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在一個亭子裡坐下,千黛忽然道:“無極,你說,淨空大師說的到底是什麼?”不知爲何,這幾天,她心裡總有點不安。
“千黛,你別擔心,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都交給我。”鳳無極一邊說,一邊爲千黛倒了一杯水。
“可是……”說了兩個字,千黛還是把口中的話壓了下去,罷了,她擔心也沒有用,該來的遲早都會來。
思及此,千黛喝了一口水,遙望着遠方,思緒漸漸飄遠。
淨空能讓她重生,肯定也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可是他什麼都不說,這讓千黛心中很是擔憂。
鳳無極一回頭,就看到千黛在發呆,輕聲問道:“千黛,你在想什麼?”
千黛搖頭,“我沒事,我們回去吧,我有點累了。”
這段日子,她看的出來,鳳無極很緊張她,所以她還是不要再給鳳無極增加壓力了。
“好,我扶你回去。”
回到房間,千黛閉着眼躺在牀上,卻沒有睡着,她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鳳無極又去看那本書了,反正只要他能陪着千黛,做什麼都可以。
……
毒族外面的小鎮,也就是秦垣的家鄉,忽然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此人每天都會在街上乞討,大家見他可憐,也都會給他一些吃的,但是漸漸的,他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因爲有些人接觸過他之後,回去就開始發癢,身上也起了一些紅疹。
一開始,沒有人將這些小小的症狀放在眼裡,但隨着時間的推移,身上長紅疹的越來越多,整個小鎮的人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等他們在破廟找到那個人的時候,卻見他已經死了好久了。
但奇怪的是,直到死他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拿下來。
有大膽的人用木棍挑開他的衣服,卻令在場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他全身潰爛,但尚且完好的皮膚上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看到這一幕,那些人頓時就愣住了,過了一會兒,纔有一個人驚恐的說道:“這是瘟疫!”
此言一出,令在場的人臉色瞬間就白了起來。
瘟疫,那可是噩夢般的存在。
之前的時候,毒族也發生過一場瘟疫,因爲瘟疫,裡面的人幾乎死了一大半。試想,連人人會醫的毒族都死了這麼多人,他們這些不會醫術的該怎麼辦?
一行人在退出破廟好遠之後,纔有人顫顫巍巍的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知道,現在鎮上已經有好幾個人身上開始起紅疹了,只是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把這紅疹放在心上,現在只怕……
想到這裡,那爲首的人忙道:“快去報官!”
話落,便有一個年輕的男子忙跑了出去。
瘟疫啊,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大災難,可現在爲什麼會發生,破廟裡那個慘死的人又是誰?
這個問題橫在他們所有人的心裡。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官府的人便來了,比起平時,快了可不止一倍。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在在意了。
要知道,現在發生的可是瘟疫,能讓所有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一個穿着官服身材肥胖的官員慢悠悠的走過來道:“就是你們發現了瘟疫?”
說實話,他並不信這真的是瘟疫,但他不得不趕來,萬一是真的,那這事可就大發了。
“是大人,前段時間,我們鎮上來了一個行乞的神秘人,我們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些吃食,誰知道有些人在接觸他之後,身上開始起紅疹……”爲首的人將這件事簡單的說了一遍,那官員聽了這些,面色沉重起來。
片刻,他纔對身邊的人道:“去請大夫。”
這件事,也只是他們瞎猜,要確認還是得要大夫來看看。
“是,大人。”話落,那人小跑着離開。
在他走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回首遙遙望着那個破廟。現在他們只覺得這裡就是地獄。
不多時,大夫便來了。這也是那去請大夫的人聰明,沒有告訴他這裡發生了瘟疫,否則,大夫纔不敢來。
當那大夫看到這裡聚集了許多人之後,臉上閃過得意之色,以前秦之玥那個老女人在的時候,這小鎮的人都請她,現在她不在這裡了,也該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見大夫過來,那爲首的村民忙道:“楊大夫,人就在破廟裡面,你快去看看吧。”
被喚作楊大夫的老者得意的捋了捋鬍子,“好,本大夫這就去。”
話落,他便朝破廟的地方走去。
這破廟離他們所處的位置也不算遠,也就幾步的路程,而那慘死的神秘人就躺在大廳裡,楊大夫進去之後,便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
他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覺得心裡有點發憷。
隨即他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唾棄道,這大白天的,怕什麼!
見此,他身後的人催促道:“楊大夫,大人還等着呢,您快點吧。”
“是,我這就去,這就去。”楊大夫點頭哈腰的說一句,硬着頭皮往前走去。
現在已經容不得他退縮了,官府的人在,這小鎮能說的上話的人也在,若是他退縮了,那就再也沒有人會認他這個大夫了。
幾步之後,他走到那個神秘人的面前,由於剛纔他們將神秘人的衣服蓋了回去,他並不知道黑布覆蓋下是什麼畫面。
楊大夫看了一眼這個黑衣人,只覺得有點眼熟,但現在卻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將那蓋在黑衣人身上的布掀開。這一開,他就跌坐在地方,驚恐萬分指着那個黑衣人道:“瘟疫,這是瘟疫!”
“快,將我帶出去。”這個時候,他儼然忘了,他是一個大夫,一個能救死扶傷的大夫。
聽到這聲音,跟在他身後的人也嚇了一跳,剛纔楊大夫將布掀開的時候,他的角度恰好看不到,這蹲下來一看,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忙扶着楊大夫走了出去。
大家一見楊大夫,便上前問道:“楊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瘟疫,瘟疫!”楊大夫心裡還停留在剛纔那一幕裡面,沒有回過神,喃喃道。
“真是瘟疫??”那大腹便便的大人走過來,皺着眉頭道。
“千真萬確,那確實是瘟疫。”楊大人一邊說,一邊就想要離開這裡。
他雖然年紀大了,卻也還不想這麼早去見閻王爺。
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人卻將他攔住,現在他可是這裡唯一的大夫,他若是走了,他們會更爲危險。
那大人考慮了一會兒,喝道:“來人,把這裡燒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這件事想要簡單處理,顯然是不可能了。
當熊熊大火將這破舊的小廟燒起來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沉重的表情。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死了,但小鎮上卻還有許多被感染的人。
……
官府,幕僚站在那位大人的面前,提議道:“大人,這件事您準備如何處理?”
“先將所有感染的人都隔離出來,免得有更多的人感染,還有,我們先撤出去。”他可不會在這裡等死,那可是瘟疫。
“可是,大人,我們不用上報嗎?”畢竟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若是他們不上報給朝廷,只怕說不過去。
而那位大人在聽到幕僚的提議之後,眼眸一亮,顯然是有了主意。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那你就替本官寫一封奏摺吧。”
“是。”幕僚猜不透他的心思,低低應道。
翌日,這位大人便帶着妻兒老小上路了,在臨走前,他對這裡的人道:“各位鄉親,本官此行是爲了進京替你們找大夫,要知道那宮裡的御醫都是個頂個的好,只要他們肯來,你們就有救了。”
當他說了這話,原本還對他有懷疑的人很快就打散了心裡的懷疑。
因爲那個楊大夫自從那天之後就病了,不過不是瘟疫,而是被嚇的。
這小鎮本就只有楊大夫和之前的秦婆婆,可現在秦婆婆不知所蹤,他們也沒有辦法。
那位大人又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之後,便出發了。
一路上,他並沒有快馬加鞭,因爲他的小妾還懷着他的孩子,因爲這個,等他到京城的時候,已是十天之後。
第十一天的早晨,他終於得以面見鳳無極。
金鑾殿上,鳳無極高高在上的看着跪在大殿前的官員,沉聲道:“所以,距離瘟疫發生已經十天了?”
他的聲音很淡,讓人聽不出他是喜還是怒。
“是。”那官員顫聲道。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皇上,這位皇上看起來比他家裡的小妾還美上三分,但現在他只覺得心中驚恐。
“很好,那你說說,這路上你都做了什麼?”鳳無極換了一個姿勢,目光並沒有落在他身上。
就是這樣的無視讓那個官員心中再次一顫,忙道:“臣……臣……”
他總不能說,這一路上,他是爲了照顧小妾才這麼慢的吧,可是若是他不說,鳳無極也可以查到。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臣的小妾懷了身孕,不宜遠行。”
此言一出,滿朝的官員譁然,紛紛退後一步,鄙視的看着他。
那小鎮的人雖然不多,卻也不算少,他竟然爲了自己的小妾,而罔顧這麼多人的安危!
思及此,所有的官員都將目光落在鳳無極身上,在他們看來,鳳無極肯定是要生氣。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鳳無極並沒有生氣,而是溫和道:“看來你還真寵愛你的小妾呢。”
這話是很溫和,可聽在那官員耳朵裡,卻狠狠的打了一個顫,他不知道接下來皇上會說什麼。
別說是他,就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鳳無極的想法。
鳳無極動作優雅的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那官員面前,微笑道:“那朕就賜你回去,伺候你的小妾一輩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