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葉宋的拳腳功夫根本不是蘇靜的對手,蘇靜不過是讓着她。不讓她的時候,沒幾個回合就被他擒住了破綻,一舉拿下葉宋,重新壓在下面。葉宋擡腿開踢,蘇靜一手便有力地擡起葉宋的腿不讓她落下。
葉宋氣急,道:“你要來就來,磨磨唧唧像個女人!”
蘇靜大佔優勢,讓葉宋呼出聲來,他滿意地道:“你纔是女人,而我是你男人。”
“你他媽……嗯……”
王盞月跳湖之後,就受了涼,一連昏睡了好幾日。她迷迷糊糊地,感覺時不時有人來過又離開了,她做了一個夢,雖然對蘇若清僅僅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卻夢到了他,夢裡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一點也不陌生。
當時她便感慨,這一趟來京,或許是來對了。
在她睡着的這些日子裡,選秀事宜陸陸續續地結束了。蘇若清在秀女中選出了幾位秀女,從低階的後宮妃嬪做起。其餘的秀女如若願意在宮裡做宮女的可以留下,不願意的則可以返鄉歸去。
對於王盞月的去留,蘇若清一直沒說,後宮的宮人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總之還是不敢過於怠慢。
而熙妃,因爲與王盞月跳湖脫不了干係,蘇若清讓李如意全權處理這件事,李如意也沒有多加苛責,只是讓她在自己宮裡面壁反省半月,反省時間內不得踏出自己的宮門半步。
熙妃雖在自己的宮裡反省着,但成日失魂落魄。大抵是她還沒有從蘇若清對她的冷漠當中回過神來,仗着蘇若清對她的寵愛,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受如此委屈的。
熙妃整日裡茶飯不思,丫鬟翠環便一個勁兒地從旁勸說,道:“娘娘不要過度傷心,反倒累了自己的身子。皇上這些日興許是太忙了,所以無暇顧及娘娘,但娘娘切不可灰心喪氣,更應該加倍愛惜自己的身子,等到皇上來時才能好好伺候皇上呀!”
熙妃容顏憔悴地說道:“現如今皇上的心怎還會在本宮身上……”她緩緩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以前我興許還能靠這張臉吸引他,可是你沒發現麼,他對我的這張臉也漸漸失去了興趣……你說,本宮還能拿什麼來留住皇上!”熙妃苦笑,笑中帶淚,“現在新人進宮,大抵皇上正忙着招新人近前伺候吧。”
翠環與主子同傷,當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紅得跟泡子似的。她正不知要如何安慰熙妃時,外面的宮人便高聲唱喝着:“如意娘娘駕到——”
翠環一驚,連忙去扶熙妃,奈何熙妃無動於衷,就跪坐在地上,一點儀容也沒有。翠環有些急道:“娘娘,如意娘娘來了,咱們快起來接駕吧……”
熙妃卻一把推開了她,道:“本宮被禁足在這宮裡,全是拜她所賜,本宮還有什麼可接駕不接駕的!本宮就是罪人,她愛來不來!”
“大膽!”
這一席話恰恰被走到門口邊的李如意給聽到,她身旁的瑞香當即大喝一聲,着實替李如意感到生氣。
熙妃身形頓了頓,緩緩擡起頭來,看見李如意在門口站着,端莊華服、儀態萬千,不由微微揚着下巴頗有挑釁和不屈之意,道:“臣妾戴罪之身,正禁足思過,恕臣妾不能起身相迎娘娘。”
李如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擡步走進去,道:“你起來吧,讓你閉門思過,卻沒讓你跪在地上思過。且看今日熙妃這態度,想必是認爲自己從無過錯吧。”
熙妃由翠環攙扶起來,倔強道:“不論臣妾說多少次,怕是娘娘都不相信,臣妾沒有想過要推那王盞月下湖!”
“本宮知道”,她看了看熙妃,道,“但王盞月確是因爲你而跳湖。讓你在宮裡閉門思過懲罰算是輕的,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臣妾好?”熙妃越發地不服,“若真是爲了臣妾好,當日娘娘爲何不向皇上求情,爲何又要將臣妾禁足?臣妾無法回到皇上身邊,皇上身邊又有新的秀女侍奉,這叫爲臣妾好嗎!你不知道臣妾的心有多痛!”
李如意半晌沒說話。
熙妃笑了兩聲,道:“怎的,娘娘被我言中了心事,所以沒話可說了?你做這一切,不過就是看不慣我在宮裡得寵,嫉妒我罷了!因爲你後悔當初帶我進宮來,這樣的話皇上也就不會獨寵我了!”
李如意未說話,瑞香先忍不住了,氣憤道:“熙妃娘娘,做人要講良心,當初如果不是我家娘娘帶你回來,你會像今天這樣成爲一宮之主嗎?現在倒好,你反倒反咬我們娘娘一口!”
熙妃一眼瞪過去,美則美矣,卻始終是個日益漸深地陷入嫉恨和爭寵當中的女人,呵斥瑞香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對本宮大呼小叫?!”
“你……”
“瑞香。”李如意適時地呵斥了一句,瑞香方纔住口。她看着熙妃緩緩道:“你應當知道,當初本宮帶你回來,是因爲你長得酷似某個人,能得皇上心意也是因爲你的容貌。只是,你若說本宮嫉妒你,真是那樣,本宮又何必帶你回來。這後宮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可皇上卻不是我們當中的某一個人的,我們身在這後宮的使命,便是盡最大的努力侍奉好皇上。本宮帶你回來,就是想讓皇上開心,而不是想讓他煩心,你明白嗎?”她看向熙妃的眼神裡平淡當中泛着微微冷意,“以後那樣的話,能不說就不說了吧。”
熙妃在宮裡沒有任何勢力,她的今天也是李如意一手提起來的。不管怎樣,熙妃到底還是不敢過分造次,聽李如意如是說,她沒再回嘴。
李如意再道:“皇上不鍾女色,選出來的那些秀女玲瓏標緻,最後卻也只留下了兩個,且兩個皆已侍寢,沒聽皇上提起過,想必也沒有什麼出奇的。你便安心思過,等到期滿以後,去向王盞月陪個不是,”熙妃剛想插話,又被李如意接下來的一句話壓了下來,“也好讓皇上知道你素來有分寸,上次的事情只是一個例外。”
熙妃不情不願地說道:“臣妾謝娘娘的提點。請問娘娘,皇上留下的兩名秀女當中也包含了王盞月嗎?”
李如意道:“沒有,還不知皇上想如何處理,還是等她的傷寒好了再說吧。這裡本宮就不多加打擾了,你好自爲之吧。”
將要走的時候,熙妃又不甘心地問:“娘娘,請問娘娘,臣妾要怎麼做才能再得到皇上的歡心?”
李如意道:“越是想要去拽緊越是得不到,還是順其自然吧。”
等李如意走後,翠環才扶着熙妃去坐着,熙妃撣了撣裙襬,不屑道:“就是像她那樣順其自然才永遠得不到皇上吧。”
出了熙妃的宮門以後,瑞香越想越氣,道:“娘娘,熙妃都如此目中無人了,娘娘爲何還要苦心提點她?”
李如意道:“她是我帶進宮裡來的,提點她只是稍費脣舌的事,但往後的路還是需得她自己走。”
瑞香道:“可奴婢看熙妃那樣子,未必會領娘娘的情。”
李如意看了看天,風輕雲淡地,長嘆了一聲,道:“罷了,這世上葉宋本就只有一個,不管長得再像,就算是被迷惑也只是一時的,迷惑不了一世。以後怎麼樣,就看她自己吧。”
隨後的幾天裡,倒不是熙妃故意裝病,她茶飯不思真就病倒了。翠環連忙去請了太醫來,結果給熙妃一診脈,頓時就喜上眉梢。
熙妃竟是有喜了。
消息傳到蘇若清耳朵裡時,他只稍稍怔愣了一下,隨後便恢復了平靜。當時他正忙於公務,並沒有時間去看望熙妃,便命身邊的公公送了許多賞賜過去,還免了熙妃的禁足之罰。
熙妃一下子又變得風生水起起來。
王盞月醒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儲秀宮裡,身邊有三三兩兩的宮人伺候。見她醒來,忙給她送了一碗藥看着她喝下。她懷着些許的期待醒過來,希望能夠看見上次湖邊的那抹影子,只是沒想眼前光景卻有些冷清。
一名宮女嘴甜甜地說道:“盞月姐姐真是好福氣,這宮裡能得皇上大庭廣衆之下親自抱回來的人姐姐可是第一個呢。別宮的羨慕都還來不及。”
王盞月問:“其他人呢?”
宮女應道:“姐姐昏迷的這些天裡,可能還不知道,選秀已經結束了,皇上只留了兩名秀女在後宮,其他的都已經出宮了。”
王盞月腦子有些沉,鼻子有些塞,指着自己的鼻子帶着鼻音道:“那我算在兩個當中嗎?”
宮女搖了搖頭,道:“皇上只吩咐我們照看好你,估計是想等你病好再另行下旨吧。”
王盞月重新倒回牀上,悠悠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那我到底算選上了還是算沒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