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傢伙並不傻,外邊的那些只是給人看的,如果我剛剛就打定主意一路殺進來,會被機槍撕成片。
那扇鐵門上開了個縫:“傻個兒,**的喊什麼喊!是誰要買東西?”
被稱作傻個兒的傢伙也不惱,帶着我走到鐵門前:“這哥們,我估計他是要點貨,正品。”
“抱歉,我不要貨,我需要一些配件,”我舉起那支PP-2000,顯得有些突兀,好在門裡的人瞟了一眼,沒多大過激反應,“我需要一個消音器,再來點其他的。”
“傻個,回去。”大塊頭慢吞吞回到自己的位置,響起電鈕的拉長音,鐵門慢慢開啓,開啓一半後停下了。
我從面前的人和門的縫隙往裡邊張望,順手把衝鋒槍塞回懷裡,掏出手槍。
這裡倒像是個會客廳,幾張真皮沙發,一個圓形玻璃茶几,菸灰缸,日光燈,看來倉庫還在其他地方。
一個瘦高個,頭髮又長、又亂簡直像獅子一樣,抱着一支AKS-74U不懷好意的看着我,我注意到他胸前還掛着戰術掛具,塞了4個橘黃色彈匣。
這傢伙應該是這幫幫派分子的頭。
“客套話就免了,”斜眼不等我開口就胡亂一擺手,另一隻手緊緊握着胸前衝鋒槍的握把,“買完東西,趕緊給老子滾,別他媽裝了,老子這裡不歡迎當兵的。”
“客套話就免了,”我重複了這句話,點點頭,“一支9mm可拆卸式消音器,還有一個微型攝像頭,最好是攝像筆,連接儲存器,能自動連拍,至少拍攝1500張清晰度很高的照片,要能看清文件上的字。”
“很好,”斜眼衝裡邊吆喝了幾聲,打量我,“攝像頭清晰度高的話,價格不會便宜,你帶着什麼來換?金條?”
我聳聳肩把衝鋒槍快慢機撥到連發,以防不測:“我什麼也沒帶,倒是有一張信用卡,一支衝鋒槍,一支手槍。”
他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打量我:“你跟老子開玩笑?”斜眼端起衝鋒槍:“現在就給老子滾,**不是吸毒吸多了就是想死。傻個!過來,看着這個瘋子,讓他滾!”
斜眼說着端着槍慢慢退後,顯得很小心,同時側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後邊。
很遺憾,我穿着防彈衣,這是第一點;這個房間裡只有那個日光燈管,而且,裡邊的兩個還沒搞清楚狀況,一個傢伙拿着我要的東西,槍都在兜裡沒掏出來。
我踏了半步走進鐵門,擡手打碎了日光燈管,閃身躲在鐵門後。
“去死吧!”斜眼開火了,AKS-74U在黑暗中爆出巨大的槍焰,他只顧着衝面前瘋狂掃射,但他的眼睛可受不了,打光一個彈匣後,那傢伙不得不停下來,他這會已經看不見了。
不過他倒是夠冷靜,或者是吸毒吸多了,居然毫不慌張地站在原地換彈匣,“喀拉”一聲上膛。
我當然不會給他再次晃瞎他的眼睛,還有我的眼睛,並把我的耳朵弄聾的機會,我的耳朵從剛剛到現在就耳鳴不止。
這傢伙開槍前,我就閃到了鐵門旁,而那個傻個衝到了我面前,在一片漆黑中和我撞了個滿懷,又被我拽住,被那個瘋子的衝鋒槍給打成了篩子。
我蹲在地上,不慌不忙戴上夜視儀,拿起那支Vz61,把手伸進鐵門,衝前邊打了半圈掃射。一聲慘叫,一連串呻吟和含糊不清的辱罵,那傢伙倒在了地上,應該是被打斷了腿。
我又掃了一次,這下那傢伙不吭聲了,應該是死了。
拐角傳來模糊不清的腳步聲,那些槍手聽到了槍聲,正往這邊趕來,只要幾秒就足夠了,但他們不一定有勇氣就那麼直挺挺衝過來送死。
不用再耽擱了,耳鳴逐漸減弱,我能聽到空氣中只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聲,還有人移動時鞋子發出的聲音,那兩個傢伙搞不清我的位置,不敢貿然開火。
看來從軍隊裡拿走夜視儀是個非常明智的選擇,打開手槍下邊的激光指示器後,一切變得很簡單。
世界像是突然間換了顏色,不再是墨色一般的漆黑,而是暗綠色的詭異,激光指示器像一條筆直的光劍般指向遠處。不得不承認,我喜歡這感覺,敵人就在牆後邊,我在牆前邊,中間隔着一道看似見不可破的牆體,殺機四伏。
最重要的,他們看不到我,完全就是一羣等待被屠宰的羔羊。
我拿着槍站起來,靠在鐵門上往裡邊張望,兩個傢伙都拿着手槍,一個躲在沙發後,還拿着手電,但不敢開;另一個靠着牆蹲下,儘量遠離中間最容易中槍的寬闊地帶。
我深吸一口氣,一槍打中那個拿着手電的傢伙,子彈射進他的腦門,對方來不及叫出聲就倒了下去。
另一個反應很快,照着鐵門胡亂開槍,幸虧我躲得快,一發子彈幾乎是擦着我的胳膊飛過去的。
PMM的十二發子彈很快被他揮霍乾淨,但這傢伙居然還沒停,一直到該打空彈匣還沒停。我這才意識到他用的彈匣遠不止十二發。
而是波波沙改裝的……裝有71發9×18PMM手槍彈的彈鼓。
我的天。我深吸口氣,等着他什麼時候打完。
槍聲“砰”“砰”“砰”,沒完沒了了。
背後響起亂七八糟的吆喝聲,還有個人影探頭望了一眼,又縮了回去,那些傢伙也不敢貿然衝過來,特別是槍聲還沒停的時候。
於是出現了很滑稽的場面,那個幫派分子時而不時“啪”“啪”打兩槍,我想給他一槍結束這一切,卻總是被他逼回到半扇鐵門後,而那些趕來的槍手們也不敢貿然衝過來,偶爾露頭觀察也被我隨意一槍打牆上嚇得縮了回去。
於是大家就這麼耗下去,直到那個白癡打空了彈鼓,我再也受不了了,乾脆站在門口,對換彈的他所躲藏的沙發來了好幾槍,一邊開槍一邊往前走。
等到我走到已經開花的沙發前,那傢伙屁股對着我跪在自己懷裡,已經死了。
搞清楚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後,我繞過沙發,把他的屍體踢翻,從他的手裡拿走那個沉甸甸的彈鼓,還有旁邊,我來此的目的——那支消音器和微型攝像頭。
退出手槍彈匣,把彈鼓插在自己的手槍上,這一大坨子相當沉,連上膛都有些不舒服,端着就更不舒服了,總覺得需要用另一隻手託着彈鼓才行。但對於我來說,用它來對付拐角外那些槍手,再好不過了。
響起吆喝聲和命令聲,一個傢伙壯着膽子打了手電往這邊照,另外一個人躲在他背後,手裡舉着一支造型古怪的衝鋒槍。
我想也沒想從門縫給了他們幾槍,拿手電的傢伙被我打中,另一個很快縮了回去,單手操着衝鋒槍衝我一頓亂掃,好在鐵門擋住了大部分子彈,他什麼也沒打到。
這下雙方又僵持住了。
對方停了會開始衝我喊話:“別逞強了,你打死了我們老大,我們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來,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吧!”
我聽見這段我在戰場上恐怕也從來沒聽過的嘴稀奇古怪的勸降說辭,下巴差點掉下來。所謂警匪勾結,沆瀣一氣,但居然能到這種地步,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黑社會居然會向警察求助。
“我去你的!”我掏出閃光彈,拉掉拉環,衝着拐角不停射擊,把他們逼退,同時藉助槍聲掩護自己的行動,從容走到牆角,把閃光彈丟了出去。
一聲巨響,一片亂七八糟的呻吟和辱罵,看來這些傢伙的經驗也只限於幹掉只有一把小刀的小混混或者幫派分子。
而他們原本最可能面對的,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警察和他們站在了一線,所以這些幫派分子的戰鬥力和警察的清廉程度一樣差勁。
我貼在牆角探頭看了看,那些傢伙都倒在地上不斷呻吟,一共七個活的一個死的,算清人數,包括第一個房間的那傢伙,但那個看門的大漢不在。
放過他們嗎,這些傢伙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眼睛也受到了重創,一時半會只能趴在地上掙扎。
很顯然,阿卡利亞,一個都不能放過,你來這的目的就是幹掉他們,拿走你所要的東西,然後,離開這裡。
最重要的,阿卡利亞,他們看到了你的臉,你想爲自己留下一屁股麻煩嗎?
我衝着面前的軀體瘋狂扣動扳機,直到他們全都不再動彈爲止。空氣中充滿濃重的血腥味和火藥味,那些血水靜靜的擴散,連成一片,淹沒我的靴子,好在我已經習慣了,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
確認這些傢伙都死了後,我退回到了鐵門內,打算找找其他出路,外邊已經被警察包圍了,那些貪生怕死的傢伙向這裡發射了催淚彈。一會EMT小組就會衝進來,他們配備着衝鋒槍和榴彈發射器,還有夜視儀和各種手榴彈,可不像一般警察那麼好對付。
最重要的,他們從不收取賄賂,專門負責處理嚴重的惡性事件,出動時也不會留下活口,是僅有的一小撮秉公執法、有些冷血的特警,警察中的精英。
我卸下那個蝸牛一樣的沉重彈鼓丟在地上,換成自己的彈匣,把PMM重新插回到槍套裡。
那個斜眼果然給自己留了後路,我從他身上搜到了鑰匙,鑽進了他們的倉庫裡,發現這裡邊的東西還不少。
各種雜七雜八的武器,和一大堆的彈匣,子彈,除了俄羅斯的武器,那些PMM和PB手槍以及一些衝鋒槍,一支AKS-74,還有波蘭的PM-98衝鋒槍,羅馬尼亞生產的AI-74突擊步槍,甚至還有幾支烏克蘭的便宜貨,7ET9衝鋒槍。
還有一大堆的自制武器,鋸短槍管的霰彈槍,自己改裝的5.45口徑的AKMS(我很好奇那兩個傢伙爲什麼不用,而是抱着兩支手槍),甚至還有幾枚RGD-5手雷,和一些老式MOH-100圓盤反步兵定向雷,以及一支RPG-16火箭筒和幾枚火箭彈。
所謂的後路其實就是一個梯子,和一個小小的天窗,爬上梯子用鑰匙打開鎖,推開天窗後,我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應該是對面街的小巷裡的……垃圾堆裡。
好不容易踩着垃圾走出垃圾堆,我摘了夜視儀,從外邊看去,那個天窗就像是一個廢棄的儲藏室的入口,上邊還帶着把鎖。
但如果有誰路過細心看的話,會發現那把鎖鎖住了一扇窗戶,而另一扇窗戶根本沒鎖。
一個躺在附近睡覺,有些灰頭土臉的傢伙吃驚的看着我,一個乞丐,他立刻轉過頭去找什麼東西。
等等,一個乞丐?
我走了幾步意識到了什麼,從腰間抽出PMM轉過身,一個乞丐,胡扯,一個哨兵!
那傢伙拿起一支PB手槍,對着我就是兩槍,我感到胸口一震,防彈衣攔下了這兩顆子彈。我故意原地轉了個圈,背朝上怪叫一聲倒了下去。
那傢伙罵了句什麼,我偷偷睜開眼看着他,他顧不上檢查我是否死了,把手槍揣在懷裡,居然掏出了對講機:“斜眼,出了什麼事?這傢伙已經被我搞定了,斜眼?回答我!”
真懸啊,想到槍聲可能引來警察,我慢慢從地上起來,走到他背後,那傢伙仍然焦急的呼喚同伴,沒意識到敵人正在靠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緊張不已的“乞丐”顯然沒想到死人會復活,他下意識轉過來,被我一拳擊中下巴,頭的巨大慣性帶着身體歪到一邊,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把他留給那些EMT,反正總要找到一個替罪羊,不是嗎?
於是我把他拉回到天窗,一腳踹了進去,試着用另外一把鑰匙開外邊的那把鎖,居然打開了。把天窗合上,重新鎖好,整了整有些狼狽的衣服,我急匆匆離開了小巷。
“這些白癡,就知道互相廝殺搶奪地盤,警察一來,一切都完蛋了,”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我,最後看了眼周圍的警車,發動汽車,“到哪?原路返回?”
我搖下車窗,看着那些EMT從裝甲車上衝下來,帶頭的一把推開旁邊衝上來的警官,直接指揮手下往裡邊衝。
這些傢伙的作風和軍隊沒什麼區別,丟進去煙霧彈或者閃光彈,然後衝進去一通掃射,對他們來說,敢反抗的都是目標,把他們都變成屍體就算任務完成。
出租車司機又看了看我,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佔了不少血,不過被深色的大衣所掩蓋,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都是那個叫做傻個兒的傢伙的,他在我面前被衝鋒槍打成了蜂窩。
“一些酒水灑了,紅酒。”我衝司機笑笑,他居然很冷靜的給了我一個微笑。
“去哪?”司機的話里居然聽不出顫音,這反倒讓我有些迷惑。
“去哪?”他又問了一遍。
“先離開這裡再說,這附近有服裝店沒有?”
出租車發動起來,我最後望了望那間關門的夜總會,恐怕短期內,它不會再開門營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