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琛臉龐佈滿了汗水,坐在地上的金絲地毯上,酒罈口對着嘴一大口一大口猛烈灌酒,清冽的酒水沿着男人的脣角溢出了些許,順着那紅通通的脖頸下滑,發紅的喉結上下翻滾着。
“嫣兒。。。嫣兒。。。”男人一邊灌着酒水,口中喃喃言語。
不遠處地上,躺着渾身帶傷的陳副官,粗重地喘息着。
剛纔一場搏鬥,剛開始陳副官是不還手,而後,陳副官在皇甫琛強硬命令下還手了,這打不過不說,還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陳副官側目看向了一旁喝着酒的皇甫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場架白打了,這勸說也白勸了,看這樣子,少帥非要喝個昏天暗地了。
酒房外頭,一位家丁站在外頭盯梢,以防皇甫琛隨時出來,再次去北苑。
而北苑那頭,督軍夫人速度果然快,私底下和一位統制交代了一番,這立刻從死牢裡頭,弄出了三具差不多身材的屍體,這燒得焦黑,手腳利索地送進了北苑。
“娘,這會少帥不會生疑了,這今後日子就平平靜靜,再也不會起了風浪,惹娘不開心!”金語秋好似下了定心丸一般,朝着督軍夫人開口。
督軍夫人看着金語秋,滿意地點頭,“語秋,這次這事你說得好!幸虧你提醒,要不這伯琛又要折騰一陣子了。”
。。。。
遠在幾百裡之外的山道上,馬車在一處破廟前停靠下。
破廟四周被小樹林包圍着,廟門前頭的一片空地,一片月光灑落,細細碎碎地銀白色。
一隊手下牽着馬匹系在了樹幹上,緊接着在破廟裡頭,地上鋪墊了乾草休息。
林成掀開了馬車的捲簾,和聲道,“三位姑娘,今晚只能先在這裡歇息了,你們就睡馬車裡頭,破廟裡頭我看了,太髒太亂!”
“謝謝林先生,您的安排很妥當。”葉嫣然連忙開口。
林成繼續開口,“我選擇用馬車走山路小路,這是怕生性多疑的皇甫琛發現什麼,這是鎮軍地界,皇甫琛若要派人追來,從官道走,馬程,車程都會很快趕上!”
“林成,你想得真周到!”溫七七冷不丁冒出頭,眨了眨眼睛,落下這句話。
林成聽着,剛要說什麼。。。
“嗒嗒嗒~~!”樹林裡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飛快的馬蹄聲。
“有人來了!”葉嫣然連忙警惕地看向了林成,指向了樹林那頭。
林成側耳聽着,眼底劃過一道瞭然於心的喜色。
“葉小姐,不用驚慌,來人你認識!”林成好似賣關子一般地落聲。
“誰?”葉嫣然幾分驚愕地看向了林成。
下一刻,馬蹄聲越來越近,衆人看了去。
樹林裡,閃現出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馬背上一具頎長精瘦的身軀,一身黑色的皮風衣,下身是墨藍色西褲,踩着一雙短羊皮靴,幾分放蕩不羈的裝束。
“二少!”葉嫣然叫出聲,眼底驚異了幾分,雖然還沒看清面容,但是她不會認錯,這麼放蕩不羈的裝束,一眼看穿就是他。
靳越在不遠處收住了繮繩,動作利索地跳下馬背。
林成連忙跑上前,伸手接過靳越手中的馬匹,指了指馬車那邊,“二少,葉小姐在那裡了!”
“嗯。”靳越輕應了一聲,拍了拍林成的肩膀,“辛苦了!”
“二少,客氣了,林成該爲二少效犬馬之勞!”林成自然回落,在林成心目中,二少就是他的再造恩人,自己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多虧了二少收留,提拔,纔能有今時今日的造化。
靳越朝着葉嫣然走去。
“嫣然,這就是靳二少?”溫七七好奇地推了推葉嫣然的胳膊。
葉嫣然微微點頭,“嗯,就是他幫了我們。”
靳越站定馬車前,看向了葉嫣然,脣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嫣然,我們終究又見面了。”
“呵呵~~”葉嫣然低頭輕笑,幾分不太自在,“靳二少,這次着實多謝你了。”
“感謝的話不用多說,介紹一下你的朋友?”靳越擡手指向了一旁的另外兩位女子。
葉嫣然聞言,連忙擡頭,指了指溫七七,“她叫溫七七,是和我一起被囚禁,故而一起逃出。”
“她叫薔薇,是我的貼身丫鬟,不過我們情同姐妹。”
葉嫣然簡單地介紹,避重就輕,至始至終,靳越目光銳利地落在葉嫣然的臉上,又看向了溫七七和薔薇,含笑着點了點頭,“溫小姐,薔薇姑娘,兩位好!”
“你好!”溫七七連忙回落。
“啊?你好。。。”一旁的薔薇錯愕了一下,跟着趕緊落聲。
下一刻,葉嫣然擡起眸子,看向了靳越,“對了,靳二少,你怎麼來這裡了?這裡到渠丹還有一段距離。”
靳越白希修長的手指頭劃了劃鼻樑,幾分深沉的模樣,漾開脣角,笑了笑,“爲了表示我對嫣然小姐的真情,特意來接你。”
葉嫣然聞言,愣了一下,隨之反應過來,臉頰發燙了。
“靳二少。。。你又開玩笑了。。”葉嫣然低聲回落。
“走吧!跟我去前頭走走,正好讓我陪你說說話。”靳越指了指前頭的樹林,黑漆漆一片。
葉嫣然擡頭看向了眼前的男人,倒也不害怕,微微點了點頭。
樹林裡頭,較爲稀疏的樹枝分叉,落下一地斑駁的月光。
葉嫣然坐在岩石上,靳越正對面站着,頎長的身軀靠在樹幹上,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煙盒。
動作優雅地抽出了一支菸。
“噗~~!”一道藍色的火焰騰起,一支菸點燃。
火星子忽明忽滅地亮着光,煙霧裊繞地散開。
男人薄脣輕輕啓動,“我說過,你和皇甫琛不適合,你嫁給他就是一個錯誤!”
葉嫣然擡起眸子,正視靳越。
男人的臉龐,淡淡如水的月光爲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迷濛的色澤,一層詩情畫意般的迷離。
“因此,我不想一錯再錯了。。”葉嫣然幾分清幽的聲音,透着一股釋然。
靳越狹長的鳳目幽幽轉轉,手指頭攆着煙,深深吸了一口。
薄脣吐出了白霧,“你接下來想做些什麼?”
葉嫣然沉吟了片刻,“靳二少,可以幫我出國嗎?去德國,我不想待在國內了,這裡時局太過動盪了。”
“去哪裡都動盪!國外也不太平!”靳越很是平靜地落聲,指尖的煙落在脣邊,又是深吸了一口。
葉嫣然緘默了。
“留在渠丹吧!”靳越低醇的聲音夾着幾分濃重的冷硬。
“你不是學醫的?開家醫館,你看如何?”靳越繼續說道,手指間的煙已經去了一半。
葉嫣然擡起眸子,落在男人臉龐上,幾分踟躕,“可是。。。”
“不用怕皇甫琛,渠丹是單軍地界,先不說你去了哪裡他不知情,就算知道了,這渠丹是單軍首府,他不敢貿然來要人!”靳越彈了彈手指間的菸灰,落在女人憂心的神色上。
葉嫣然動了動脣,依舊有幾分擔心。
靳越見着,手指間的菸蒂丟在了地上,上前,單腳踩熄。
男人的身軀前傾,微微彎了下來,目光認真地落在坐在岩石上的葉嫣然。
“若是你還擔心,不如就換個名字吧,一切重新開始,嗯?”
“可以這樣?”葉嫣然雙目裡泛起一絲絲驚異之色,更多的是彷彿看見了希望。
“有何不可?”靳越幾分不以爲然的神情,琉璃色般的瞳孔深了幾分,“既然你決定了找我靳越求助,就是相信我靳越!當然!我的確有這個能力,保你無憂!”
葉嫣然雙目泛起一絲感激之意,看向了靳越,“謝謝你,靳二少,真的謝謝你。”
“呵呵~~!”靳越低沉地笑了,雙掌落在女人的雙肩,目光銳利了幾分,聲音透着三分蠱惑,七分複雜。
“嫣然,我靳越是不白白幫人的,你要懂,我也想要回報!”男人的眼底起了幾分炙熱。
“回報。。。”葉嫣然喃喃言語一番,瞬息間像是明白了什麼,鳳眸一怒,心絃一崩,雙臂一下子推開了男人的雙掌,
“靳二少!若是這樣,那你還是把我送回皇甫琛那裡!這事當我沒求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