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琛伸手繞到女人腦後,一下子拉下了髮帶,女人如墨般的長髮一下子散了下來,落在白希的臉頰兩側,清麗,風華無雙。
“嫣兒,你真美。。”皇甫琛聲音低沉幾分柔情,完全忘記了自己,一雙深邃的鷹眸泛散開柔情。
一雙覆着粗糲繭子的手捧住了女人的臉蛋,看着女人低眉垂眸的模樣,溫熱的脣湊近,輕柔地吻着女人噙着淚水的脣。
“別哭了,阿卓已經娶了金小姐,你也嫁給了本帥,木已成舟,安心做本帥的女人,我會好好疼你,嗯?”
皇甫琛抱起了女人,落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撫摸着女人的淚水,一時間竟然有點亂了分寸。
葉嫣然眸光呆滯,神情久久定住了,滿腦子都是那鑼鼓喧天的迎親隊伍。
皇甫琛見着女人久久沒有迴應,心口一團火越燒越甚,聲音冷了幾分,“看看本帥,看看你的丈夫!”
皇甫琛雙掌捧着女人的臉蛋,近乎讓女人的臉蛋擡起,面對着自己。
葉嫣然一下子閉上了眼眸,“皇甫琛,你讓我安靜一會,我不想看見你。”
“你~~!”皇甫琛氣結地說不出話來,雙掌顫抖着,想要一掌掐死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卻又完全下不了手,鷹眸狠狠地縮了又縮。
男人的手掌終是落了下來,看着女人閉上的眼眸,長長的睫毛沾滿了淚水,想要開口,卻是說不出半點話。
久久的凝視,皇甫琛終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大雪依舊在飄飛。
“給你時間安靜,過一會再來看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門推開的聲響,皇甫琛出了門,門外,皇甫琛朝着薔薇落聲,“你是陪嫁丫鬟?”
薔薇幾分畏懼地點頭,“少帥,正是!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叫薔薇。”
皇甫琛回頭瞥了一眼屋裡頭,“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話落,皇甫琛沉步出了門,朝着酒房走去。
薔薇見着皇甫琛走遠,連忙進了屋,合上了房門,走到牀榻前,“小姐,你還好吧?少帥沒對你怎麼樣吧?”
葉嫣然回過神,擡頭,緩緩地站了起來,打量着眼前的房間。
“小姐,這別院真漂亮,我剛纔觀察了下,可大了,還有一個寬敞的後院,後院裡頭還有一池塘,聽這裡僕人說,那池塘一到夏天開滿了蓮花,可漂亮了,還有啊,聽說這可是少帥休息的別院。”
丫鬟薔薇說着,頓了頓,看着眼前的房間,擰了下眉頭,“就是這新婚,倒是婚房佈置得簡陋了點。”
葉嫣然一把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八姨太而已,太過隆重了,倒是不符合我的身份了。”
“小姐!”薔薇委屈地扁了嘴,“別這麼說,剛纔這裡的僕人說,少帥可從來沒有帶其他姨太太留宿這個別院。”
葉嫣然愣了一下,很快神情淡淡,沉默了片刻,轉口道,“對了,薔薇,我帶來的藥箱呢?”
薔薇聽着,連忙跑了出去,“小姐,你等下。。”
片刻之後,薔薇提着藥箱進了屋,“小姐,剛纔你被少帥抱走,藥箱我收起來了,還有那兩箱子書,現在院子裡頭的書房。”
葉嫣然接過了醫藥箱,放置在桌上,打開,伸手取出了一包包裹好的粉末。
“小姐,這是什麼?”薔薇好奇地發問。
“番瀉葉。”葉嫣然取出了那包粉末,合上了醫藥箱。
“小姐,番瀉葉是做什麼用的?”
葉嫣然收拾好醫藥箱,遞給了薔薇,“別問那麼多,把藥箱收進櫃子裡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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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府的偏廳,四位姨太太圍成一桌,一旁的炭火烤着,桌上的麻將嘩啦啦地摸響。
二姨太陳婉婉擺好了牌,媚眼一擡,“夏芸,投骰子吧。”
四姨太夏芸投了下骰子,看了下點數,“語秋,你坐莊!”
“東風!”金語秋摸了張麻將牌,落在桌上。
這時候,丫鬟喜兒從外頭跑進來,朝着各位姨太太請了個安,“各位太太好!”
“那八姨太住哪個院?”夏芸摸了一張牌,正要看。
“四姨太,八姨太住進了少帥的蓮軒。”喜兒緊張地回落。
“你說什麼!!”夏芸手中的麻將牌脫落,一下子激動地站了起來,“你說八姨太住哪裡?”
“住。。住進蓮軒裡頭,連着兩箱子嫁妝都扛進去了。”喜兒哆嗦地迴應。
整桌的女人一下子都安靜了,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不同的神色,三姨太眸底劃過一道陰狠,二姨太氣得嘟長了嘴巴,大姨太明顯是落寞的神情,十分懊悔自己將雪離兒強塞給了皇甫卓。
夏芸一把扯過斜襟上的手絹,拉扯着手絹,咬牙切齒,“這喝了洋墨水的女人,就是會使出狐媚子的手段,這纔剛來,就弄出這麼個動靜!這蓮軒可是少帥天天休息的地方,這是要日夜相伴了嗎?氣死我了!”
陳婉婉也是按耐不住了,停下了摸牌的動作,站了起來,“若真這樣,那可怎麼辦,她天天和少帥同牀共枕,這還能不下個崽出來?這可要敢在我們前頭!”
三姨太朱碧蓮勾脣笑了,笑得眉目陰冷,“各位姐妹們想多了,這下不下得了崽,還難說,繼續打牌吧,別讓小踐人壞了我們打牌的興致。”
夏芸手中的牌一丟,氣不打一處來,“還打什麼牌!不打了不打了,一點心思都沒有了!”
夏芸站了起來,捋了捋身上華貴的水貂毛小襖,朝着貼身丫鬟吆喝道,“紅兒,跟我回房,今日兒的心情都被一個小踐人糟蹋了,真是晦氣!”
夏芸扭着腰帶着丫鬟離開了偏廳,三姨太朝着自己的貼身丫鬟招呼着,“喜兒,過來,你替四姨太頂上,打上一圈。”
“還打什麼打!”二姨太丟了手中的麻將牌,同樣站了起來,“我也要回房去,好好平復下心情,這盼星星盼月亮,這少帥沒盼來,倒是盼來個八姨太,氣死了!”
陳婉婉同樣帶着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三姨太朱碧蓮見着,擡頭看向了金語秋,“語秋。。”
“別問我,我也不想打牌了,沒心情。”金語秋同樣起身,神情落寞,這嫁入帥府七年由余,這每一位太太入府心裡都疼,少帥總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淚,這樣的心情他是個男人,他永遠不懂。
一位位的姨太太離開了,三姨太朱碧蓮手中掂量着麻將牌,一陣冷笑。
“三姨太,她們都走了,看來大家都沒了心情。”貼身丫鬟喜兒上前,開始收拾桌上的麻將牌。
朱碧蓮落下手中麻將牌,輕啓紅脣,“她們不懂,有些事幹着急沒用,要不動聲色地行動起來,那才叫快意。”
喜兒聽着,一絲絲狡黠劃過眼底,低聲附和道,“這自然還是三太太最聰慧,這從前,少帥進您院子還是最多的。”
“喜兒,去替我把熬好的燕窩端來,趁着少帥這陣子該是不會來我房裡,我可要好好滋補一下,這男人就是歡腥的貓兒,總有膩味的時候,那葉小姐再美再特別,他總會有吃膩的一天,耐心等着就是了。”
喜兒連連點頭,“三姨太說的是,喜兒這就去給你端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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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飄飛,隔着幾條長廊,酒房裡頭,酒香四溢。
皇甫琛靠在鋪着老虎皮的黃梨木椅子上,雙腿橫跨在前方的茶桌,手中持着一杯青花瓷杯,裡頭盛滿了清醇的酒液。
一杯清酒落了肚,皇甫琛紅了眼眸,深邃的眉目,目光深幽。
腦海裡盡是葉嫣然落淚的鳳眸,心裡頭堵得難受,這個女人心心念念着皇甫卓,皇甫琛有時候實在弄不懂,阿卓究竟哪裡好了?令她如此執着,事已成定局了,那麼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
皇甫琛掌心中的酒杯又一次擡起,清酒又一次落入肚中,火辣辣地灼燒着喉嚨。
帥府的管家從外頭進來,恭敬地低頭,“少帥,今夜的花燭酒在蓮軒擺上?”
皇甫琛修長的手指滑動着杯沿,“擺上!熱上幾壺酒。”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管家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陳副官緊隨着進來,掏出了一封信箋,遞給了皇甫琛,“少帥,密函。”
皇甫琛落下手中的酒杯,接過那封信箋,不緩不急地拆開,英俊的眉毛舒展開,脣角泛起一道深意的笑,“這葉衍海果然足智多謀,這上得了戰場,這做個殲細,還能夠周旋得如此巧妙。”
陳副官笑了笑,“少帥,那明日去齊州?”
皇甫琛扣了扣手指頭,眉梢微微挑起,幾縷細紋勾勒着男人的滄桑。
陳副官見着皇甫琛久久不語,低聲試探道,“少帥,可是不放心八姨太?要一塊帶上嗎?”
皇甫琛聽着,眉目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向陳副官,“你如何認爲我是不放心她?”
陳副官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問多了話,有點尷尬,“末將多嘴了。”
皇甫琛甚是不悅,他不喜歡被人看透心思,心裡頭莫名有種恐慌,葉嫣然只是一隻頑劣的野貓,所以這興趣濃了點,這已經入了府,成了本帥的八姨太,來日方長,這興趣漸漸會淡去。
皇甫琛目光深色地落在外頭的天色,看着一點點暗沉了下來,胸腔中的火焰一點點燃燒,今夜的女人可以順從地任由自己擺佈了。
一手拿過桌上的酒杯,一手拿過酒壺,一杯又是一杯地灌入喉中。
皇甫琛連着喝了三杯,突然落下手中的酒杯,轉目看向了陳副官,“你去酒窖把那壇泡了數月的鹿茸酒取出來。”
陳副官愣了下,隨即跑了出去,朝着酒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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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來,雪越下越大,眼見着又封了外頭大街的路,四周的院子積雪厚厚一層。
蓮軒,葉嫣然坐在梳妝鏡前,披散的長髮,薔薇爲她梳理,梳成溫婉的髮髻,斜搭在耳邊。
廂房裡頭的外屋,管家帶領僕人丫鬟在飯桌上擺滿了一桌酒菜。
片刻之後,管家隔着屏風,恭敬地開口,“八姨太,飯菜都準備好了,少帥待會過來。”
葉嫣然起身,離開了梳妝鏡,從屏風後出來,看着管家帶着一羣僕人出門,葉嫣然走上飯桌前,琳琅滿目的飯菜滿滿一桌,一旁還備着一蠱瓷罐,裡頭正溫着酒。
“小姐,他們在做什麼?”這時候,薔薇指了指外頭的一羣僕人。
葉嫣然走到門外,看着偌大的院子,雪花飄飛,一羣僕人頂着雪,忙乎着點亮了一盞又一盞的紅燈籠。
管家上看見葉嫣然走出來,上前客氣地開口,“八姨太,外頭天冷,進屋吧,今晚可是您和少帥的洞房花燭夜,少帥很快就過來。”
葉嫣然看着外頭僕人連着掛了數盞的紅燈籠,還在掛,疑惑開口,“請問,這四周的走廊都要掛滿燈籠嗎?已經很亮了。”
管家笑得深意,“八姨太,您初來帥府,還不清楚這帥府的規矩,這少帥若是在哪院留宿,這就在哪個院子盞燈,這燈籠必須掛滿,寓意圓圓滿滿,這規矩還是督軍府留下來的。”
葉嫣然聽着,心裡頭冷嗤了一聲,心裡尋思着,若是阿卓,根本不用這麼多規矩,阿卓曾經說過,成親後,若是可以搬出督軍府,找一處小屋子,只有兩人住着,一起出門問診,若是得空,就在家裡燒幾個菜吃。。。
葉嫣然思及此,心裡頭的酸澀又一次涌上來,說不出的難受,眼眶溼潤地盯着那一盞盞的紅燈籠,紅燈籠上被白雪覆蓋的青磚綠瓦,這高門宅院將自己禁錮了。
在這麼方寸之地,蹉跎自己的青春和美麗給那麼一個不愛的男人,而那個男人有着衆多的女人。
可悲可嘆!
一旁的管家見着葉嫣然憂傷的神色,原以爲是不是她等着少帥焦急了,連忙開口道,“八姨太,您真是有福氣!這少帥待您可真不一樣,這一來,直接就住進這少帥常住的蓮軒,少帥疼着你。”
葉嫣然聽着,脣角微微抽搐,笑得冷嘲,“管家,你該幹嘛幹嘛去。”
管家聽着,多少覺得有點自討沒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就是這要換成其他太太,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
就在這之際,皇甫琛踏進了院落,那些掛好燈籠的僕人皆是恭敬地開口,“少帥,晚上好!新婚大喜!”
皇甫琛沒有回落,一眼看見站在大門口的葉嫣然,一襲紅妝,窈窕淑女近在咫尺。
皇甫琛目光劃過一道濃烈的興味,擡腳上前。
葉嫣然回過神,看見皇甫琛,一下子轉身,徑直進了屋,不遠處的僕人連着管家見了,都愣怔了,這哪位太太看見少帥都是開心地上前行禮,這八姨太還真是特別,理都不理。
皇甫琛見着葉嫣然徑直進屋,愣了下,心裡頭幾分失落,卻又撩得他心癢癢的,大跨步追了進去。
屋內,烤着一盆炭火,滿桌的酒菜,香氣四溢。
葉嫣然坐在飯桌前,已經拿起了桌上筷子,端起一碗飯,不緩不急地動筷。
皇甫琛大跨步進來,朝着門口的薔薇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去。
薔薇見着,退了出去,連着合上了房門。
皇甫琛上前,彎下腰,雙臂一下子摟住了用膳的葉嫣然,覆在女人的耳邊,“嫣兒,久等了,是不是餓極了?”
皇甫琛脣摩挲着女人圓潤的耳垂,噴灑着濃烈的酒氣,“嫣兒,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本帥一定會好好疼你。”
葉嫣然落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擰了眉頭,那一股泛着藥材的酒氣,撲鼻而來,“你喝了鹿茸酒?”
皇甫琛輕而易舉地抱起了女人,將她放在了自己腿上,雙臂環住葉嫣然的雙臂,“果然是學醫的,這樣都能夠嗅得出來?”
葉嫣然鼻尖散着男人濃烈的酒氣,微微蹙了蹙眉頭,“這酒不止泡了鹿茸,還有肉蓯蓉、仙茅、淫羊藿。。。”
葉嫣然越說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噤住了聲音。
“怎麼不說了?”皇甫琛手指頭撩撥着女人的髮絲,“你連幾味藥都聞出來了,那你說說這酒有何功效?”
葉嫣然愣了下,正要起身,“我起來說。。。”
“坐着!”皇甫琛一掌將女人按着坐了下來,粗糲的手掌不安分地摩挲到女人的腰際,“本帥抱着你,別矯情!”
“說說,這酒有什麼功效?”皇甫琛雙目泛着深意,灼灼地盯着女人的眼眸,像是要調弄她。
葉嫣然平靜地回落,“強身健體,驅寒壯。。。”
葉嫣然一下子說不出來了,靜默了。
“怎麼不說了,不是醫術精湛嗎?”皇甫琛摩挲着女人的細腰,一路下滑,聲音透着嘶啞。
葉嫣然眸光清冷地瞥向他處,“有必要再問嗎?心照不宣,不好嗎?”
“呵呵~~”皇甫琛低沉地笑了,“不宣什麼?”
皇甫琛冷峻的眉澈激盪起一絲絲微瀾,笑得好似深潭裡綻放的幽谷花,令人覺得森然。
“嫣兒,這酒喝着,渾身有勁,今夜。。本帥與你秉燭長歡,不休不眠,意下如何?”
葉嫣然聽得渾身打了個驚顫,眸光劃過恐懼,看着噴灑着酒氣的男人,聲音幾分顫抖,“我。。覺得不怎麼樣。。”
“怎麼?”皇甫琛摩挲着女人的雙臂,“害怕了?”
葉嫣然身着那一襲大紅色的套襖,寬大的水袖,男人的手掌竄了進去,溫熱地揉着女人纖細白嫩的手臂。
“嫣兒,你說這若有上一世,你該是蠱惑紂王的妲己,還是那迷惑夏桀的妹喜。。。真是妖精。。”男人的手掌又是一掌握住了女人的腿,連着大紅色的套裙,竄了進去,肆意摩挲着。
“商紂王烽火戲諸侯,覆滅了商,夏桀爲了妹喜,大興土木,不理政事,夏滅!”
葉嫣然轉目注視着眼前的皇甫琛,雙臂猝然勾住了男人脖子,神情異常平靜,“皇甫琛,那你告訴我,我若是妲己,若是妹喜,你打算爲了我,毀了軍政一方的皇甫家嗎?”
皇甫琛雙目微微眯起,瞳孔縮了又縮,猝然大笑出聲,“哈哈哈~~!”
葉嫣然聽着男人的笑聲,嗤之以鼻,“我知道你不會,在你眼中,女人不值一提,只是你的附屬品。”
皇甫琛眸底染着幾分酒薰的醉意,“嫣兒,莫要如此妄自菲薄,使出渾身解數,勾引本帥,用心愛我!想要什麼,本帥都給你,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