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爲兩人的事情在村裡暫時還沒公開,而且兩兄妹這麼大了,也不好再牽着手在村裡到處走,總多少還要顧及一下影響,因此兩人走完村裡較僻靜的一段路,到人多的地方,兩人的手便鬆開了。
夏鐵柱也看的出夏菲兒好似沒那麼生氣了,便低聲問她這些天家裡怎麼樣,金鳳那兩母女搬出去了沒,廠房那邊的地基打好了沒,夏菲兒雖然還沒原諒這廝,但聽他問的都是正經事,還是一一回答了。
這村口離家裡有些遠,夏菲兒幾人在路上邊走邊聊,加上寶柱在路上又碰到了好些以前在家裡一起玩的玩伴,和小玩伴們興奮的聊了好一陣,幾人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都沒走到家,正當夏菲兒催促他們兩人快些走 說趕着回去吃飯的時候,就見夏銅柱從家那邊跑了過來,看見他們的時候,夏銅柱老遠就叫了起來:“菲兒,鐵柱,你們走快些,家裡出事了。”
夏鐵柱和夏菲兒對看了一眼,心想家裡該解決的事情都已解決了,按理不會出啥事情啊,難道又是餘氏和陳氏,或者是金鳳兩母女過來鬧了?
不過看着夏銅柱好似挺着急的樣子,兩人也顧不得多問,立馬跟着夏銅柱快步往家裡走,走到離家門還有一截路的時候,遠遠就看着自己家門口前停着幾輛氣派非凡的馬車,一看那馬車的外觀就知道和他們家的馬車不是一個檔次的,夏菲兒這會心裡更加納悶了。他們家裡按理沒有這樣有錢的親戚和朋友啊,是誰呢?
夏菲兒正想着,就瞧見從屋裡走出幾個人,走在最前頭的是夏富貴,夏富貴身側站着一個夏菲兒從未見過面的男人,夏鐵柱在看到那男人的時候,卻好似不相信般的低聲喊了聲:“大舅?”
大舅?夏菲兒有些驚了,夏菲兒自從穿到這裡來之後,從沒聽家裡人說過自己外婆家的那些事情,至於外婆家那邊有什麼親戚。夏菲兒更加一無所知。她只是知道大概自己家裡和外婆家那邊應當是娘死之後中間出了什麼事情,之後就一直不來往了。
這聽到說是大舅親自上門,夏菲兒有些反應不過來,而且在夏菲兒看到夏富貴和大舅身後的人之後。夏菲兒更加驚的說不出話來。
夏富貴大舅身後跟着一男一女。那兩人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看樣子應該是隨從,這衣着打扮極其講究,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
那男人看着四十來歲的樣子。身材修長,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一身冰藍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男人雖然已近中年,卻仍舊風流倜儻,一看就知道年輕的時候準也是個花花公子那種類型。
而他身邊的婦人年紀看着比男人要小上幾歲,穿着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不僅顯出了身段窈窕,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外披一件淺紫色的敞口紗衣,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腰間繫着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手上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一頭長的出奇的頭髮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夏菲兒來到這裡這麼久,還從未看到過如此雍容華貴的婦人,心裡不由的在猜測這兩人到底是誰。
當然光是這些遠不足以讓夏菲兒那伴驚訝,真正令夏菲兒驚訝的是,那個穿着講究的男人和她身邊的夏鐵柱長的如出一轍,面目有七八成的相似,只不過那男人的年紀看起來大概要比夏鐵柱大上二十來歲,就連夏菲兒身邊的寶柱在看到那男人的時候,都不由得驚叫起來:“大姐,你看那位伯伯和四哥長的好像啊。”
而從屋子裡走出來的那幾人這時也發現了夏菲兒幾人,那一男一女在看到夏鐵柱的時候,兩人當場就驚呆了,遲了半響,那女人的眼眶裡起了淚花,她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夏鐵柱面前,語氣極其激動的喊了聲:“夏老爺,這就是我的君兒麼?”
夏富貴起初沒回答那婦人的話,只是盯着夏鐵柱和夏菲兒看了一會,最後才朝那婦人輕點了下頭:“嗯,是他。”
那女人一聽,臉上的神色更加激動,當時還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去拂夏鐵柱的臉,夏鐵柱一向不太喜歡陌生人的碰觸,他看着婦人的動作,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不過他自然也看出了這其中的不對勁,他擡頭看着夏富貴問:“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鐵柱這聲爹好似觸動了那對男女,兩人的眼裡明顯的閃過一絲失落,接着還是夏富貴喊了所有人說是先進屋子,至於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進屋再慢慢說。
等一羣人走進院子裡的時候,夏菲兒讓桑菊和桑竹兩個丫頭給所有人上了茶,接着又吩咐她們下去了。
而一羣人坐在院子裡,起初一直也沒人吱聲,最後還是夏富貴率先出聲朝那一男一女問道:“藍老爺,藍夫人,你們家裡當年究竟發生了啥事情,能跟我們具體說說麼?你們說鐵柱是藍夫人親生的兒子,是你們藍家的長子嫡孫,但我死去媳婦的一個小姐妹小娟說鐵柱是她嫡親的兒子,臨死前還把他交給我們撫養,這讓我到底相信誰的好。”
聽夏富貴說起小娟的名字,藍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動:“小娟那個賤人,臨死還做了這麼一出好戲,我當初對她是太心軟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饒她一命,也不會讓我們母子骨肉分離這麼多年……”
接着藍夫人便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原來當初的小娟本是被人輾轉賣到他們藍府做粗使丫頭的,但一次偶然的機會讓藍夫人注意到她,藍夫人看她聰明伶俐,又懂進退,便把她放在自己身邊做貼身丫頭。
最初這丫頭倒是老實聽話,一心一意的服侍藍夫人,但後來跟着藍夫人久了,在府裡也多少有了那麼點權利,再加上她進府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於是她開始知道爲自己打算了。
而要說起這個小娟丫頭的野心還真是大,她不像別的丫頭說心思多隻不過是敢打打家裡一些主子的主意,說是隻隨意做個通房丫頭或者一個小小的妾侍就高興萬分,她心思深沉的很,她不僅是想成爲主子,還想成爲藍家最有權利的人。
她最先是想盡了辦法去勾引藍老爺,當時藍老爺和藍夫人成親沒多久,還沒定性,再說這古代大戶人家的少爺其實大部分都是些貪圖美色,生活荒唐的公子哥兒,又加上這個時候納妾又不犯法,這風流的藍老爺看着小娟有幾分姿色,再加上小娟的有意勾引,他自然就栽入了小娟的溫柔鄉里,接着順其自然小娟就成了通房丫頭,之後又成了妾侍,不得不說小娟對付男人還是有些手段,到最後她竟然打敗了藍老爺的所有妾侍,成了藍家僅次於藍夫人的一個女人,藍家的下人都稱她爲娟夫人。
而小娟對這個卻並不滿意,她的目標是要成爲藍家的當家主母。
一般在大戶人家來說,要是正妻沒懷上身孕,小妾或者通房丫頭是不能懷孕的,因爲這事關到長子嫡孫這一說法,藍家那時候在當地也算的上是真正的名門望族,自然更加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但小娟不知道想的什麼法子,她在跟了藍老爺半年之後,竟然被驗出懷上了身孕,而且小娟竟然還有法子讓那大夫用性命擔保,說小娟那一胎肯定是個男孫,這讓當時的藍家就有了猶豫。
因爲那個時候藍夫人嫁如藍家一年多一直沒懷上身孕,藍老爺是藍家的長子,藍家所有的事業都是藍老爺在打理,自然藍家的老老少少對藍夫人沒能懷上身孕都不太滿意,就連藍老爺那時都有些不滿意,因此聽到小娟懷上身孕,也沒有一口說要把胎兒給弄下來,而是猶豫了好久。
而當時的藍夫人,自從她知道小娟勾引了藍老爺之後,說實話,她對小娟是恨之入骨的,她並不是說不允許藍老爺有別的女人,但小娟就不行,因爲她曾經對小娟非常好,但小娟卻背叛了她。
記得她初初嫁到藍家來,藍老爺雖然對她還算也不錯,但男人到底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成日在外頭忙活,她身邊除了幾個陪嫁丫頭,也沒什麼特別親近的人,她當時看着小娟第一眼的時候,小娟是在廚房那邊做粗使丫頭,可能因爲年紀不大,加上來藍家不久,在廚房裡被那些婆子欺負得不敢吭一聲,藍夫人當時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便讓小娟來做她院子裡做使喚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