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們的希望註定落空。先不說魔宴勾勾手指就能把他們眼中堅固的地囚轟掉,她本是血族,根本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就算是在地囚裡呆上幾十年也死不了,哪來耗盡氧氣窒息而亡的說法?當然,魔宴可不樂意在黑不隆東的地囚裡常住,於是在衆貴族的失望之下,勒森巴等人的漫不經心之下,地囚被一道紫色的雷電給炸得塵土飛揚。
亞綸自然是知道魔宴不會被小小的地囚困住,早就準備好了下一招。無數的砂粒騰空而起,密密麻麻得分佈在半空之中,一時之間,擂臺上彷彿遭遇沙塵暴一般,昏黃一片,分不清方向,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魔宴淺笑,是時候讓那些貴族明白應該怎麼做了。不慌不忙地擡起右手,默唸起咒語,周圍的黑暗系元素像是聽到什麼命令一樣無聲無息地瘋狂地向擂臺聚攏過來,等到飽和後,赫然黑色的光芒盡放,覆蓋了昏黃的土系,縈繞着擂臺,吞噬了整個貴族座位區,整個區域剎時浸染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怎麼回事?”“天黑了嗎?”“救命啊!”除了少數有見識的,大部分貴族們陷入了恐慌之中。黑暗系魔法,永遠是最神秘,最詭異,最危險的魔法,沒有人知道下一秒它會以怎樣的姿態出現。
“不過,如此。”空靈的聲音彈撥大地,在衆人耳畔盤旋,如鬼魅,如禁忌生靈。
“啊~~”不知道是哪個膽小的貴族子弟驚恐地大叫了一聲,奇蹟般地,整個世界驟然亮起。
“我服輸。”等到亞綸的聲音響起時,飽受驚嚇的貴族們纔回魂。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一個個不禁羞愧難當,八輩子的臉都丟光了。同時又惱怒憤恨站在擂臺上似是嘲弄的精緻少女,一看亞綸身上的黑暗禁固,又敢怒不敢言,一個個憋得面紅耳赤。
無視那些貴族狼狽的神情,魔宴對亞綸真誠地笑了笑,隨手撤去他身上的黑暗禁固,不多說一句話,轉身回到座位上。
看着翩然而去的紫色身影,亞綸從心裡讚賞這個人。回想起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認真過,剛開始的時候她不過是遊戲般和自己打鬧,同時讓那些自以爲是的貴族認爲她必輸無疑,再。接着用一招將他打敗,讓貴族們陷入黑暗魔法的恐慌中,最後使他們顏面全無。
亞綸驚歎,她居然將貴族的情緒控制在手中,肆意玩弄,對於愛面子的貴族來說,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同時又立下威信。勒森巴家主,果然不凡!
不遠處,修看着片刻後散去的黑霧,不禁疑惑,聖魔導師有這麼強悍的實力嗎?
深紅色的長毯從門外的遠處一直延伸到大廳裡,奢華的異色輕紗點綴着精打細磨的透明晶體,或者是寶石,或者是水晶,又或者是魔核,紙醉金迷。酒香瀰漫,和着各色食物的香氣踏着節奏舞動,這便是提拉帝國建國紀念日的最後一個活動,也是最隆重的活動。只是,這奢侈華美的外表下,究竟掩蓋着多少黑暗?
像那富士山下的櫻花,紅豔如火,亦或是似血般燦爛,漫天的殷紅不知道征服了多少人的目光。只是,團團的美麗之下,埋藏的是累累的屍骨。如果沒有鮮血的澆灌,何來極至的紅?
忽然,喧鬧的大廳一下子寂靜無聲,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門口。黑髮繚繞,如夜幕般漆黑;鳳眸緋紅,如血之水晶;紅脣微揚,散盡妖嬈。恍若黑夜裡的銀月,傾泄着圈圈柔光;恍若白晝裡的驕陽,燃燒着朵朵火紅;無論在哪裡,她都是極爲耀眼奪目的存在。
冷冽的眸光隨意地掃過大廳,點起顫慄的漣漪,魔宴脣邊忽而揚起淡淡的笑容。無論是那個毫無留戀的時空,還是這個強者爲尊的世界,勒森巴族已經沉默得太久,太久了,族裡那些摩拳擦掌的傢伙已經耐不住了,身爲勒森巴族的親王,她是不是應該滿足他們的願望?
“去玩吧。”魔宴一聲令下,六個護衛右手扶左胸頷首鞠躬道:“遵命,殿下。”能作爲護衛跟隨魔宴前來的人在族裡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不低,不論是涵養,還是風度,都比大廳內的貴族強得多,畢竟幾百年的時間,這些修養已經成爲習慣。本來還有人對這些“護衛”不以爲意,對魔宴這種舉動不滿,不一會兒就被他們的談吐氣度折服。
在上流社會混得成精的人立刻重新審視起這些“護衛”的身份,又瞥見正主魔宴對他們愛理不理,尤洛陪着魔宴,魔曄被不少貴族小姐圍着,大長老貝勒亞已經有許多達官貴人和他聊着,除了那個只記得吃的小破孩,那麼可以套近乎的就只有這幾個了。
打定注意,幾個剛剛還對“護衛”們嗤之以鼻的貴族立刻揚起笑臉勾搭上去。
“你不覺得,坐在一邊看那些貴族們演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桌子旁,尤洛輕輕晃動着手中的高腳玻璃杯說道。
“惡趣味。”魔宴吞下一口蛋糕回答道。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頗爲認同的,只不過,她更喜歡玩弄他們的情緒,看着天天頂着盛氣凌人的嘴臉的傢伙變臉。
對於魔宴的評論,尤洛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但笑不語。
小正太銀夏捧着蛋糕吃得歡,那可愛的吃相惹來了幾個母愛氾濫的貴族小姐,嘻嘻哈哈得逗着他,同時又爲他端來各種好吃的點心。小正太見有東西吃,也就不管她們的逗弄,只希望他不要突然間發飈就好,不然那幾個貴族小姐非得落下小正太恐懼症不可。
擡頭一瞥,不經意間看到鏡末的身影,身邊還跟着一位中年美婦,凡是貴族都相她彎腰行禮,應該是皇后了。魔宴沒有理會,就是國王來了也不關她的事,可憐鏡末了。
可惜事不爲人願,皇后正嫋嫋地向魔宴走開,看到她身後的狄娜,魔宴瞭然。“你就是魔宴?”皇后走到魔宴面前細細地打量着說道,“不錯,是個美人。”
魔宴惡寒,雞皮咯噠掉了一地,真服了鏡末可以忍受得了這樣的媽。好歹她也是血族親王啊,弄得好像來選美似的噁心死了。想倒是這麼想,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過獎了。”冷冷淡淡的回答,魔宴微乎其微地點了點頭。
皇后雖然不滿魔宴的“無禮”,但還是頗有腦子不說什麼。早就知道這個少女家主就算在衆人面前,在皇室衆位法聖劍聖面前,獨自一人,照樣敢公然挑釁皇室威嚴,現在和她對上也是吃力不討好。留了個心眼,不鹹不淡地說上幾句話,皇后也就走開了。
魔宴抿了一口紅酒淺笑,她喜歡這樣的人,省得她費力解決麻煩。
“啊——”伴隨着一聲尖叫,所有的魔法燈或者是蠟燭一下子熄滅,整個大廳瞬間被黑暗吞噬,人們開始發生不小的騷亂,不過也只當做是意外罷了。當另一聲淒厲的尖叫響起,新鮮血液的味道開始瀰漫的時候啊人們終於意識到出事了。
魔宴很淡定地站在原地,除了出去透氣的尤洛,所有勒森巴的成員都一樣,小銀夏甚至還專心致致地吃着蛋糕。黑暗之中,血族的夜視能力發揮到極至,剛剛一閃而過奪走一條生命的黑影,照樣收入眼簾。
畢竟是真正的大貴族,這次並沒有像下午的擂臺賽那樣陷入混亂中,而且在場的大多數都有一定的修爲,大廳反而靜地恐怖。
因爲襲擊者還沒在大廳裡隱匿着,所有的魔法燈被毀,沒有燈光,所以地上的屍體依舊躺在那,血腥味蔓延,魔宴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瞬間而逝的紅光。黑暗凝固着空氣,寂靜蠶食着神經,散播着恐懼,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已經被自家的護衛圍住。
驀地,黑影閃動,這一次的目標不偏不倚正是魔宴,正當魔宴準備接下一擊的時候,黑影突然掉轉方向,目標確實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的銀夏。魔宴危險地眯起眼眸,看來一擊解決他是沒有必要了。眼看黑影就玩得手,魔宴的動作比他更快,黑影的手還沒碰到銀夏,自己的脖子已經被一隻毫無溫度的手握住。看起來挺長的時間,實際上只不過是眨眼之間,形勢已經來了個大逆轉,如此之快的速度。
魔宴另一隻手虛空一揮,大廳裡剛剛熄滅的蠟燭彷彿聽到命令一般,一支接一支地亮起,黑暗的大廳重新籠罩在淡淡的光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