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一定要這麼做麼?顏兒總是覺得你這樣子出去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呢,這個樣子更容易被懷疑啊!”顏兒皺着眉頭看着蘇雅容正忙着套上一身夜行衣。
“我也知道我大大方方的去也沒關係,但是某些人啊,太彆扭了,我走正門的話人家肯定會有好些個理由拒絕見我,如果我這個樣子,他就連拒絕我的機會都沒有!”蘇雅容將長長的頭髮紮成一條馬尾,悠閒的甩到身後,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果然還是這樣舒服。
“小姐,那如果皇上問起來了呢?”顏兒還是不放心。
“皇上?”蘇雅容一回頭,露出一個極其幸災樂禍的笑容,“他現在應該是自顧不暇了,哪兒還有精神管我?”
有一種悲劇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來吧,蘇雅容把事情安排得挺好的,她雖然不知道鳳千凝的功夫有多好,但是就她那個毛躁的性子來說,沒有一個縝密的進攻防守的套路是打不過百里沉霄的,所以就算她身份尊貴,百里沉霄不能把她怎麼樣,但是點了她的穴道,讓她輸了比武還是可以的。結果呢,鳳卿宸的自制力也太差了,也太不知道輕重了,雖然是孟三川禍從口出,歸根結底還不是鳳卿宸沒教導好身邊的人?所以啊,現在他被困乾清宮,被鳳千凝吵到頭大,完全是自找的。
“那好吧,小姐你自己小心。”顏兒推開了窗戶,目送蘇雅容身手矯健地跳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當夜幕四合的時候,漪瀾小築是很安靜的,鳳鏡夜不喜歡燭光,所以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更是平添了幾分安逸,再加上雪啼的清茶香氣,若這不是皇宮,真該是一處絕好的隱居之地吧。
蘇雅容坐在對面的屋頂上,看着窗子上映出的鳳鏡夜的身影,忽然就不想去打擾他了:清瘦修長的身影,優雅地在書架前踱步,纖細的手指取出一本書,捧在手心,拈一顆夜明珠舉起來,薄薄的脣瓣開合,似乎是在讀着書的名字。沒有殺伐決斷,沒有爾虞我詐,只有翩翩公子,溫潤如玉,這畫面,真好。
就在蘇雅容打算換個時間再來的時候,鳳鏡夜的身影忽然晃了晃,似乎是要混到的樣子,蘇雅容心一驚,連忙從窗戶裡衝了進去,根本顧不得會不會被發現。
“鳳鏡夜!”蘇雅容接住鳳鏡夜的身子,先探向了他的脈象,似乎無礙之後她纔看向他的臉,哪裡是虛弱,根本就是狡猾得如老狐狸一般的笑,她有些生氣了,將他丟在地上便坐到了他的軟榻上,臉扭到一邊,
很是不高興。
“公子!”
“主子?”
“王爺。”
風吟、月鳴和雪啼三個人看到有一個人影直撲鳳鏡夜的房間,忙衝了上來,誰知道一進門竟是這麼個狀況。他們高高在上的主子正坐在地上,一臉的無辜,軟榻上坐着個黑衣女子,似乎氣得不輕。
“你是什麼人?竟敢夜闖王爺的寢殿!”風吟上前一步,大聲喝道。
“你個笨蛋!”月鳴一個爆慄直接敲上風吟的頭,“你是不是腦袋進水進太多把眼睛唬住了?那是誰你都不知道,你還不如以死謝罪呢!難怪人家都說,武功高的,智商往往都不大對勁。”說完便快步往外走去。
“風吟,”雪啼上前拍了拍愣了神的風吟,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看清楚了,那可是雅容姑娘喔!”
“啊?”風吟這纔回過神來,忙不迭地往外走去。
“容容……”三人還沒走遠,一個柔媚的嗓音開了腔,給他們三個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了嘛,我依你就是了,在地上就在地上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你你你……你給我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別碰我!誰稀罕跟你在地上那啥那啥!我看你這麼精神,還真是我多此一舉了,你好生歇着吧,我走了。”
“不要嘛……”門口的三個人又是一身雞皮疙瘩,發聲的人卻並不覺得,很愉悅地繼續說着,“我一直都不知道呢,原來你喜歡的是這個調調,可是你一進門那麼着急地把我撲倒在地,真的是把我嚇壞了嘛。再說了,地上那麼涼,人家的內傷還沒有好,你怎麼忍心嘛……”
“你……”蘇雅容的神智終於在崩潰中得到了昇華,她站起身來,圍着鳳鏡夜前前後後轉了三圈,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臉,狐疑地問,“你是鳳鏡夜還是月鳴?”
撲通一聲,門口的某人倒地不起,躺着也中槍的感覺,真心得讓人接受不了啊。
“你希望我是誰?”鳳鏡夜拉下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將她拉進懷中,密密地圈住。
“好了,別鬧了,快躺下,我來看看你的傷。”蘇雅容的口氣略有些焦急。
“原來你是爲了這個事來的,你還真是執着,真是虛僞呢。”鳳鏡夜忽然就將蘇雅容推了出去,剛剛的曖昧全然不見,只剩下冷冰冰的笑,直直地凍向蘇雅容的心臟,“好吧,既然你來了,那本王就告訴你,本王現在武功盡失,已然與普通人無異,再也對你的心上人構不成
任何威脅,若是你還不放心,大可以殺了本王,本王絕不會有半點反抗。”
“我不是……”鳳鏡夜眼中閃過一絲沉痛,蘇雅容心頭一緊,想要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卻再次被甩開。
“呵,說什麼本王好像你的師兄,枉本王看在皇兄的面子上那般信任你,聽說你落水中毒,便帶着雪啼去看你,沒想到竟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爲的就是廢了本王的武功。現在你得償所願了,還有什麼放心不下?”鳳鏡夜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坐在桌邊,聲音發出來,不帶有半點溫度。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不知道爲什麼,一看見鳳鏡夜那雙漂亮的眼眸中凝結起那麼厚的冰,蘇雅容都快痛得不能呼吸了。她蹲在鳳鏡夜面前,擡頭望着他的臉,“有些話,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懂得,所以,不要再這個樣子了,讓我診脈,好麼?”
鳳鏡夜看了她一會兒,看着她的眼中漸漸漫上了水汽,便扭過了頭不再理她,任她拉出自己的手臂,診脈,開方子,煎藥,等他沐浴之後餵了藥給他,看着他躺下,爲他掖好被角之後離開。
“王爺,雅容姑娘走的時候留下了一些藥膳的方子,屬下來是想問一下,王爺可是要用?”雪啼輕輕走進來。
“不過是些滋補的東西,用了也無妨。”鳳鏡夜半躺在牀上,執了一卷書看着。
“是。”雪啼轉身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院子裡,風吟還在向月鳴討教着感情問題,見雪啼出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圍住了他。
“哎,雪啼,你剛剛進去,有沒有什麼發現啊?”月鳴賊兮兮地笑着。
“你最好是能管住你自己的嘴,否則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雪啼白了月鳴一眼。
“雪啼,你說,公子他明明就……”月鳴一擡手,風吟忙把差一點出口的話嚥了回去,自己在心裡默唸完之後,說出了後半句,“公子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還能怎麼想?欲擒故縱唄!”月鳴聳了聳肩膀,跟皇上搶女人,還是搶明明就喜歡皇上的女人,這女人還十分的與衆不同,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唉,這真是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唉,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唉……”
“花頌……”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來,月鳴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留下一臉迷茫的風吟和偷笑的雪啼。這年月,有制肘的日子,真心的不好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