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壓低了帽子就要離開。
“先生,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剛停下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落了下來。
封澤轉過身子來,那雙不大的墨眸裡閃着碎鑽一邊的光芒,細細的盯着徐錦年看了半晌,他脣角扯起一抹笑,擡步下了臺階,他裹着風衣的背影穿過一片小小的竹林,就在大雪紛飛的夜晚裡消失不見了。
屋子裡雖然生了爐子,但是終歸還是冷的,尤其是對於紀詩琪這樣身子虛弱的病人來說。
蓋了兩牀被子渾身還是發冷,到半夜竟然發起燒來,偏偏山上又沒有信號,紀詩琪就算想要給靳元彬打電話求救也打不出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和紀詩琪住在一起的女香客醒來了,看到紀詩琪有些不妥,手摸了摸紀詩琪的額頭,早已經是一片滾燙。
“天啊,怎麼燙成這個樣子。”那個女香客驚呼,紀詩琪已經燒的開始說胡話,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好在之前靳元彬和紀詩琪這個同宿的女香客說過,晚上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去隔壁的屋子找他。女香客當即就去隔壁敲門去了。
靳元彬風風火火的趕過來,外面還飄着大雪,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針織衫,隨便提脫了一雙鞋,連襪子都沒得及穿。
“詩琪,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靳元彬撫着紀詩琪滾燙的額頭,輕輕的叫他。
“我看她燒的厲害,去給她找點退燒藥去吧,我給她燒一壺熱水。”說話的是那個女香客。
“好,麻煩您幫我照看她了。”靳元彬說完之後就向外面跑出去了。
這麼大的雪,又是在山上的寺廟裡,去哪找退燒藥啊。
最後靳元彬不知道闖了幾間客房,才找到一個人帶退燒藥的,真是阿彌陀佛,靳元彬拿着那藥簡直是如獲至寶。
趕回房去,靳元彬餵了她喝藥。
“不要,不要,元彬,救救我!”在半睡半醒之間的紀詩琪嘴中反反覆覆的是這幾句話
紀詩琪夢到自己站在一個懸崖邊,被人推了一把,她就掉下去了,臨掉下去前靳元彬抓住了她的手。
“放手吧,元彬,求求你,放手,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紀詩琪一邊哭着,一邊祈求着靳元彬。
她不想拖累他。
“詩琪,詩琪,你醒醒,醒醒。”靳元彬輕輕的拍着紀詩琪的臉頰,他看着她淚流滿面,孤苦無依的樣子,可是卻沒有辦法把她從噩夢中拽出來。
靳元彬又在紀詩琪的病牀邊守了大半夜,紀詩琪纔不再說夢話了,她的燒也漸漸的退下去。
大雪封路,現在的情況是在山上的下不了山,山下的人也上不了山。
紀詩琪和靳元彬只好還在這裡滯留一些日子。
清晨的時候,警方給靳元彬打了一個電話,說綁架紀詩琪的另一個從犯顏佳倪落網了。
“知道了。”靳元彬並沒有感覺意外,顏佳倪那個人就是個不帶腦子的,只要有錢夠她揮霍就成,這樣的人成不了什麼事。
沈新梅那樣的不怕死的惡毒的女人才是值得重視的,如果她這次仍然得不到法律的嚴懲,依舊像上次車禍那樣的把事情不了了之的話,她的存在不知道對紀詩琪造成怎麼樣的威脅呢。
靳元彬想來想去,給丹尼爾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去查查沈新梅那邊的情況。
丹尼爾一邊修着指甲,捏着他那公鴨嗓子說道:“那個老女人不應該在蹲局子呢嗎?”
“別廢話,趕緊去給我查,現在她有沒有蹲局子可不好說。”靳元彬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
丹尼爾哼了一聲,傲嬌的掛了電話。
其實現在靳元彬已經不在娛樂圈混了,照理說丹尼爾也已經不是他的經紀人了,但是沒辦法,誰讓元彬大神已經使喚慣了他呢。
過了不長的時間,丹尼爾就給靳元彬回電了。
“哎呦我去,元彬大神,沈新梅那個老女人已經出來了,現在好像還在醫院陪着她那個要死的女兒呢。你說這事兒神不神奇?”
靳元彬聽到消息,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他垂在身側的手攥着拳頭也越發的用起力氣來。
他這些天一直在找沈新梅那張精神病歷僞造的證據,但是一直沒有消息,接手沈新梅病情的醫師那也找不到線索。
靳元彬只調查到,很早之前,大概是紀詩琪剛剛出了車禍的時候,有人拿到一份關於沈新梅的僞造病歷的證據,並且那個人銷燬了其他靳元彬所有可能查到的線索和證據,可是過了這麼就靳元彬還沒有查到那個拿走那份證據的人究竟是是誰。
這樣的調查又一度陷入僵局。
靳元彬看着那邊坐在輪椅上對着竹葉發呆的紀詩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眉宇間的褶皺也更加深刻了。
那個人究竟是誰!
靳元彬一方面要儘快解決沈新梅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要儘快把詩琪送去英國治療,她的病不能耽誤。
“外面冷,你的燒纔剛退,進屋去?”靳元彬將自己的風衣裹在紀詩琪的身上。
彼時紀詩琪手中正擺弄着葉子,對靳元彬說的話置若罔聞,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靳元彬還從來沒有見過對自己這麼冷漠的紀詩琪,直到她知道她的腿可能好不了了,她的性情大變。
靳元彬想起昨天晚上,紀詩琪在睡夢中的掙扎和難過,不禁的心疼起她來。分明柔柔弱弱的樣子,偏偏總是想着自己抵禦千軍萬馬。
靳元彬將紀詩琪摟緊了一些,紀詩琪的臉頰依偎在靳元彬的胸口處。
“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我們去英國過好不好?那裡氣氛很好。”靳元彬那性感的如同低音炮的聲音響起來,還帶了寵溺的語氣,要是放在電視劇或者電影裡,估計又要折倒一片少女的心了。
可是紀詩琪偏偏不在這個行列裡。
“我不想去英國。”她幽幽的說道。
之前她會同意和他一起去英國,是因爲紀詩琪堅信自己的腿能夠復原,而靳元彬要回英國繼承家族事業,紀詩琪是懷着對未來的美好的嚮往打算和靳元彬一起去英國的。
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沒有未來,對她和靳元彬更沒有了嚮往和憧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