一個聲音說道:“孩子要保不住了。”
聽見這個聲音她整個人都晃了,把她從恍惚的噩夢中拉回到了清醒,她一把拽住旁邊接生的嬤嬤的手:“一定要保孩子。”
嬤嬤一臉爲難的看了她一眼:“孩子和大人只保的了一個了。”
“讓我死不要緊的,要保住孩子呀。”孟綺蘭的力氣一下大的出奇,死死的捏住嬤嬤的手。
嬤嬤爲難的說道:“郡主,這個奴才做不了主,還要去回了皇上。”
就在這個時候,孟綺蘭聽見外面傳來一個冰冷又熟悉的聲音,“保大人。”
不是說好了嗎?孩子活她死,他怎麼會出爾反爾,這個聲音把孟綺蘭的所有希望打到了谷底,樑辰天你就這樣恨我,我是上輩子挖你祖墳了還是強了你全家了,只是想用自己的死最後保住這個孩子都不行嗎?
孟綺蘭的聲音淒厲而絕望的喊道:“不,皇上求您,不要這樣對我,保孩子……”
樑辰天站在寢室外,聽見了裡面女人絕望的聲音,他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當聽見嬤嬤告訴他,這個女人真的就要死掉的時候,不知道爲何這一刻他沒有自己以爲的輕鬆,而是感覺無比的空虛,突然他不太想這個女人就這樣死掉,他給自己的藉口是長公主以薨,孟家再也掀不起風浪,她現在是死是活已經沒有關係。
“求您,保住孩子,求您……求您……樑辰天,我後悔了,後悔遇見你了。”
樑辰天冷笑,後悔?胸口竟然悶的難受,雖然她在房間裡,可是他好像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用滿是悔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看着屋子的門簾愣了半響,愛也好,恨也好不都是一輩子,有什麼比的上萬裡江山,權利的頂峰,只是她現在說她後悔了?!
“保孩子。”樑辰天愣了半響吐出了這三個字,可是話出口他卻好像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他自嘲,有什麼失去的,她的死不應該是最好的結果嗎?這個賤人心狠手辣,死也是她罪有應得。
寢室裡面的人應該聽見了這三個字,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接着又是此起彼伏疼痛抽搐的聲音,血水一盆盆的往外送。
樑辰天看了這麼多血很是不爽,站了起來要拂袖離去,就聽見內屋喊道:“陛下……我還有一事相求,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這個孩子生下就沒有依靠……求……求陛下念我多年前的一點好處上,善待我的孩子……無論是皇子或者是女兒,求陛下賜他宅子和田地,讓香梅帶他出宮送給家兄撫養,不要讓他成爲皇宮中別人的傀儡……只要他衣食無憂,做一個富貴閒人,我死也無悔了。”
樑辰天假裝沒有聽見,直匆匆的往外走,身後還聽的見,孟綺蘭淒厲的聲音:“陛下,求您,不然我死不瞑目。”
樑辰天停下腳步,對着一旁的宏公公說道:“依她。”
一邊伺候的宏公公,早就在心裡連連哀嘆了,聽見皇上終於心軟答應了,忙差遣一邊的嬤嬤去屋內給孟綺蘭回話。
屋內的慘叫聲還在繼續,孩子生了三天三夜還是沒有出來。
宸佑宮,批改奏摺的樑辰天有些累了,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頭,起身活動活動手腳,這個時候卻聽見殿門外幾個侍女在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那個廢皇后生了三天還沒有生出來。”
“嗯,聽說了,估計大的小的都沒用了。”
“我怎麼聽說,要保小的。”
“哼!保的了嗎?都生了幾天了,也該她和孩子命要絕。”
三人正說的投入,轉眼就看見站在殿門口的樑辰天,嚇的臉色蒼白,忙跪在一邊。
宏公公上前一步,教訓面前這幾個不好好當差卻在這裡嚼舌根的死丫頭,只把她們訓斥了一頓,互相掌了嘴巴子。
這幾個丫頭,想着怎麼就這樣倒黴被皇上聽見了,只是想調侃的是皇上最厭惡的女人,應該不至於要自己的命。
宏公公在一邊訓斥,她們忙磕頭認錯,互相掌嘴巴子的時候也一點不留情,直打的嘴角都出了血。
立在一邊的樑辰天看不出表情,這幾個侍女受罰完後,宏公公輕輕的喚了一聲:“皇上。”樑辰天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