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真相(二)

君瑞卿冷笑道:“混蛋嗎,我不覺得。既然他這麼想念他的老婆,我就成全他。我只是不知道,他到了下面,有沒有臉面去見展顏。”

墨君夜只覺得腳底涌上寒意,凍得他的心隱隱生痛。這個男人,已經偏執到令人可怕地步。

君瑞卿卻渾然不覺。

“至於那個許美玲,她應該感謝墨老爺子將她藏到了小島上,不然的話,她的墳頭的草應該有幾米高。這種蠢女人,說真的,她連展顏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過,殺她,真的是髒了我的手。”

“你個神精病啊,你媽哪裡得罪你了。”墨凜聽得毛骨悚然。

君瑞卿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彷彿他就是一個跳樑小醜,在他的眼裡和垃圾匹配。

“至於,墨老爺子……”

墨君夜和墨安晏同時身體一顫。

“我爺爺的死,也和你有關?”

君瑞卿黯然片刻,將目光落在墨君夜身上,“如果我說,他纔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你有沒有意見?”

“……”墨君夜啞然。

“如果他不是爲了所謂的墨家名聲,還有那個賤種,還展顏一個公道,那麼整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我之所以讓他多活了那麼多年,是因爲你——墨君夜。”

墨君夜再好的涵養,也被君瑞卿這一句話,驚得無以加復。他很清楚這話裡的深意。

父母離世時,他還小,墨氏其他族人虎視眈眈,有爺爺護着他,他可以順風順水。

而他,是媽媽留在這個世間的唯一血脈。

“第一次下毒,的確是我讓墨凜做的,只可惜,棋差一步,我漏算了楚家老太太。”

“所以,你後來又找準了機會,在酒店動手,並把髒水潑到了我的頭上。”沈韓強忍住心裡的驚訝,沉沉開口。

君瑞卿睨了他一眼,笑道:“只能說,你的運氣不好,正好撞到了槍口上。回頭有空,你可以去西山上個香,讓菩薩保佑一下運道。”

沈韓看着他怡然自得的開起了玩笑,驚訝變成了驚恐。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他有着怎樣瘋狂的人格,爲什麼殺人從他嘴裡說出爲,如呼吸一樣輕淡。

君瑞卿側過頭,深目看了眼墨安晏,“展顏的事情中並沒有你,所以,你活得很自在很逍遙。你得慶幸你對墨氏集團沒有太多的野心,不如,墨氏將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上。”

墨安晏活了三十幾年,頭一回覺得深深的恐懼。

這個對墨家恨之入骨,但凡對不起大嫂的人都要報復,墨君夜執掌墨氏,他看在是大嫂兒子的份上,網開一面,如果是他接手,那麼墨氏……他確實很慶幸。

“好了,故事都說完了,我也覺得一身的鬆輕。”

君瑞卿拿起茶杯,一口氣喝完,動作優雅的如同一個高貴的紳士,而不是惡貫滿盈的殺人犯。

喝完,他衝着墨君夜笑了笑,“其實,那副畫一出來,我心裡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怎樣?”

又怎樣?

這話什麼意思?

墨君夜一怔,薄脣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君瑞卿脣角露出一絲淺淺笑意,似有諷刺,“其實,沒有那副畫,她的樣子我也記得。之所以冒着危險去拍,不過是不想讓其他人的手,髒了她。沒有人配得上,我也一樣。”

墨君夜看着面前笑得坦然的男人,心裡不知道是恨,還是怒,亦或是憐憫。

他已過五十而立,卻依舊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這二十幾年了,他營營汲汲,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報仇。母親的死,像是一張網,網住了墨家所有人,也網住了他的一生。

可悲嗎?

可嘆嗎?

可憐嗎?

“你,去自首吧,在監獄裡好好懺悔你的所作所爲。”墨君夜開口。

“懺悔?”

君瑞卿慘然一笑,“是應該好好懺悔。你們……哪個陪我去警察局?這個故事太長了,長到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希望你們其中的一個,可以爲我代勞。”

座上三個男人面面相覷,末了沈韓站起來,“我陪你走一趟吧。”

君瑞卿站起來,笑道:“可否讓我上個洗手間。茶喝多了,有些尿急。放心,我不會逃,也不想逃,我累了,真的累了。”

沈韓沒有答話,而是將目光看向墨君夜。

衛生間,就在這個包間裡,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墨君夜點點頭。

君瑞卿挺直了背,一步步走過去,他走得非常的慢,也很穩。

到門口是,他回過頭,目光平靜的落在墨君夜的身上,笑道:“真想不到,他那樣一個沒用的男人,竟然生出你這麼個出色的兒子,人生啊,當真寂寞如雪啊。”

門緩緩關上,包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還在震驚當中,細細消化着剛剛的故事。

“怦!”

一聲巨響。

沈韓一驚魂,像離弦的箭一樣衝過去,一腳踏開衛生間的門。

“他,怎樣了?”墨君夜的聲音雖然平靜,卻聽出有些發抖。

沈韓咬了咬牙,“他開槍自盡,剛剛我應該跟進去的。”

墨君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

“跟進去,結局也是一樣。他說了,他累了,既然累了,就找個地方讓他休息下吧。”

……

B市夏天的尾巴,在下過幾場暴雨後,溫度一下子涼了下來。

秋天,如期而至。

靈塔園裡,人依舊很少人。

顧明意一手捧着花,一手被男人牽着,走上臺階。

她不是很明白好好的,爲什麼墨君夜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不過想着他這幾天的不對勁,也只將疑惑放在心裡。

“冷嗎?”墨君夜回首。

“不冷。”

“不問問我帶你來這裡看誰嗎?”

明意笑了笑,“不想猜,猜得累。”反正就那幾個人。

墨君夜笑意溫柔,“你真是越來越懶了,來,小心臺階。”

“有你這個聰明人在,我懶點不好嗎,快扶我一把。這個臺階太高了。”

墨君夜瞪了她一眼,索性摟住她的腰,將她抱上去。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了一座墓碑前。

明意看到照片上的人,再看看身邊的男人,由衷道:“阿夜,你和她長得很像。”

“像嗎?”

墨君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媽,你兒媳婦說我和你長得像。”

明意一驚,手裡的花差點掉在地上,“你胡說什麼,掃墓這麼正經的事情,嚴肅點好嗎?”

“在媽媽面前,要什麼嚴肅。老婆,把花給媽獻上,這是她最喜歡的蘭花。”

明意很無奈的瞪了男人一眼,卻很聽話的彎腰把花放過去。如果是平時,她早就在他腰上擰一把了,但當着展媽媽的面,這些動作打死她都做不出來。

墨君夜此刻,才收了笑,將女人攬進懷裡。

“媽媽,正式介紹下,這是顧明意,我未來的老婆,你可以叫她小意。小意是個很不錯的女人,還爲我生了個兒子。你的孫子叫墨天澤,今天不方便帶他來,下回再帶給你看看。”

男人低沉如暮鼓的聲音淡淡響起,明意的嘴角勾了勾,這個介紹她還蠻喜歡的,下次帶他去媽媽墳上,自己可以模仿下。

“媽,今天帶你兒媳婦過來看你,是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來給你講個故事,故事微微有點長,你耐心點聽……”

明意心中微驚,她還是第一次聽墨君夜講故事,於是將頭倚在他肩上。

故事的確很上,有一部份是她知道的,有一部分是她不知道的。

男人說完,整個園林裡安靜了下來,只有幾隻小鳥脆鳴的聲音。

明意此刻方纔明白過來,爲什麼這幾天她一覺醒來,發現牀的另一邊是空的;

也明白了書房裡的煙味,爲什麼那麼重。

明意伸手摟住男人的腰,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底的青色。

墨君夜拍拍她的腦袋,鬆了口氣道:“好了,沉重的故事說完,下面要做點輕鬆的事情。”

“什麼輕鬆的事情。”明意傻傻的問了一句,很顯然,她還沉浸在剛剛那個故事中,無法自拔。

墨君夜溫柔一笑,鬆開她後,單膝下跪,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顧明意,我請媽媽做見證,這輩子一定會讓你幸福,請你,嫁給我。”

顧明意真的驚呆了,她想象過很多次,這個男人的求婚方式,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然而,她做夢也沒有想過,他竟然在展媽媽的墓前,用這種老套的方式。

沒有鮮花,沒在氣球,沒有圍觀者,可是她卻很喜歡。

她知道,他當着展媽媽的面許下的誓言,一定是最真的,最誠的,不會改變。

淚,簌簌而下。

顧明意一手捂着嘴,一手緩緩放在他的面前,然後,鄭重的點點頭,“墨君夜,我願意。”

墨君夜看着潸然淚下的女人,將戒指緩緩套進無名指中,脣落下一吻。

隨即站起來,微微一笑,低對吻住了她。

她的脣,一如從前般柔軟,絲絲點點清香的氣息纏綿在他的脣齒間。

他雙手捧着她的臉,像捧着稀世珍寶一樣,一直輕輕的吻着,不斷吻着……

……

別墅裡。

陳遇放下電話,喜滋滋的上樓,“小少爺,小少爺,好消息,好消息,少爺求婚成功了,你媽答應了。”

阿澤擡起頭,一臉老成的樣子道:“這算什麼好消息,這是早晚的事。有個小妹妹,纔是真正的好消息。”

“這……”陳遇簡直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小少爺,我得下樓讓廚房多做幾個菜,慶祝一下。”

“陳伯,你以爲老爸他會讓我們這些人做電燈泡嗎?”

“什麼意思?”

“意思是,少做幾個菜吧,他們肯定會丟下我們去過二人世界了。唉,要有個妹妹陪我玩,我也不會這麼寂寞了。”

阿澤深深的嘆出一口氣。

……

墨君夜和顧明意從靈塔離開,果然沒有回去別墅。

“阿夜,我們去哪裡?”

墨君夜自己開的車,連阿離都不在,“你不用問,到了,你就知道了。”

車子一路飛馳,等到停下來的時候,顧明意有些目瞪口呆。

原本以爲他的求婚質樸簡潔,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將盛大和繁華藏在了這裡。

這裡,是半山腰的別墅,然而顧明意卻幾乎要認不出來了。

氣球拱門,鮮花鋪地,一切出現在女人幻想中的美好的東西,這裡都應有盡有。

“天,這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

顧明意捂着嘴驚歎,哪個女人會不喜歡?

墨君夜卻搖了搖頭,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鬆開她的手,走到了別墅門口,站在那一片氣球和鮮花當中。

“好了,現在纔是我準備好的驚喜。”

顧明意笑彎了腰,這個男人打算將自己也送給她嗎?不過,她喜歡。

輕快地飛撲過去,顧明意踮起腳勾着他的脖子,主動獻上甜吻。

那些沉重的往事就讓他們過去吧,從現在開始,她會好好兒守着這個男人,只給他帶來快樂和幸福的。

……

在兩人陷入甜甜蜜蜜的同時,某人,正張着嘴巴,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你說……什麼?阿夜和沈韓的恩怨是在做戲?”

傅雲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手撫着額,“等等等等,你讓小爺緩緩……”

“所以,阿夜受到了那些攻擊和栽贓,都跟沈韓無關?不對啊,怎麼能跟他無關呢?他自己明明也承認了!”

“少爺,消息是墨少讓我告訴您的,墨少還說,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沈少那邊,您……自便。”

“特麼的什麼叫我自便?”

傅雲飛怒了,抄起電話撥了出去,卻聽到系統甜美的聲音,無人接聽。

“墨少說,他現在應該很忙,要陪自己老婆,少爺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傅雲飛臉都綠了,這傢伙現在一定跟小意卿卿我我,有異性沒人性!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瞞得死死的,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自己?

當初他可是一口咬定沈韓是他們的死對頭,現在卻告訴他,這只是在演戲?

傅雲飛的眼睛眯起來,不行,這件事他必須弄弄清楚!

……

顧明意和墨君夜第二天離開半山別墅,車行到山腳下,被人強勢地攔了下來。

傅雲飛站在盤山道中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模樣,來勢洶洶。

墨君夜將車停下,俯身親了親迷迷糊糊沒睡醒的顧明意,拉開車門下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手機都關機了。”

傅雲飛聽見這話更怒了,“所以你關什麼手機?”

“當然是不想被打擾。”

墨君夜看傅雲飛的表情,心裡大概也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

果然,傅雲飛眉頭緊皺,開門見山。

“你和沈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聯手的?爲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唔……,你可以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問。”

“少廢話!到底什麼情況?”

傅雲飛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被自己信賴的人矇在鼓裡,比被陌生人耍更讓人無法接受。

墨君夜察覺到他的心情,表情變得真誠了許多。

他將君瑞卿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語氣感嘆,“那人,不是普通人,這麼多年持之以恆地算計着,我和沈家的聯手多一個人知道,都很有可能會暴露出來。”

“你和秦凡的真實反映,更好地矇蔽了他的警惕,他應該對所有跟墨家有關係的人都監視了,所以,我才誰都沒有說。”

墨君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

傅雲飛一瞬間很想打人,並且是想往臉上招呼的那種,墨君夜一臉真誠,讓他想要興師問罪都只能憋着。

“哦,對了,我想沈韓應該是不會介意你之前的反應的,畢竟不知者無罪,對吧?你放心,他也不是這樣小肚雞腸的男人。”

“……”

傅雲飛的眼睛眯起來,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刺耳?

他之前可是什麼話都說出來的,沈韓真的……不介意?

墨君夜又拍了拍,轉身回去了車上,開着車消失在山道上,只剩下傅雲飛一個人站在那裡。

……

墨君夜將顧明意送回了家,讓她好好休息,他則去了公司。

“墨總,您有客人在會議廳。”

墨君夜腳步一頓,“是什麼人?”

“是沈家的沈韓,已經等了您二十分鐘了。”

墨君夜忽然笑起來,今天可真有趣兒,他們兩倒是挺有默契的,組團來找他玩?

去了會議室,裡面只有沈韓一個人,背對着門,饒有興致地看着牆上掛的畫。

“法國印象派畫家莫奈的日出印象,對於正統的沙龍學院派藝術家來說,是一種叛逆。”

沈韓聽見了聲音並未回頭,看着那幅朦朧隱現的晨曦景色,微微彎了彎嘴角。

叛逆嗎?還真是墨君夜會喜歡的風格。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君瑞卿的事情,警察那邊已經入手了,你讓人找出來的證據,和昨天包廂裡的錄音,足以證明他身上的罪狀。”

墨君夜點了點頭,“他那種人,心思縝密,如果不是我們兩聯手鬆懈了他的防範,未必會這麼容易。”

“確實,不過幸好,事情已經了結了。”

沈韓看着墨君夜,“墨凜,你打算怎麼辦?”

墨凜……

墨君夜奇怪地看着他,“還能有什麼打算?你不會是以爲,我會忽然念起什麼手足之情了吧?他對我爺爺做的事情,這輩子都不值得原諒”

“我知道了。”

沈韓其實只是路過墨氏,想起來墨凜的事情順便進來坐坐,“既然這樣,那我就現走了。”

他站起來往門口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身後墨君夜的聲音,“他已經知道了。”

沈韓的手一頓,墨君夜也跟沒說“他”是誰,他卻已經十分明白。

“看起來,還挺生氣的,你也別指望他會爲了之前的事情道歉,躲着你倒是有可能。”

沈韓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單純,正直,卻非要以花花公子自居,彷彿那樣就能顯得比別人更有魅力一樣。

可其實,他什麼時候,都非常有魅力,只是他自己不覺得而已。

沈韓沒有再說什麼,背對着墨君夜擺了擺手,開門離去。

……

傅雲飛覺得很糾結。

手裡轉着一隻酒杯,轉了大概十圈,嘆了口氣仰頭喝下去。

“媽蛋的爲毛小爺要有罪惡感?誰知道他們是假的?”

“帥哥,一個人喝悶酒呢?要不要一起?”

甜膩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傅雲飛正煩着呢,剛想揮手讓人走開,冷不丁餘光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身影。

他後脖子汗毛都站了起來,一把拉過女人摟住,不想讓自己的身影太明顯。

“哎呀帥哥你可真心急。”

女人心花怒放,這麼個極品她可不想放過。

“別動,就站着。”

傅雲飛皺了皺眉,將女人隨處亂摸的手拍開,真不會看眼色,沒看到小爺在躲人嗎?

女人一愣,站着別動是個什麼玩法兒?

可誰傅雲飛那張臉帥呢,女人柔若無骨地身子又靠過去,“帥哥你想怎麼樣,都聽你的。”

傅雲飛偷偷扭頭,想要看看沈韓坐在哪裡,他好不着痕跡地躲着離開。

真是冤孽,市裡這麼多酒吧,他幹嘛非要跟自己來同一家?

然而傅雲飛在酒吧裡掃了一圈,特麼的人呢?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傅雲飛眉頭皺起來,剛想仔細再找一遍,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傅少果然風流倜儻,什麼時候身邊都不缺美女。”

傅雲飛嚇得差點蹦起來,猛地回頭,看到沈韓就站在他身後,那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裡顯得特別幽深。

“那、那當然。”

傅雲飛二話不說摟住那個女人,“男人嘛,有女人喜歡多正常,呵呵呵。”

沈韓的目光掃在他摟着美女的手臂,眼裡微微閃過一抹亮色,“你說得對,那麼,祝你玩的盡興。”

說完,沈韓居然直接轉身走了。

傅雲飛一臉懵逼,他怎麼就走了?來酒吧不就是來找樂子的?他纔剛進來就走了是個什麼意思?

“帥哥,咱們好好兒玩玩,你喜歡什麼?”

女人千嬌百媚,剛想往傅雲飛懷裡鑽,卻被他僵硬着臉推開。

傅雲飛也不知道爲什麼,腳自己地動了起來,追着沈韓消失的方向走了出去。

酒吧外,空無一人。

夜風一吹,傅雲飛忽然覺得自己的行動十分可笑,他好好兒地追出來做什麼?難道想跟沈韓道歉不成?哼,別說笑了!

他“切”了一聲,又想回去酒吧裡嗨。

然而一轉身,一個人影就站在他的身後,嚇得他之前喝下去的酒都醒了。

看清楚了那人是誰,傅雲飛怒了,“你特麼走路能不能出點兒聲?嚇出病來你負責啊?”

“嗯,我負責。”

“……”

傅雲飛憤怒的表情呆住,說得什麼玩意兒?

沈韓卻將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你找我?”

“誰找你!”

“那你跟着我出來?”

傅雲飛冷笑一聲,“我出來看風景,這馬路你家開的?你還不能出來了?出來就是跟着你?”

沈韓不說話了,傅雲飛覺得有點得意,看吧,他纔不會有什麼罪惡感呢。

好一會兒,沈韓忽然慢悠悠地開口,“我從小就認識你了,你每次只有在慌亂的時候,纔會在語言上得理不饒人。”

“……”

操,忘了這傢伙跟他認識那麼多年了。

傅雲飛的表情變得有點不自然,微涼的風吹在臉上,都不能讓他冷靜下來。

他說過,沒想到沈韓是那麼豬狗不如的人,他說過,要讓沈韓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當時怒到了極點,口不擇言,說出來的話,一定很難聽吧?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傅雲飛看着沈韓腳邊的路面。

“我沒什麼可解釋的,不過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嗯……,還不錯。”

傅雲飛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過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好了我進去了,改天請你喝酒。”

他低着頭就想往酒吧裡走,手腕卻冷不丁被人抓住。

回過頭,沈韓的臉上,是他曾經熟悉的,淡淡的笑容。

“改天?是哪一天?”

沈韓聲音低沉,聽得傅雲飛覺得耳朵癢癢的,忍不住脾氣又冒出來,“等你哪天有空了,難道小爺一頓酒還請不起嗎?”

“我哪天,都有空。”

傅雲飛忽然眯了眯眼睛,“你不是還要陪你女朋友?蘇家的千金吧?我可不想被牛踢。”

妨礙別人談戀愛是會被牛踢的。

沈韓的眼底浮現出一絲絲異樣的光華,然而傅雲飛有些彆扭地沒看他,並沒有發現。

“所以,是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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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相信人呢?明天!明天行了吧?”

傅雲飛急了,總覺得手腕被他握的地方有點奇怪。

沈韓忽然笑起來,“行,你別忘了。”

說着,他放開了手。

傅雲飛跟被火燒到一樣,火速衝回了酒吧裡。

在他身後,沈韓臉上的笑意久久沒有消失。

那個人一直都是那樣,嘴上說沒什麼可解釋的,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彌補……

那些傷人刺耳的話,沈韓並不在意,他們所有人都被矇蔽了視線而已。

“啊……,真想明天早點到……”

沈韓抿着嘴揚着笑,慢慢地轉身離開。

……

日子一下子變得慵懶起來。

顧明意早上起牀,給阿夜和兒子準備早餐,然而去一個個將他們喊起來。

家裡的傭人也都習慣了,所以是不準備早餐的。

“夫人早安。”

顧明意微微紅了紅臉,“早。”

墨君夜這廝,直接讓家裡的人給她改了稱呼,分分鐘大家都好像已經習慣了而已,至於她還有點不習慣。

進了廚房,顧明意想給阿澤蒸一碗蒸蛋,他很愛吃自己做的蒸蛋。

可是,顧明意沒有想到的是,她揭開蒸鍋的蓋子,雞蛋的味道隨着蒸汽撲面而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劇變,扔下鍋蓋立刻跑到衛生間,一陣陣乾嘔起來。

明意嘔了半天,沒有嘔出任何東西,便心口那陣不舒服的感覺卻依舊在。

什麼情況。

忽然腦海裡閃過一道光,不會是……

“小意,你怎麼了?”

“沒事,心口有點不舒服,用洗水洗個臉。”

顧明意眼神微微閃爍,她的例假一向推遲,常常不準,所以在事情沒有得到驗證前,她不想多說。

墨君夜看了看她的臉色,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還不是怪你。”顧明意瞪了他一眼,總是纏着她,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他沒有精盡人亡,她快被折磨死了。

墨君夜嘿嘿乾笑兩聲,“都怪我,都怪我,你今天約一下你爸爸,看看他老人傢什麼時候有空,商量一下結婚事宜。”

“這麼快?”明意一怔,擡目看着面剪報男人,心裡一時間心緒波動的厲害。

“我還嫌慢呢?”墨君夜神色鄭重,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快刀斬亂麻,雖然麻不亂,但把人娶回家總會不錯的,也省得那個姓常的一天到晚惦記個沒完。

“怎麼這種表情,又不願意了?”墨君夜擰眉看着她。

明意嘴勾勾,揚了揚小臉,“昨天才求婚,今天就要商量結婚的事情,好快啊。”

“不快了,咱們兒子都這麼大了,再耽誤下去,他都可以娶媳婦。”

這也太誇張了吧!阿澤才六歲好不好。

墨君夜靠近她,臉和她臉只差不到一釐米的距離,灼熱的呼吸都噴在她臉上,

“寶貝,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已經沒有選擇了,從了吧。”

明意無語,看着這個臭屁的男人,揮了揮拳頭,故意壞笑道,“墨君夜,現在是和諧社會主義,講人權的。”

“人權是個什麼鬼?”

墨君夜一捶定音,“大婚後,你要什麼人權都給你,結婚前,免談。”

“你……”壞人!

“媽媽,別矯情了,嫁了吧。萬一你肚子懷了小妹妹,再生出個私生子,不好看啊。”

阿澤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兩人背後,小手抱着胸,一本正經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墨天澤,你竟然說媽媽嬌情?”明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墨君夜卻欣慰勾起嘴角。這個兒子,沒有白養,關鍵時刻很給力,到底是親生的。

“媽媽,這一回我站爸爸這頭,你們麻利點啊,趕緊結結,趕緊造人,現在獨生子女都很寂寞的。”

說完,也不去看這兩人什麼表情,小短腿一邁,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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