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仁道:“此人也是來自大唐。他投靠大王子有什麼奇怪的?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來得好?”
“可是……據說大王子身體不好?”
“那有什麼。大王子身體不好和能不能繼承王位是兩回事,興許這玄青就是就是賭一把。”
頓了頓,尹安仁繼續道:“怎麼?崔大師懷疑此人的目的不那麼單純?”
崔耕沉吟道:“貧僧總是覺得這道士不大對勁兒,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同樣一句話,從不同人的嘴裡說出來,就是不一樣。
尹安仁心中一凜,道:“崔大師有神通在身,當可預知吉凶禍福。嗯,你覺得這玄青有問題,他肯定就有問題,老夫馬上命人對他加強監視。”
……
又說了幾句閒話,尹安仁就告辭離去。
第二天早上,崔耕起牀,梳洗已畢,吃罷了早飯,就準備出門去逛逛,打聽打聽魏氏姐妹的下落。
樸嘉慶和柳意如既然用這兩姐妹爲誘餌,引誘崔耕自投羅網,就必然會把這兩姐妹的具體位置散佈出去。
這個消息應該不難打聽到。
崔耕當然可以昨晚問尹安仁,但怕引起這老狐狸的懷疑。所以,他還是選擇了自行打探。
可還沒出門呢,簾櫳一挑,一道俏麗的倩影,走進了屋內。
“尹小娘子,是你?”
“不錯,是我。”尹紫依面若寒霜,一副距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道:“原來我還沒想到呢,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完了!
崔耕心思稍微一轉,就明白尹安仁把那個猜測,告訴尹紫依了。、
他苦笑道:“尹小娘子莫聽上大等亂猜,貧僧對你毫無興趣。”
“裝,你就裝吧。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爲了那歐陽晴兒,不惜得罪大唐宰相。爲了俞寡~婦,狠狠落了覺哥哥的面子。見了我這樣出色的女子,怎麼可能不動心?”
這丫頭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崔耕道:“既然尹小娘子覺得某對你圖謀不軌,豈不是離我越遠越好?爲何今日又主動來找貧僧呢?”
“哼,還不是爺爺逼我來的。”
“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就說已經貧僧和你吵翻,把你趕回去了。”
“走就走!”
尹紫依轉身,往外走去。
忽然,她在門框處頓足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
“你不攔着我?”
“不攔。”
可是,這丫頭還是沒挪窩。
事到如今,崔耕也看出來了,尹紫依是以退爲進,根本就沒想走,還盼着自己出言挽留呢。
他也不說話,就這麼笑吟吟地看着尹紫依的背影。
終於,尹紫依堅持不住了,轉過身來,死鴨子嘴硬,道:“好了,本姑娘心腸好,給你個追求的機會,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
“不去!”崔耕回答的斬釘截鐵。
“怎麼能不去呢?”尹紫依循循善誘道:“這場宴會名爲源花會,不僅是我,可是有很多美貌的女子出席呢。”
“沒興趣。”
尹紫衣毫不氣餒,繼續道:“這源花會可不簡單。咱們新羅的花郎道,你知道吧?新羅軍中的軍官,大部分是花郎道的郎徒。你想想,這花郎道的勢力得有多麼龐大?”
崔耕這纔有些感興趣了,道:“然後呢?”
“如今大唐囤了重兵在新羅邊境,兩國大戰一觸即發,正是需要花郎道衆人同心協力,抵禦外侮的時候。可是,現在花郎道總共有十幾名花郎,每個花郎手下有郎徒不等,或者三四百,或者七八百。各自爲政,誰也不服誰。這可怎麼辦?最後,人們想了一個好辦法,恢復古禮,選出一個源花來。”
“古禮?源花?是什麼意思?”
“這源花就是古時候花郎道的首領,所有花郎和郎徒,都得聽源花的……”
然後,尹紫依將一件陳年舊事,娓娓道來。
在花郎道最初的規定中,是選出來兩個絕色美女,各帶領着一隊花郎道的人比拼。
比拼的方式有很多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武藝弓箭,都在其列。
最後那邊兒贏了,哪個美貌女子就是源花。
一百年多前,最後一場選源花,是在南毛和俊貞這兩個貌美女子之間產生。
她們各自率領三百多人進行比拼。
俊貞馬上就要落敗,爲奪源花之位,當夜晚間,把南毛灌醉,推入了河中。
事情敗落之後,花郎道衆人羣情激憤,最終決定,花郎道不在設立源花一職。
但是現在,時過境遷,花郎道又想把源花恢復起來了。
崔耕聽了完了,恍然大悟,道:“貧僧明白了,敢情你是想讓我幫你當源花啊。”
尹紫依道:“不然哩?要不是爲了當源花,我怎麼會給你這個效力的機會?”
頓了頓,又滿眼憧憬之色地道:“到時候,我當上了源花,就可以統領花郎道,幫覺哥哥爭一爭那太子之位。他只要不傻,就不會選金小蕊那個笨丫頭,而會選擇我。”
“不對吧,人家金喬覺王子,是想要出家爲僧的,根本就不打算娶妻。”
“嗨!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能做國王,誰吃飽了撐的的出家啊?”
崔耕緩緩搖頭,道:“不對,還是不對。你既然認爲,我對你有意,怎麼又那麼大信心,我會幫你當源花呢?那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尹紫依振振有詞,道:“你得往長遠裡想,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心裡能不感激嗎?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和覺哥哥成不了,興許就選了你呢?但你若是一點都不肯幫忙,你可就全無希望了。”
我~日!
崔耕喃喃道:“我還是頭一次看見,讓別人當備胎,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