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月淺寧多想,一聲長笛聲響徹夜空。
被發現了?月淺寧目露殺機。
不想帳篷內的兩人若無其事,顯得司空見慣的樣子。月淺寧猜想這是這個團伙示警的暗號,只是不知到底什麼意思。
帳中兩個男人之一立刻給她解了惑,“誒喲,看這情形今夜有新貨到了。”幾聲猥瑣的笑聲過後,男人惋惜一嘆,“可惜現在孕婦不好找,難得抓到一個也輪不到咱們動手。”
另一個連聲附和,兩人又開了些葷段子。
月淺寧這才知道,這些人在抓到孕婦之後,都會肆意凌辱一番,再狠毒殺害,取其胎盤,簡直是罪不可赦。她的眼神慢慢沉了下來,眼裡殺意畢現。
帳內兩人尚且不知自己死期已到,說到精彩之處又是放聲大笑。
大概是回憶起某些畫面,兩人又喝了酒,只覺得渾身燥熱。其中一人提議,“不如咱們去給老大助助興?”
“好好好。”兩人分頭出了帳篷,約定換了組織內的服飾之後在山路入口處等。
月淺寧嘴角含着一絲冷冷的笑意,尾隨其中之一回了住處,不等他說話,手輕輕一揚,粉末狀的迷藥隨風飄去。
男子打了個噴嚏,應聲而倒。
月淺寧身上早就備有強效的迷藥,中了藥的人少說也得睡上四五個時辰,是她爲了防身用的,沒想到倒先用在這個男人身上了。
往日落在他手中的孕婦少也有四五個,這個人便是現在死了也半點都不冤枉。可惜月淺寧沒有打算髒了自己的手,她的目標另有其人。
換上了男人的衣衫之後,她淡定從容走出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這個團伙頗有組織,連服飾也是統一的,蒙上臉誰也認不出誰來,平日裡都是憑腰牌行事的。
月淺寧換好衣服,摸了男人的腰牌,半刻不停留,除了住所與方纔喝酒的另一人會和。
兩人一前一後往那個頭目所在的方向走去。
前頭的男人還在奇怪,“你怎麼換了身衣衫,話倒是變少了?”
“興奮罷了。”月淺寧心中冷笑,說出口的話卻與方纔所殺男人的語調有八九分相似,真假難辨。
果然,前頭的人半點沒發覺,還對她的話頗引爲知己,“可不就是!這都好久沒開葷了,哈哈哈,說不得今晚能得老大賞口湯喝。”
路越走越隱蔽,月淺寧暗暗丟了黃豆做記號。
越靠近頭目的所在,前面的男人越發沒有了警惕,兩人出示了腰牌,果然很輕鬆就被放了進去。
這裡果然隱秘,一片連着一片都是帳篷,根本無法分清楚哪些住了人,哪些又沒有住人,七拐八繞的,很容易就走錯了方向。
男人卻是熟門熟路,隨着他的帶路,月淺寧慢慢聽到了嬉鬧聲,口哨聲,還有……歇斯底里的尖叫討饒聲。
隨着男人撩開帳布,眼前的一切赤裸裸呈現在月淺寧的眼前。
一個懷有七八月身孕的女人被四個大男人按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撕成了碎片,露出了白花花的胸脯和高聳的肚皮。最中間的男人半跪在地上,一手捏着女人的下巴,另一隻手用力往女人的肚子拍去。
“啊——”女人因痛苦發出尖厲的叫聲,臉色煞白,脣口咬出血色,不停地求饒。
可惜,她叫得越大聲,所有圍觀的人就越興奮。
帶月淺寧來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擠到最中間去,連帶着月淺寧也看得更加清晰。
出不出手?
月淺寧此行的目的是查清楚真相,若是因爲一個女人而打草驚蛇,那就太得不償失了。但是若是不出手,這個女人絕對活不過今夜,一屍兩命。
“啊……”
女人淒厲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真是麻煩。
月淺寧這麼想着,袖中的匕首卻是瞬間滑出,亮光閃光,尖叫聲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尖叫的卻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作爲施虐方的頭目。
衆人一愣。
月淺寧扔掉蒙面頭巾,一手挾制住對方,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去到哪裡都是王道。
“都別動,不然他就不止是掉一隻手那麼簡單了。下一次掉的,可就是他這顆腦瓜子。”她嘴角淺淺地笑着,襯得那張恐怖的臉更加陰森,宛若殺神。
被挾制的男人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是因爲丟了一隻手掌失血過多,還是因爲橫在他脖子上的那個匕首。不過他對月淺寧的畏懼是顯而易見的,“都,都別動!”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姑娘是何方神聖,莫不是往日有得罪的地方?萬事都可以商量。”
說話的時候,不經意地動了動僅存的右手。
手起刀落,快得衆人都反應不過來,那僅存的右手也被齊根斬下,掉落在男人的腳下。五指似乎還有知覺,不停地抽搐幾下。
月淺寧輕輕一踩,匕首又回到男人的脖子處。
男人大聲尖叫,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月淺寧冷冷看着衆人,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別在我跟前耍花樣。”
“不敢,不敢……女俠饒命啊!!!”頭目已經嚇破了膽,只差沒有跪下來給她磕頭。
月淺寧沒心思跟他廢話,“說吧,是誰指使你們殺害孕婦,嫁禍當今皇后的?”
“女俠,我說我說,是——”話沒說完,一支箭沒入男人的額頭,登時斃命。
其他人見頭目已死,當下四散逃走。
這似乎是一個訊號,不多時,四面八方的箭射了進來,箭頭帶着火星,一下子點燃了帳篷裡的惟布,火苗像毒蛇的蛇信子,一下子竄了起來。
月淺寧丟開男人的屍身,眼神越發冰冷。
無論如何都要抓到一個活口。
她轉身,不料腳卻被什麼絆住了。
低頭一看,卻是那個不着寸縷的孕婦。她顯然將月淺寧當做了救命稻草,此時死死地抱住她的腳,“恩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個女人終歸是因爲她的一句玩笑話而有此一劫。
月淺寧無聲嘆了口氣,也罷,一報還一報就是了。
脫下死去頭目的外衣披在女人身上,月淺寧將她扶起來。孕婦體力不支,根本站不起來。
月淺寧淡淡看了她一眼,“站得起來,咱們一起走。站不起來,我走,你跟孩子死在這裡,大火一燒,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許是月淺寧的“恐嚇”奏效了,女人咬着脣,用盡全力站了起來。
可惜,就算她站了起來,卻也走不快,對月淺寧來說始終是個拖累。若不是這個女人,她已經順利逃了出去了。只是她腳步堅定,似乎沒有丟下女人自己逃命的打算。
大火越燒越旺。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