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與那幫老朽鬥法,自然是累。那些個老傢伙最好做得滴水不漏,否則本王定會把他們老骨頭拆了喂狗……喂狗……”話愈說愈小,吐息愈來愈沉,居然當真睡了。
膝上的睡顏仿若是個大隻孩童,她瞬也不瞬的凝視中,最後一絲怨氣也在他沉緩的呼吸中消散了。
嫁夫如此,既然愛上,便須將他的好與壞全部包容了,不是麼?
老朽者,朝中老臣也。
所謂功高震主,與民間所云的“久負大恩反成仇”極似,當因功擢升的官銜已然是位極人臣,升無可升,來自於最上位者的忌憚由此而起。而又因有功於社稷,但凡不想留下兔死狗烹罵名的君主,皆不會輕易褫爵取命。但,卻並代表不會將這種機會留給繼任者。
今日,天子將太子傳至御書房,爲得即是這等心頭大事。
“這幾張摺子是幾位老臣上來的,你看一下。”
接過父皇遞來的奏摺,慕曦速速閱覽,胸中怒瀾已掀,淺哂道:“難爲這幾位大人了,年歲一大把還要如此殫精竭慮。”
“他們這幾個人是當年支持朕問鼎大寶的有功之臣,不管何時,朕都會對他們留有三分情面。”
“兒臣明白。”
“你當真明白?”
“此事交由兒臣罷。”
“行事周穩一些,莫讓人說我朝不重老臣。”
“是,父皇。”
折上所奏,盡是爲二皇子歌功頌德的溢美之辭。二皇子之母廖妃的兄長瘳明雖不在其中,但這幾人當年皆是與廖父往從甚密的至交,如今借自身之威望爲二皇子行鋪路造橋之事,亦是情理之中。
深瞥了這個還算讓自己滿意的兒子一眼,天子龍顏微微一沉,將壓在最底的幾份奏章抽出,“還有這些,你也看看罷。”
幾位御史言官們的聯合奏章。參太子殿下以權凌人,強搶人妻,私禁於別苑,有負太子妃賢德,有負百姓民衆愛戴,有負聖上厚望……云云云云。
“縱使這幾個迂腐書生這一回是被人利用了,也是你讓人有機可乘在前。你也曉得這幾個是出了名的刺頭,混賬得有時連朕也敢頂撞,朕不是不恨,但一個朝廷不可能少了這樣的人,所以啊曦兒,朕不會讓你動他們,反而若繼續有類似奏章呈到朕的眼前,朕罰得是你。你很少讓朕失望,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罷?”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但願你此言由衷,潛心做事去罷。”
“兒臣告退。”
天子找了太子,太子又找了皇子,六皇子。
對付那羣倚老賣老不知老又想在死前爲兒孫掙下一份永世富貴的的老不修們,慕曦深知六弟比自己更有辦法。果然,未過十日,即有成果奉上。
“王大人的愛妾與劉大人的愛孫私通?”這消息令太子愕然,又啼笑皆非。“這事真耶假耶?王大人皆當朝元老,若是無中生有,爲兄定要罵你。”
“任小弟如何無法無天,也不能編排這等醜事扣在當朝一品大員頭上。太子哥哥且容小弟將內情稟來。”慕曄揖了揖,難忍笑意。“那小妾原是劉府孫少爺的貼身侍婢,準備收入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