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深淵？就憑你？”
伊利爾習慣性的嗤笑，自己渴望的東西，卻追求不到，便本能性地嘲笑擁有同樣想法的人。
尤其是在剛纔，他更深切地感受到絕望。
藍牧漠然地看着他說道：“你想死嗎？”
伊利爾一怔，魔人形態的但丁雖然還有點人類的樣子，但眼神異常恐怖，和自己乃至深淵其他惡魔都不是一個畫風的感覺。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根本打不贏對方，也沒有資格平等對話。
這可是深淵，想要達成目的，必須先活下去才行。
“不……不想。”
藍牧說道：“作爲一名潛伏者，如果沒有足夠的隱忍，還不如自殺。”
伊利爾低頭，自覺失去冷靜了，他體內的惡魔血總是抓住機會墮落他，若不是生命樹種時時刻刻地庇護，他早就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
他冷靜下來後說道：“你也是來自阿瓦隆？”
“不……我跟你們的世界沒關係，只是我的老師來自阿瓦隆。聽着，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藍牧繼續說道：“一，跟着我，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並且尊崇我的命令……”
伊利爾低聲道：“第二個選擇是殺了我嗎？”
“不，第二個選擇是放了你，你走你的路，我做我的事。”藍牧漠然道。
伊利爾思索着，第一個顯然是成爲藍牧手下，和他一齊去完成顛覆深淵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這或許是伊利爾唯一能保護阿瓦隆的機會，也可能會和藍牧一起死在深淵。
他很想選第二個，自己去尋找辦法，因爲他沒有藍牧那麼瘋狂，他只想守護住阿瓦隆就夠了。
這時，伊利爾看了看冷漠的藍牧，到嘴邊的選擇突然嚥下去了。
“他會放了我？不！不可能！作爲一個立志要毀掉深淵的男人，這所謂第二條選擇其實是死路！他一定會殺了我！”
伊利爾不敢賭，對方有殺死他的實力，他必須活下去。
“我選擇跟着你，但丁。”
……
炎魔聚集地，泰迪王不出意料地勝利後，這裡又恢復到往日的秩序。
因爲地獄的貧瘠，東西天區趕來的傢伙們很不喜歡這裡到處燃燒的環境，有些本事比較高的在這裡搭建了各種風格的建築。
有便攜式基地膠囊，黑暗樹屋這樣的高級貨，也有蠻橫地挖洞，或建石堡。
因爲沙魯的存在，深淵之井一直沒有開放，大家在這裡耽擱了很多天。
剛剛纔開放洗禮，已經有第一批惡魔與深淵龍族進入了淵墟。
這兩個種族先去是慣例，也沒有誰敢有意見。
作爲深淵最強大的兩個種族，惡魔有三位王，龍族有三位王，誰敢造次。
藍牧和伊利爾來到這裡，卻不能立刻參加洗禮，還要排隊。
“我記得淵墟能同時洗禮的人數是沒有限制的……”藍牧道，在薩摩耶的記憶裡，他一過來就能洗禮，根本沒排過隊。
伊利爾站在後面一點說道：“即便如此，洗禮也要分先後，惡魔與龍優先……”
藍牧撇撇嘴，算了算，除了第一批兩大種族已經進去了以外，後面還排着短短的隊伍。
之所以隊伍很短，是因爲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排隊，就散漫地待在四周看着。
兩尊高大的惡魔對於這些墮落族羣一點也不關心，他們守在入口，來一個就檢查一個，進入淵墟是需要憑證的。
至於排不排隊，這個隨意，反正他們同時只處理一個人。
排在藍牧前面的只有五個，在還剩兩個的時候，突然一隻年輕而強壯的雙頭食人魔走了過來，把原本的第一個往後一扒拉，蠻狠地擠到了第一的位置。
眼看他正要拿出憑證，藍牧低聲道：“他爲什麼可以插隊？”
伊利爾苦笑道：“你厲害，你也能插隊。”
藍牧想想也是，深淵強者爲尊，不服就幹。顯然那個被擠到第二的傢伙自覺打不贏食人魔，也就忍氣吞聲了。
以藍牧的實力，要想插隊，現在就能搶第一個，不過反正前面人也不多，他也沒有多事，便放縱了這次插隊。
結果倒好，一旁突然走來一羣獸人，足足有二十隻，硬生生就往前排插。
這回是人多勢衆，他們明顯是一個氏族的，被往後擠的幾個也忍了，那食人魔也不敢說什麼。
其實來參與洗禮的，實力都不高，越強難度就越大，他們都很有經驗的掐好一個最低難度的節點。
偶爾有幾個實力較強的，便會顯得鶴立雞羣，擁有優先權。
除此之外，在大家實力都不高的情況下，人多就是優勢了。
“怎麼這裡還有個人類？稀奇啊！後面去！”最後一個獸人來到藍牧面前，直接將他往後推。沒有魔化的但丁看起來和人類一樣，來參加洗禮實力肯定也不強，一個不強的人類，完全沒有競爭性。
插一個人，藍牧還能忍，一口氣來二十個，藍牧要拔劍了。
然而藍牧的大劍早就賣給主神了，便用魔力凝聚了一把劍。
“不服氣？”獸人也拿出了武器，他比藍牧高出半個身子，手上的錘子都比藍牧人還大。
這些都是出生在深淵的墮落種族，或許他們先祖曾經是反抗深淵的英雄，但那早已時過境遷了。
深淵的混亂怎麼可能有老老實實排隊這種事情，惡魔與龍優先後面，就是強者優先。
這獸人一嗓子喊出，前排二十個獸人也紛紛回頭。
伊利爾冷笑：“找死。”
確實是找死，伊利爾話剛說完，藍牧前面那個獸人就被砍成了兩半，化爲了魔血珠吸收。
剩下的獸人全部愣住，附近的圍觀者立刻興奮起來。
“打起來了！有好戲看了！”
只見一個獸人發狂地砍上來，一把巨斧深深砍入藍牧的頭頂，陷入三寸之深。
可藍牧面不改色，血光一閃就削掉了獸人的頭顱。
“我本來也看準了那個人類，想上去插隊的，沒想到他這麼剛烈。”圍觀者驚訝於藍牧腦袋上插了把斧頭還能反殺，這場面讓人覺得藍牧好似瘋子，喜歡跟人同歸於盡。
“快猜猜結果，這個人類還能活多久……”
“嘶！別猜了！人家砍完了！”
好戲剛剛開始就結束了，整個過程激烈而短暫，就看到猩紅劍舞，魔血肆意濺射，肢體亂飛。
藍牧從隊伍末尾砍到第一位，整個過程僅有五秒鐘。
他沒有閃躲任何攻擊，狂舞的斬擊撕裂敵人的同時，身上也中了幾招。
腦袋上劈着一把獸人戰斧，深入大腦，血液從兩邊流到耳朵上。
另外還有一把柴刀劈砍在右臂上，其主人已經死於藍牧劍下，只剩下這把刀還被肌肉卡在手臂中。
十九個獸人和那個食人魔都以死去，卻還有個頑強的獸人沒有嚥氣。
他身上已經被藍牧砍出了致命傷，趴在地上血流不止，可不愧是獸人的脾氣，就算是這樣瀕死之際，依舊沒有鬆開手上的斧頭。
該斧頭深深插在藍牧左腿上，也連帶着導致他被拖拽了一路，藍牧向前走一步，他就被扯一步。
藍牧砍翻整條隊伍，站在了兩尊看門炎魔面前，這名獸人也硬生生不鬆手，在地上犁出一條十幾米長的血道。
伊利爾跟上來，彎刀急速砍下，想幫藍牧解決掉這個獸人。
怎料藍牧一劍盪開了伊利爾的攻擊，阻止了他。
伊利爾一愣，隨後恍然笑道：“我明白，他的確很有骨氣，算是真正的獸人，放過就放過吧。”
他認爲藍牧是欣賞這個獸人的精神，想要饒他一命。
結果藍牧在他剛說完的時候，就一劍解決了這個獸人。
伊利爾又是一愣，隨後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送他解脫，他這種傷勢在地獄也沒人會救他，能死在你的手上算是榮耀了。”
結果藍牧瞥了他一眼，沒做解釋。伊利爾說得藍牧都不好意思告訴他真相了。
藍牧純粹是不想讓伊利爾搶人頭而已，但丁必須親手殺死敵人才會有魔血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