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當了!

從腦海的記憶中,許斌清楚自己所在的黑風寨,打從成爲許家兄弟倆經營的老巢。這易守難攻加之海撥近千米的有利地形,就是其它土匪山寨一直渴望眼紅,並且非常想搶佔的理想地盤。有了這樣的山寨,當土匪也能多幾分安全感啊!

要不是許斌的父親經營有方,又籠絡了一幫能真正替他賣命的土匪,這座黑風寨恐怕早就讓其它土匪給搶了去。從這點也可以看出,許氏兩兄弟的能力還是不錯嘀!

那今晚這些趁夜摸上山的人,到底對山寨有何企圖呢?是今天伏擊過他們的官軍?還是附近跟山寨結過仇的同行呢?

一切謎題直到三猴子帶着幾十號輕手輕腳行進的人,出現在許斌視線中時,擔心他出事就一直跟着的李成兵,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有點咬牙切齒的罵道:“MBD,這個畜生竟然跟香爐峰的馬六有勾結。我說大當家這麼信任他,他竟然還這樣忘恩負義的出賣大當家,沒想到他竟會是馬六的人。這樣說來,今天城裡的官軍伏擊我們,肯定也跟那個該死的馬六脫不了干係。”

馬六,人送匪號獨眼馬,他會有這麼個外號,也是因爲他的一隻眼睛就是被許斌的父親打瞎的。這個立寨于山中另一座山頭只有五六年光景的山寨頭領,一直對黑風寨這塊風水寶地念念不忘。

有一次打算強行搶寨時,被許斌父親打的鬼哭狼嚎。就連馬六的一隻眼睛,也在那次交戰中被打瞎掉。這也導致二個寨子結下了死仇,平日在山外打劫時碰上,那都是不死不休的拼殺。

可令李成兵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馬六竟敢公然違背土匪道上的規矩,勾結城中的官軍伏擊同行。

這事如果讓其它山寨大頭領們知曉,肯定不會輕易饒了他。土匪行當裡各山寨內鬥是一回事,大家窩裡鬥那屬於內戰。可要勾結官軍,那就證明你根本不配當個土匪。這是土匪行當中公認的潛規則,那個山寨敢違反,其它的土匪山寨必然對他羣起而攻之。

可這種勾結官軍的事,在許斌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在許斌的字典裡,敵人只有除惡務盡沒有仁慈一說。既然這個馬六敢與山寨爲敵,那就沒必要顧及‘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說法,一股作氣殺他個片甲不留纔是真理。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道理,許斌父親今天的下場,無疑是最好的明證。

通過李成兵的低聲介紹,許斌知道了站在三猴子身邊的高個中年人,就是馬六平時最爲器重的‘四大天王’之一的王二疤。這也是爲何李成兵一認出對方,就敢斷言白天的伏擊跟馬六脫不了關係。

畢竟,馬六跟城中幾個富商關係密切有生意往來,在這山裡也不是什麼秘密。誰叫馬六上山從匪前,就是做小買賣出身的呢!

可誰都不會想到,這傢伙竟然敢公然挑戰土匪行當中的底線,跟城中的官軍勾結。要早知馬六跟縣城的官軍有勾結,恐怕這山中的土匪們也不會放過他,勢必會聯手將馬六的勢力從山裡趕出去。因爲一旦有山寨跟官軍勾結,它日勢必會讓山中的土匪深受其害。

這年頭,土匪之所以能在山中過的如此逍遙,屢屢逃脫官軍的圍追堵截。靠的就是依仗熟悉地形的優勢能跟官軍周旋,而進剿的官軍在不瞭解山中地形的情況下,拿這些一見情況不對就隱遁山林的土匪們根本沒轍。

要是進剿的官軍中有了解山中情況的土匪當嚮導帶路,這種地形優勢就將不復存在。到頭來,那些以山爲家的土匪們下場可想而知。

看着幾十號人從後山偷摸進來,早已埋伏好在山寨院中的黑風寨土匪們,看着月光照耀下的香爐峰土匪,那是個個義憤填膺。要不是想將這些人包圍全殲,估計早有人按捺不住心頭怒火開了槍。

黑風寨跟香爐峰兩個山寨的土匪,從當年偷襲之戰就算結下了死仇,大家見面都是不死不休的幹。現在見對方又來偷襲自己安身立命的山寨,那不是要他們命斷他們的根基來了嗎?以土匪一向護食護短的稟性,這種事情無疑最令以寨爲家的土匪痛恨。

就在黑風寨的土匪們心底期盼對方,早點進入早已設伏的山寨時,一向小心謹慎的王二疤,走到山寨院子前卻突然擡手道:“都停一下,我覺得這裡面的情況有點不對勁。這似乎也太安靜了吧?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擔心遇到埋伏,王二疤立馬阻止了手下繼續前行,轉而將視線落到站在身旁的三猴子身上。他想讓對方給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爲了這些同來兄弟的安全,他也只能回頭放棄今晚的劫寨行動。

王二疤很清楚,以他帶來這幾十號偷襲的人馬,如果黑風寨的人有所防備,他根本拿不下對方的山寨。

要知道,黑風寨的總體實力可比香爐峰高上不少,這次要不是被馬六出陰招,勾結官軍打了一次黑風寨的伏擊,並且知道了今天黑風寨在伏擊戰中損失慘重。估計他也不敢冒着掉腦袋的風險,摸着黑來劫對方的老巢。

三猴子清楚眼前這個王二疤是啥性格,小聲的笑着解釋道:“天王,你真的多心了。今天山寨掛了大當家還有幾十號兄弟,這些人早就亂作了一團。

要不是晚飯時,許斌那個兔崽子出來安撫了一下情緒,這黑風寨早就亂成一鍋粥了。他們剛一吃過飯,就通通的回房休息了。我出來接應你們時,已經四處看過,只有前山的山道上設了哨,其它地方根本沒人把守。

這時候,他們那還有心情考慮有人會偷襲的事情呢?要是錯過今天這個絕佳的好機會,往後想拿下許家寨,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天王,機不可失啊!”

聽三猴子一番解釋,王二疤心中的擔心才稍稍降低了些,不過心頭那股寒意似乎在警告他,再往前走肯定會遇到不可預知的危險。要知道,這種預感是他從匪十幾年能活到現在最大的依仗。

相比王二疤這個頭目的一慣謹慎,今晚本就抱着打下黑風寨分髒撈一筆的土匪們,則更多的願意相信三猴子的話。

站在兩人身後的一個小頭目,突然走上前插話道:“天王,我覺着三哥的話有道理,錯過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往後再想拿下黑風寨,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況且大當家跟官軍勾結的事情,一旦被山裡人查出來。以我們山寨的實力,根本就抵擋不住這其它山寨的圍攻。

可要是今夜我們能順利拿下許家寨,它日就算其它山寨頭領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們大當家乾的,有這麼易守難攻的寶地,我們也不怕他們圍攻。那頭輕那頭重,還望天王三思啊!”

三猴子的話只打消王二疤心中一些顧慮,可這小頭目的話則更值得他深思。對於馬六勾結官軍,說實話他心裡多少覺得有些不地道。但他清楚,自從馬六被許大當家打瞎一隻眼,他就無時無刻不想着將眼前這座山寨連根撥起。

可惜香爐峰只是個立杆幾年的新匪窩,根本沒法跟許家這種經營了十多年的老匪窩相提並論。苦思自身實力沒法報仇的馬六,最終藉助跟山下縣城幾家富商有生意往來的關係,特意讓人給同樣對黑風寨這個爲禍地方多年的土匪山寨,而頭疼的城防營營長朱山到送去情報。

雙方聯手纔有今天黑風寨土匪,一下山就被伏擊的事情發生。爲了打好白天這場伏擊,馬六愣是在兩年前,就把堂弟馬三也就是三猴子,送到這裡充當內應,可謂費盡了心機。要是就這麼把機會給浪費了,回去之後他也少不了挨頓訓!

三猴子跟小頭目一唱一合的鼓動,令身爲帶頭人的王二疤很被動,加上身後這些土匪一個個躍躍欲試的表情。他就知道,如果今夜他放棄偷襲黑風寨的行動,回到香爐峰那位變得敏感愛懷疑人的大當家,也會對他產生不信任的看法。

這對於完全依賴馬六信任,才能當上香爐峰四大天王之一的王二疤而言,自然是非常不希望看到的下場。

心中暗歎一聲‘難辦’的王二疤,只能心底期盼今天的預感過於敏感時,又開始指揮手下沿着山道小心的朝許家寨摸去。

等一行幾十人進入黑風寨的內院時,王二疤看到院子中的房舍,竟然連個油燈都沒點,心頭頓時驚駭的道:“糟糕,我們上當了,兄弟們趕緊撤出這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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