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仁看着倒在地上的靳無言,仍是笑嘻嘻的說:“這個人一定比我更加了解蛇靈,爺……”
“帶回去。”九爺死死的盯着靳梧箴幽綠的眼,直到她放棄了掙扎,癱軟在他的懷裡。他才抱着她一個縱身消失在原地。
嘯仁對着普渡揚了揚下巴說:“和尚,你是要背屍體,還是那個傢伙。”
普渡毫不猶豫的走了幾步,一把拎起地上的靳無言抗在肩上,頭也不回的追着九爺去了。
獨留下嘯仁在風雨裡對着屍體,他嘆息一下,在懷裡掏出藥粉灑在地上……
靳梧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靈魂出竅,她看到了許多黑白的畫面,但在這些畫面裡的人上一秒還是鮮活的,下一秒就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她很害怕,掙扎着想要睜開眼,可是全身都不聽她的使喚。
思維被困在那些黑白色的場景裡,耳邊嗡嗡的確實的分別出誰的聲音,九爺似乎綿綿不休的在碎碎念,嘯仁也在,宋承也在,普渡也在,還有靳無言……卻聽不到他們說的究竟是什麼。
身上的痛感分外的清晰,四肢像被扎進了冰冷的釘子,一陣一陣的抽疼。疼得心都揪成了一團。
她在想,她之所以不能動,會不會和這些疼痛有關。
但也只是想想,腦海中那些黑白的畫面還在不斷的變化。
忽然她看到一塊熟悉的畫面,那裡有黑色的柵欄,叉形的木架,粗大的鐵鏈,牆壁上的火盆,在這黑白色的畫面裡,燃燒着灰色的火焰……
這是九爺別院的地牢,儘管她只來過一次,卻是記憶深刻。
那畫面就像是無聲電影,但她能清楚的看到一個又一個衣衫凌亂的人,慘死在眼前。
越看越覺得不安,心臟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跳動的十分壓抑、困難。好像若是不用力的讓它跳動,馬上就會被巨石壓成肉泥一樣。
她陡然明白,她現在腦海中出現的畫面,都是金珠碧見過的。她在共享金珠碧的記憶。
她又想起,靳無言說過的,煉化金珠碧就是殺人,不斷的殺人。那麼每次嘯仁把金珠碧帶走,應該就是帶去了地牢,地牢裡的那些囚犯,全都因她而死。
她感到恐慌,手腕上冰涼的觸感,像是來自於地府。
她知道那是金珠碧回來了,但此時卻沒有親近的感覺,而是恐懼和無望。若是在這樣下去,她會走上邪路的。或許她就會變成下一個靳蓮心,那個坐在一條巨蛇之上,冷漠的看着蛇羣攻擊老弱婦孺的女人。
她不想變成那樣。
她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恐懼的掙扎,無望的抽搐,生命一點點的流逝。
雖然這是在金珠碧的記憶中,卻如同身臨其境。
隨着畫面裡那些人一個一個的消失,她能看到的顏色越來越多,逐漸的能看到血的紅,她想這可能是金珠碧逐步煉化的結果。
忽然畫面定格在一個牢房,那裡邊漆黑的一片,她穿過了牢房的柵欄,面前橫亙着冰冷的鐵鎖。她能看到畫面在一點點的升高,似乎是金珠碧趴到了高處。然後停了下來,眼前是亂蓬蓬的頭髮,透過成縷的發,她看到一雙閃亮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