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勇健候老夫人抓在手裡來回好一通折騰。等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齊康和劉策兩個人也已經前後腳的進門了。
看兩個人之間算不上多融洽、但也沒多少敵意的架勢,姬上邪就知道他們內部已經協調好了。既然如此,她就放心了。
勇健候老夫人也不和他們廢話,只等劉策對她見完禮,便擺手道:“好了。人我現在借給你,你帶走吧!”
“多謝叔奶奶!”
劉策頓時笑逐顏開,趕緊拉上姬上邪的柔荑:“咱們走了!”
被他牽到二門外,青雲已經把馬備好了。劉策抱着她上馬,然後自己也翻身上去,便一路馳騁出侯府,再沿着大街來到皇宮門口。
見到他來了,宮門口的侍衛竟然攔都不攔,甚至還有人主動迎上前來。主動幫他牽馬。
劉策也樂呵呵的從懷裡掏出一隻沉甸甸的錢袋扔過去:“好久不見了,這些錢給你們拿去打酒喝!”
侍衛接了錢,連連對他行禮不迭:“多謝世子!世子和世子妃請儘管進門。馬我們會給您看得好好的!”
劉策便更開心了,便點點頭,抱着姬上邪翻身下馬。便大步穿過宮門。
但等進到宮門內,這個傢伙剛纔還笑嘻嘻的一張臉立馬就垮了下來。姬上邪親眼看到他一手在自己腰側狠掐了一把,立馬逼出眼角兩滴閃閃發亮的淚光,他頓時吸吸鼻子,便拉長了嗓子哀嚎起來:“皇祖母,您要爲孫兒做主啊!”
姬上邪冷不丁一個激靈,只覺得一陣寒意從頭竄到腳底,就跟被雷劈了一般。
一直等跪在太后跟前,她看着那個伏在太后懷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跟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娃兒一般的劉策,還是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無恥!這是她現在對劉策唯一的評價。
活了這麼多年,她還從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
可偏偏他還無恥得很帶勁。就這樣抱着太后,抽抽噎噎的跟太后不停的告吳王、告吳王妃以及她孃家人的小狀。告得那麼理所當然,讓人剎那間都差點忘了他已經是個這麼大的男人了!
看太后的樣子。老人家應該也已經習慣他這樣的表現了。劉策不停的抽泣着,她就心疼的抱着他,不停的拿着帕子給他擦着眼淚。擦着擦着,她自己的眼淚都下來了。
“這姓柳的一家子實在是太無恥了!當初哀家不同意那個女人嫁給吳王,是吳王死活要娶,又因爲她生了兒子。哀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結果誰知道,就爲了一個王妃的位置,她居然害死了哀家的好媳婦,這些年還要因爲世子之位害死哀家的好孫子!好容易哀家的好孫子熬出來了,她還想用柳家女霸佔吳王妃的位置?哀家第一個不答應!來人啊,把姓柳的給哀家叫進來!”
太后一怒,整個寢宮裡的人都震動了。
很快,皇帝也聽說了消息,匆忙趕來規勸太后。
太后卻義正辭嚴的對他道:“皇帝。哀家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但是現在那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現在他們明明已經罪證確鑿,但礙於孝道。阿鯽卻還得咬着牙奉養他們,這口氣哀家都咽不下去!現在,哀家只要你一個答覆,你現在要不要爲阿鯽做主?”
不過是吳國內部領導人更替的事,其實對皇帝來說沒有什麼關係。更何況他這些年本來就和吳王關係越來越淡漠,反倒是劉策一直長在他眼皮子地下。他對劉策還更喜歡些。更何況,看劉策這麼激動的樣子,想來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和吳王那種自私自利的人不一樣,皇帝自然也樂意支持他。
不過心思一轉,皇帝就點頭:“母后教訓得是。之前是兒臣太忽略阿鯽了,現在他既然吃了這麼多苦,兒臣身爲叔父,自然是要爲他出頭的。”
“皇祖母,皇上叔父,還是算了吧!”劉策聞言,卻趕緊起身。對着皇帝跪下,“那天在大庭廣衆之下,父王親口對着全會稽城的百姓們說過。我之所以那樣做,就是爲了奪取他的王位,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現在他才倒下沒多久,我要是真的取而代之,那再外人眼裡看來,我就真成了狼子野心了!”
“你這孩子。可真是……哎,我的兒,你怎麼這麼可憐啊!”太后聞言。便又把他拉進懷裡抱着哭了起來。
皇帝也沉下臉道:“吳王此舉實在是陰險,朕也不恥!只是,如果這樣不行的話。那朕該如何是好?”
“其實今天我進宮來,也只是想讓皇祖母爲我主持主持公道,我真的沒有碰那個柳家女一根手指頭。消息全都是王妃自己派人放出去的!我不要娶她,我只想娶阿綿!”劉策擦擦眼淚,便過來拉上姬上邪的手。
現在。終於輪到她出場了?
姬上邪趕緊低下頭,乖乖的任劉策拉着她站起身。
馬上她就聽劉策又道:“而且,他們姓柳的太不要臉了。一面在會稽壞我的名聲,還一面在長安攻訐阿綿,口口聲聲跟她說我已經和他們家的女兒生米煮成熟飯了,妄圖逼阿綿退避。他們用心太險惡了!孩兒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喜歡的人。這次送她回長安也是爲了讓她安心備嫁,結果誰知道……我不要娶柳家女,這輩子我都不要再見到柳家人了!”
這委屈又任性的小模樣。真真跟個受了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姬上邪看在眼裡,都差點忍不住想保住他哄兩句。
太后本來就心疼他,見狀更是連忙點頭。“你放心,你和阿綿的親事,哀家已經答應了!至於柳家的人,哀家來教訓他們!今天哀家就好好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皇族威嚴,曾經一個吳王瞎了眼被他們家擺弄在手心裡,但咱們皇族的其他人卻不都是瞎子!哀家今天就讓他們睜大眼睛看個清楚!”
皇帝點點頭,他的目光卻已經轉移到了一旁的姬上邪身上:“這位就是前些日子治好了駙馬昏睡症的姬小姐?”
“回陛下,正是小女。”姬上邪輕聲道。
“很好,你醫術很高明,湖陽的駙馬已經再三在朕跟前誇獎過你了。現在既然阿鯽這麼爲你說話,太后也喜歡你,朕就送太后一個面子,封你爲昌平郡主吧!擇日,朕會命太常所爲你和阿鯽合婚。到你們成婚當日,朕會再送你們一份大禮。”皇帝沉聲道。
姬上邪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震。她當然明白皇帝是在藉着這個由頭封賞她上次救治駙馬一行人的事。
不過,現在皇帝給的這個封賞還是太大了,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怔愣了一會,還是劉策拉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地謝恩。
皇帝含笑道:“免禮吧!希望得了這個封號,你以後還要多多爲我朝做點實事纔是。”
姬上邪連忙低下頭。“敬諾。”
太后對皇帝的表現很滿意。“就該這樣!我的阿鯽,他當然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柳家的人算個什麼?他們也敢高攀哀家的孫子,一個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話間,外頭有人來報,柳家人來了。
劉策趕緊就又拉着姬上邪站起來:“我不想見他們!我們先走了!”
“走什麼?你們去後頭歇會,看哀家怎麼教訓他們!”太后就道。
劉策便趕緊點頭,就衝姬上邪擠擠眼:“阿綿,咱們走!”
現在對着她的那雙眼,清透明亮,眼底笑意滿滿,哪裡還有悲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