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別的痛心中的苦

昨夜宮中不知還有誰和我一樣,一夜未眠。

今日,慕容文謙終於勸說了元子瑜,而元子瑜已被父皇放回了北魏,還讓他帶了許多的奇珍異寶,希望他回去告訴元子修,子綺的死是意外,這是西樑的內政,還請北魏放下仇恨,不要輕易發動戰事。

元子瑜是最明白事理的人,他生在帝王家,相當清楚皇權的爭鬥,雖然心裡萬分悲痛,也對蕭寂寒恨之入骨,可是,他還是答應回去勸說元子修。

慕容文謙也功成身退,今日他便會離開江陵,離開我……

我吩咐了人將馬車備好,並讓公孫銘一路護送他過江。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

我孤立的站上城門上,偷望着他的馬車緩緩駛出,馬車剛出城門口時,停了下來,車裡的人撩開窗簾回頭望了一望,依然沒有見到我的身影,當窗簾掩上時,那張俊逸魅惑的臉消失在我的眼眸中,馬兒發出一陣長嘶,連人帶馬車,御風疾馳而去,如飛般的消失在城門口,身後揚起了漫天的煙塵,滾滾而上。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我渾身一凜,發瘋一般地衝下了城樓,飛奔出城門,朝着馬蹄的方向一直狂奔着,腳下跑得太急,我整個人摔了個五體投地,摔得我全身生疼,連眼臉也埋進了泥土中,止不住的淚水汩汩而下。

我一個人蹲在了地上,望着馬蹄的腳印,不停地流着淚,臉上的泥土和淚水合在了一起,我不敢想象自己的樣子有多麼狼狽,只是呆呆地往着前方,一直望着……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一陣馬蹄聲,我悚然而驚地看着前面的馬車,他回來了?

是慕容文謙的馬車,是的!

我還在驚惶中,他已翻身下了馬車,我深深地抽着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那眼光,恨不得將我吸進他的身體裡。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他兩三步走到我跟前,大手用力一拉,我便跌入他的懷中,雙手環抱着我的身子,把頭埋在我的發邊,嘴脣貼着我的耳朵,他沙啞的、急促地說:“芷嫣,跟我走!跟我回揚州!”

我不知該怎麼辦,把頭垂了下去,默不作聲。

他抓住我的肩,深深地看着我:“芷嫣,難道你願意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我不願意,可是,爲什麼要我跟你回揚州?

哽咽在心裡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兩滴大而晶瑩的淚珠,正從我的眼眶中跌落,沿着面頰,滾了下去,擊碎在衣襟上面。

慕容文謙深吸了一口氣,把我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用胳膊緊緊地攬住我:“讓我實現對蘭姨的承諾,照顧你一生,好嗎?”

“慕容文謙……”我擡起淚光瑩然的眼睛來注視着他:“我……我的心好亂……”

“告訴我?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不知道,有好多的話,好多的擔心,可是,這一刻,我卻說不出來。

就這樣愣愣地看着他,越看越捨不得這張臉,我忽然撲進了他的懷裡,用手緊抱着他堅韌的腰,將一張花臉埋在了他的衣衫裡。

“你說過,你不喜歡我,你趕我走,我……”

我已哭得泣不成聲,慢慢的,他勾起了我的下頜:“你真笨,我……”

他欲言又止,眼中卻是再也掩藏不住的痛苦之情,我的心揪得發疼了,難言的痛苦隱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輕輕地抱住他的腰。

不知過了多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芷嫣,那日我在天牢問你的話,你還記得不,回答我?”

這時,我才發現我和他靠得是如此的近,他的嘴幾乎快要貼上我的脣瓣了,而他的呼吸不停地吹打在我身邊,自己在他懷裡戰慄了一下。

“我……我們不可能……父皇不會讓我嫁給你!”

話音一落,他雙手用力的搓揉着我的後背讓我和他更緊的貼在了一起,甚至聽見了他狂熱的心跳聲,呼吸間都能聞見彼此的氣息,我的呼吸已經完全亂了,甚至無力再言語。

直到感覺他溫暖輕柔的氣息吹打在我頭頂,溫熱的手沿着我臉頰的曲線慢慢滑了下去,輕柔地捻起我的下巴:“你只告訴我,還願意嫁給我嗎?”

我困惑地凝望着他那張俊魅的臉,從他溫柔的眼裡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樣,那是一個悽然的身影,模糊的映在了他的眼眶中,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我無處可逃,彷彿自己都這樣永遠的刻進了他眼中一樣……

那種溫柔,幾乎讓我想要痛哭。

喉嚨已經完全啞了,我真的想告訴他,我想嫁給你,跟你回揚州!

可是,現在說了,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兩個人明明不能在一起,說出來,他會更加痛苦,更加遺憾。

“慕容大哥,你不要逼我?”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叫我,可以叫我一次文謙嗎?”

“就一次?”

文謙,我很想這樣叫你啊!

在心裡已經叫過你千百次了,你爲什麼不早一點對我說這句話呢?

如今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元子瑜雖然回去了,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元子修會怎麼抉擇,我一定要留在江陵,守着我的國土。

想到這裡,淚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視線,淚珠沿着面頰滾了下來,一顆接一顆滴在他的衣衫上,卻喊不出他的名字。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江陵。”我輕輕推開了他。

慕容文謙突然一急,抓着我的手腕不放,而我另一隻手突然一重,一股力量將我猛地一下拉了過去:“父皇……你……”

“慕容文謙,別再用你的髒手碰我的寶貝女兒!!”

“父皇!你爲何這樣說話?!”

父皇的眉頭微微一皺,像是隱着什麼怒氣,但終究沒有發泄出來,只沉聲道:“慕容文謙,朕已放了你,以後你好自爲知,不要再糾纏着她,否則……”

“皇上!”慕容文謙打斷了他的話,一臉坦然看着父皇,不卑不亢:“我與公主是真心相愛的,還望皇上成全我們?!”

我搖了搖頭,沒有開口,這個時候他居然這樣說……

三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前方響起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震得地面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文謙!”

一陣香風襲過,我們都還未回過神來,一個身姿婀娜的身體已經撲進了慕容文謙的懷裡,跟着傳來就便是梨花帶雨的哭聲。

“文謙……我一得到你被放的消息,就立即從揚州趕來接你。”玉瓊擡起頭時,美目已有些泛紅:“你消瘦了很多,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玉瓊一邊看着慕容文謙,一邊用絲絹擦拭自己的眼淚,幾度哽咽……

慕容文謙伸手撫上了他的雙肩,輕拍了幾下,意外地看着她:“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

“文謙……”那軟弱無骨的身子又撞進了他的懷裡:“當我看到大街小巷貼着要處斬你的告示,我都快急瘋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別哭了!”

玉瓊突然在他懷裡一笑,勾着頭,不時擡起眼角偷睨着我的神色。

我靜靜地看着她,眸子裡無一絲情緒,雖然這不在我的意料中,可我還是沒有了感覺,甚至連痛都沒有了,只覺得呼吸有些緊。

“哼!”父皇怒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裡憤怒的火焰直欲摧毀,從骨子裡透出的怒火,讓人完全不敢直視。

“父皇,我們回宮吧?”說完,我就拖着父皇的手轉身。

“芷嫣……”

“嫣”字還沒喊完,就聽見“呃”的一聲悶哼……

父皇一掌打在了慕容文謙的胸口上,他左肩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浸透了衣衫被暈染開來,他倒退了好幾步,險些跌落在地,卻被一雙纖細的手扶住。

“文謙!你怎麼樣,沒事吧?”

慕容文謙穩住了身形,看着她:“你不用擔心,我無礙。”

玉瓊突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看着父皇:“你是皇帝又怎麼樣,就可以這樣隨意欺凌百姓嗎?他犯了什麼罪,你要打他?”

“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拿下!!”

父皇一聲令下,後面的守衛紛紛圍了上來,將玉瓊圍在中間,慕容文謙立即將她護在了身後,大聲道:“誰敢動我慕容文謙的女人,我讓他死無全屍!!”

“豈有此理!”父皇終於憋不住,怒吼一聲:“給我拿下!”

“不——”我一個箭步跑上去,擋在了慕容文謙面前:“父皇,不要這樣,放他們走,放他們走!!”

驟然,我的嘶喊聲,響徹雲霄,周圍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父皇看着我,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始終沒有開口下令。

我別過頭,大聲道:“還不快走!走啊!!”

“芷嫣……對不起……”

“文謙……我們走吧?”

隨後聽見一陣馬蹄聲,我知道他走了,永遠地離開我了,我痛苦地閉了閉眼。

“真心相愛!他也配說這四個字!!”父皇冷笑了一聲,扶着我的肩:“嫣兒,你現在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死心?”

“死了,早就死了!”

說着,我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紛紛落下,眼看我臉上的淚水氾濫成災,父皇嘆了口氣,伸手過來托起我的下巴,倉促間找不到手帕,索性捏着衣袖在我臉上擦,鑲繡了金絲的衣袖擦在臉上生疼,但我一聲也不吭,只是看着他。

等到擦乾淨了我的臉,他的手依舊沒有放開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說道:“今後,父皇不會再讓你流淚,走,我們宮回。”

這一番話揪扯着我的心,他看着我的眼神裡好像有一絲無奈的沮喪,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心中卻也掠過一縷微妙的、模糊的、自己都不明白的悵惘。

一夜未眠,心裡說不出的煩躁,想不通的問題繼續糾纏着自己。

午膳過後,陽光越發猛烈,強烈的陽光透過窗戶點點的縫隙間射入屋子裡,投下斑斑點點的影子,將屋內的陰暗一掃而光,使房內閃閃發亮,好像心靈間的陰霾全部讓陽光將其驅逐了。

五月的天氣,南方已經非常熱了,我只穿了件素白的紗衣,倚靠在窗前,心裡一波一波沒由來的酸澀,將自己淹沒。

“公主,皇上請你去御書房。”走進來一個侍衛。

我疑惑了半天,才說道:“嗯,我立刻便去。”

從這條門廊的中間下到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小路的一邊是錦鯉池,風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微微有些冷,在侍衛的護送下,我們朝着御書房走了過去。

從遠處望去御書房裡一片明亮,於是,我加快了腳步,侍衛緊跟在我身後,御書房門口的侍衛也比平時多了一倍,他們見了我也紛紛對我行了宮禮,離門口還有幾步之遙,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嫣妹,你來了,父皇在等你呢?”

看着蕭寂寒冷酷的一張臉,我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雲淡風輕地看着他,無一絲訝然,無一絲畏懼,甚至無一絲怒意。

“我知道,你讓開!”

蕭寂寒沒有動,我繞過他的身子,打算走進御書房,他突然露出一個陰沉的笑意,我頓住了腳,他湊到我頸間深吸了一口氣:“嗯,就是這味道,勾住了我的魂!”

“蕭寂寒,父皇就在屋裡,你最好對我規矩點。”

“放心,我不會冒犯你的。”他突然抽了一口氣:“不過,你快是我的人了!”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雙手將衣袖緊緊攥着,慌忙的垂下了眼簾,意外的是,他又在我耳邊,笑道:“嫣妹,別人父皇等,趕緊進去吧?”

我沒有擡眼,只是磨了磨牙,聽到一聲輕笑後,腳步聲離我越來越遠,眼眶裡的淚奪目而出,一隻手帕拂過了我的眼角:“哎呀,我的小祖宗,怎麼又哭了?”

我擡眼看着福祿那張慈祥而關切的臉,感到一陣欣慰,一頭撲進了他懷中:“祿公公,原來你還在,真是太好了!”

福祿輕笑了一下,嘆息一聲:“別哭了,皇上還在等你呢?”

“嗯,我知道,我……這就進去。”

我匆忙用手袖拭去了淚水,一踏進御書房,父皇滿臉笑意的便迎了上來:“嫣兒,你來了就好,朕有重要的事想與你商量?”

這時,我才從剛纔的傷感中回過神來,心裡感覺極度的不安,一想起蕭寂寒剛纔的笑容,十有**也猜到父皇要說什麼了。

“父皇,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淡淡的語氣說了一句。

父皇低着頭,看着我道:“朕打算將你許配給寂寒,你的意思呢?”

“父皇……”我突然倒退了好幾步,搖了搖頭:“我不要嫁給他,不要!”

聽着我如此堅決的語氣,他微微一僵,又說道:“我知道,在揚州別苑,他侵犯過你,那晚他喝得太醉,他急於得到你,也是因爲太愛你了!”

“不——”我錯愕地看着他,驚惶地說道:“你既然知道在揚州別苑發生的事,爲何還要將我嫁給他那樣的人,蕭寂寒是個心術不正的人,他殺了子綺,我恨他,我死也不會嫁給他!!”

“嫣兒,你聽朕說。”他突然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我往後一縮,避開了他的手,他微微一頓:“寂寒是我從小一手養大的,雖然他生性孤傲,不善言談,但是他對你的愛,不比薛亦峰少,他會給你幸福的!”

“不嫁——就是不嫁!!除非你逼死我!!”

“父皇不會勉強你,父皇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我低頭不語,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不說話,又好像根本不需要說話。

沉吟良久,我纔開口道:“父皇,蕭寂寒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就是想謀奪你的皇位,他娶我也是爲了這皇位,你不要……”

“好了。”他擡了擡手:“不嫁就不嫁,朕想一靜一靜,你先退下吧!”

又過了一天,到傍晚,我不知道坐了多久,頭腦裡幾乎是空空的,連思想的能力都沒有。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茫然,心中的苦悶卻找不到一個可靠的人傾訴,感覺好孤獨、無助。

我坐在躺椅上微微有些出神,臉色很蒼白,單薄的嘴脣輕抿着,整張臉冷冷的沒有一絲表情,一雙漆黑如夜色的眼瞳直視着前方,那眼神,也是冷冽無感的。

恍恍惚惚地看着周圍,明明是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可入目卻覺得那麼陌生,一直到門外立刻傳來一陣腳步聲,我才稍稍的回過神。

定睛一看,卻是一個小宮女,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規規矩矩朝我行了個宮禮:“公主,皇上請你去乾坤殿用晚膳?”

“什麼?”我一愣神,還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又響起:“皇上請公主,去乾坤殿用晚膳。”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他第一次請我去乾坤殿用膳,和他相認這麼多日來,我一直沒有和他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心裡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

“你去回皇上,我一會兒就過去,退下吧。”

我換上了一件白色的宮裝,坐在梳妝檯前,輕輕的梳理起我腦後那長長的黑髮。

梳頭的確是比較麻煩的事,現在也只能靠自己了,我用一根白色的絲帶將頭髮鬆鬆的挽了一個髻,後面的情絲如墨一般垂下,看起嫺靜雅緻。

經過楊小憐的事後,我再也不相信宮裡的任何人,夜明宮從此後,只我有一個人,平日裡會有人送來熱水、飯食,但我再也不讓誰呆在我宮裡。

剛一出夜明宮,感覺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沒有微風的聲音,只聽見鳥兒在樹上發出的單調的“唧唧”聲,像在喊着倦鳥歸巢。

夕陽西下,把天邊染成了一片季紅,乾坤殿裡卻依然宮燈明亮。

進去屋子裡,一雙溫暖的手伸過來握着我的手,我擡起頭,對上了父皇溫柔如水的眼眸,他靜靜地看了我很久,才柔聲說道:“嫣兒,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沒有,我只是……”

“嫣兒。”他突然打斷了我未盡的話,半響,耳邊響起了父皇不溫不火的聲音,十分冷漠的,但卻好像在壓抑着什麼:“你還想着慕容文謙,對不對?”

整個乾坤殿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一瞬間便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我的呼吸聲和一聲比一聲更響的心跳,我什麼都聽不見。

只是低下眼臉,默然無語,我知道他還在看着我的臉,不知用什麼樣的目光看着我,可我感覺,那目光好像兩把利劍,要將我刺穿。

“沒有,兒臣沒有想他,兒臣早已將他忘記了。”

聽見我這樣一說,他眉間的愁緒頓時散開了,臉上又露出淡淡的笑容,握着我的手:“真不愧是朕的女兒,拿得起,放得下!”

“父皇,以後請你不要提起他,我不想……”

“好好好,父皇明白。”他釋懷地一笑,將我輕輕攬入懷中:“你能這樣想最好,像慕容文謙那樣的人,不值得你爲他……”

“父皇!”我有些惱怒了,從他懷中擡起頭:“說了不再提他的,你還說?!!”

“哦,父皇錯了,打嘴!打嘴!”說着,他就打了自己的嘴兩下。

我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皇帝還自打嘴,真好笑!”

“乖女兒,你終於笑了!”話落,他就“哈哈哈”大笑起來。

“嗯,原來又是你在逗我呀,我也要捉弄你?”說着,我就扯上了他下頜的一縷鬍鬚:“嘿嘿,痛不痛,痛不痛?!”

“參見父皇!”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裡的氣氛。

看着蕭寂寒嘴角帶笑,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你來幹什麼?”

“嫣兒,不許胡鬧!”

父皇立刻收回了剛纔的神色,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淡漠,輕聲道:“寂寒,你來晚了,還不坐下,今晚朕與你和嫣兒一塊吃頓飯,也算是家宴吧。”

蕭寂寒冷酷的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坐了下來。

可是,他的眼神很凌厲,好像要將我的身子看穿一個洞,彷彿覺得自己現在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

父皇拉着我的手也坐了下來,這時,蕭寂寒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瓶來:“嫣妹,這是江南新出的花香水,宮中沒有的,我特意派人從江南拿回來給你?”

我冷着一張臉,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瓶子,他的手卻一直懸在空中,那目光銳利得好像兩把劍,感覺自己被猛獸盯住了一樣,我緊張得連指尖都顫抖起來。

“難得寂寒這般有心,嫣兒收下如何?”

“父皇,你知道兒臣從來就不用這些俗物。”

“此言差矣。”父皇突然接口道:“以前嫣兒是小女孩,可是如今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姑娘家自然是要打扮的,這香水求之不易,嫣兒還是收下爲好。”

話說道這份上,逼於無奈,我淡淡道:“既然父皇這樣說,那我就收下吧。”

“哈哈哈……哈哈哈……”父皇開懷地大笑,拍了拍我的肩:“朕的嫣兒,越來越懂事了,朕今日真是非常開心!”

說着,父皇就站起了身子,走出了乾坤殿,吩咐福祿傳膳進來。

父皇一離開,我的心又緊了起來,蕭寂寒認真的說道:“嫣妹,這花香水很淡,是茉莉花的味道,最適合你這樣出塵絕美的女子。”

我白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簾,伸手正準備從他手裡接過瓶子,他略帶薄繭的指腹有意從我的手背上滑了過去,我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卻更加無理,捏住了我的手,嚇得我一身顫慄,不敢作聲,只是用力裡掙扎着,他的力道卻更緊了,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急了,連忙說道:“蕭寂寒,你幹什麼?”

他帶着一絲玩味,笑道:“嫣妹的手,滑如清波,嫩如春筍,只可惜……”

“嫣兒,寂寒……”父皇突然走了進來:“你們在聊什麼?”

蕭寂寒立即鬆開了我的手,我慌忙將香花水裝進手袖中,他卻笑道:“我正與嫣妹聊着她在北魏的事,嫣妹的手,留下那麼多的傷疤,一定吃了很多苦頭。”

父皇神色一凜,立刻抓起了我的小手,眸色一痛,沉聲道:“嫣兒,父皇對不起你,讓你在北魏吃盡苦頭,受盡折磨……”

話音一落,便聽“砰”的一聲悶響,父皇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來,他似乎對我嫁去北魏的事,耿耿於懷。

“你告訴朕,元子攸是如何折磨你的,嗯?”

“父皇,不要動怒,一切都過去了!”

一提到元子攸,我的心驀地感到一痛,眼裡掠過一絲淒涼:“問了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元子攸已死,何況,我沒有恨過他,對他……我只有愧疚。”

“嫣兒,你太善良了,太像你的母后,太像了……”

“她是我母后,我當然像她啊!”

說到這裡,我也有些哽噎了,而聽見父皇沉沉地吸了口氣,感覺他似乎又有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來,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

這一刻,連蕭寂寒也沉默了,低着頭,一聲不吭。

一陣沉默後,太監、宮女們端着盤子走了進來。

說是家宴,可在高大巍峨的皇宮內,只有我們三個人,一張不大的圓桌裡擺上了江南的珍饈佳餚,宮女們殷勤的打點,但氣氛還是相當沉悶。

“父皇,快來坐下,看看今晚有什麼好吃的?”

一邊說着,一邊扶着他的手將他引到桌邊坐下,蕭寂寒也跟着我們坐了下來,他與我正對面的坐着,一雙俊目瞬間迸射出的銳利寒光,直直地看着我。

父皇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一邊吃着菜,一邊與我聊着無關緊要的話,我卻如坐鍼氈,神色警惕,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恐慌,時不時怯怯的偷看蕭寂寒一下,不知道下一刻,他會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爲來。

仔細一想,如果現在他對我做出什麼不軌的行爲,不是更好嗎?

心中突然閃過一道激靈,不如讓他在父皇的面前,原形畢露。

我立即舉起了酒杯,朝着父皇笑道:“父皇,兒臣不孝,讓你爲我操碎了心,我們久別重逢,兒臣敬你一杯酒?!”

“好,嫣兒啊,真是越來越懂事。”說着,他便將杯中的酒喝盡。

我淡淡一笑,也喝完杯中的酒,又自己斟滿一杯,對着蕭寂寒笑道:“寂寒哥,臣妹也敬你一杯,多謝上次你在嫣紅閣將我救出來,我先乾爲敬!”

若沒有記錯的話,我已經很久沒這麼喚他了,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時候,這樣喚過他幾次而已。

蕭寂寒愣了片刻,癡迷地看着我,一口乾完杯中的酒,欣然一笑:“嫣妹,何須對我說謝字,這都是我該做的事,我從小就想一直守在嫣妹身邊,保護……”

蕭寂寒話還沒說完,就怔住了,他已經感覺到我的裸腳輕輕勾起了他的袍角,腳尖在他的小腿間來回觸碰,面帶媚笑地看着他,水眸流轉。

這一刻,他整個人的魂都讓我給勾走了,愣得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

父皇看着這一切,欣然地一笑:“你們倆能這樣,便最好,過幾日,朕找人選個號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話一出,我臉上了笑意更深了,盯着蕭寂寒的臉不放,他冷酷的臉上露出一絲淫邪的笑意,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抓緊了我的裸腳,一絲一絲輕輕地撩撥着我的腳心,頓時我感覺一陣酥麻,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蕭寂寒一邊在桌下,輕撫着我的裸腳,一邊說道:“父皇說的極是,兒臣等這一天等了很久,想必父皇最清楚,可是,我不知道嫣妹到底怎麼想的,一切聽嫣妹的意思,兒臣不會勉強她。”

只感覺他的手越來越燙,我哆嗦了一下,想收回自己的腳,他卻將手伸進了我的裙襬,沿着小腿細細地摸了上去,我小心地掙扎了一下,他把我的腳捏得更緊了,感覺彷彿被一條毒蛇死死糾纏上了,怎麼也跳不開。

我心急如焚,臉色大變,怎麼辦,這次玩大了?

父皇看出了我的神色沒對,大聲道:“嫣兒,你怎麼臉色通紅,是不是中暑了?”

我從父皇驚呼聲中緩過神來,輕聲道:“沒事,只是覺得有點悶!”

“不好!我的腿綁好像鬆了?”

蕭寂寒驚呼了一聲,便彎下身子,整個人都埋在桌下,桌布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子,只感覺一條溼噠噠軟軟的東西貼上了我的肌膚,慢慢的從胸口一點一點的往上,帶來一陣噁心的觸感,是他的嘴,在用力地吮吸着我的腳尖,漸漸地那隻滾燙的手滑到了我大腿的位置……

“嘭——”的一聲後,隨之傳來的便是“霹靂嘩啦”的破碎聲。

驟然間,我掀翻了桌子,徑直地站起了身子,桌上的美味佳餚七零八落灑落了一地,盤子、杯子全被摔得四分五裂。

“父皇,現在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你還要將我嫁給他?!”

父皇低眼一看,我**着的腳,腿上還有被吮吻的痕跡,便知道是怎麼會事了。

“畜生!”父皇一個狠狠的巴掌“啪”的一聲打在了蕭寂寒的臉上:“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真是恬不知恥,朕不會將芷嫣嫁給你!!”

最後那個字如同晴天霹靂,震得周圍的人都哆嗦了一下,看見皇帝大怒,幾個宮女、太監紛紛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父皇的怒氣,也沒有接觸過他的暴戾。那棱角分明的下巴顯得格外堅毅,怒瞪着蕭寂寒,緊閉的脣線似乎憋着許多的話。

“父皇息怒!兒臣知錯!”

蕭寂寒一下子跪在了父皇面前,頓時傻了一般,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惶,甚至連額間都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父皇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周圍的人都幾乎能感覺到他目光中那迫人的壓力,都不敢說話,一步一步走過去,揚手又摑了蕭寂寒兩個記耳光:“你太讓朕失望!”

一瞬間,蕭寂寒被打倒在地,嘴角也被打裂了,滲出了血絲。

父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指着他罵道:“平日裡,朕都由着你在東宮胡鬧,你不要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不知道,你與楊小憐在東宮夜夜笙歌,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念在你從小對芷嫣一往情深,朕還是決定將她許給你,沒想到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芷嫣!欺負朕的女兒!!”

“你真是該死!該死!!”

“父皇息怒!”

“朕真的是痛心疾首,怎麼養出你這樣的畜生來!?”

父皇漲得滿臉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似乎快喘不過氣,我立刻跑過去扶着他:“父皇息怒,不要爲這種人氣壞了身子。”

我伸手順了順他的胸口,生怕他一氣倒下,那我的罪孽就大了。

父皇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看着我的臉:“嫣兒,你放心,朕絕不會將你嫁給他,等武舉考試一過,朕會帖出皇榜,昭告天下,爲你鳳台選婿!”

我微微一怔,怎麼也不會想到,父皇突然之間,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父皇……”蕭寂寒驚呼道:“兒臣知錯,請父皇三思!”

“住口!”父皇一聲怒吼,喝止道:“你這個畜生!還不滾回東宮去!”

“父皇,兒臣知錯了,請父皇恕罪!”蕭寂寒慢慢地站起了身,落寞地看着父皇,一臉無辜的神情,卻再也無話辯解。

“滾!朕叫你滾!你聽不見嗎?”

我看着蕭寂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陰冷的笑意。

怎麼樣?蕭寂寒,這次你中計了。

蕭寂寒看了我一眼,眉宇間露出一點戾氣,他非常清楚,是我擺了他一道,讓他原形畢露,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瞼,冷然轉身離去。

我看着一屋的狼藉,大聲道:“來人,將這裡收拾乾淨,重新預備些酒菜來。”

“不必了。”父皇擡了擡手,輕輕說道:“朕沒胃口,都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下了,屋子安靜了片刻,父皇突然開口道:“朕真是糊塗,明知道寂寒做出那樣的事,還要將女兒嫁給他!”

“父皇……我……”

“嫣兒……”他突然打斷了我的話:“朕實在後繼無人,唯有你一脈血緣,若是你外嫁,百年之後,西樑該交由何人之手,朕唯能想到的是嫣兒以後母儀天下,爲朕生個孫兒,可以將皇位傳與孫子,卻忽略了嫣兒的幸福。”

“朕糊塗啊……糊塗。”

我驚訝地看着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他——竟然肯讓我的兒子,他的外孫來繼承帝業。

“後繼無人”這四個字無疑是在父皇的心上紮了一針,我看到他平靜無波的眼中也爆出了針尖般的刺,是我讓他又想起了那不堪的往事,他爲了母后終生不娶,才落得一個兒子都沒有,我又於心何忍?

“父皇,嫣兒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我看了看他的臉色,低聲道:“父皇可曾考慮皇兄,他畢竟也是母后親生的兒子,父皇何不……”

“行了。”他打斷了我的話,沉默了一陣,說道:“夜深了,你回宮休息吧。”

走出乾坤殿時,天色已黑盡,月色正好,大地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層銀白。

我沿着長廊剛走到一個轉角處,一個黑影倏地出現在我面前,和他的距離近得讓我看不清他的模樣,我退後了一步,頓時心裡一驚——是蕭寂寒。

“你想幹什麼,滾開!”

“這一切都是你布好的局,你勾引我,引我入局?”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沒有理會他,從左側繞過他往前走去,他緊跟在我身後,我欲加快了腳步,想立刻擺脫掉這隻毒蛇。

一隻手猛地一下扣住了我的腰肢,將我拉進了他懷中,滾燙的氣息吹打在了我的腮畔:“嫣妹,看來你很怕我,爲何走得這麼急?”

“你放開!你快鬆開我!”

“我偏不呢?”

“我告訴父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父皇……”他冷冷一笑,在我耳邊吹了一口熱氣:“別拿父皇來嚇我,沒用的,既然他不會把你嫁給我,那麼今日我便豁出去了!”

我猛地嚇了一跳,緊繃着背脊,屏住呼吸,依然沒有回頭看他,這畜生真難纏,他爲何如此大膽,到現在,還敢這樣輕薄我。

“蕭寂寒,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陰沉的聲音,伴着滾燙的呼吸,又在我耳畔響起:“你知道嗎?剛纔在乾坤殿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想立刻要了你,你的腿又嫩又滑,我摸着好舒服,越吻越捨不得離開你,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弄得我整個身子都燥熱了起來。”

“下流!”我急了,卻掙扎不開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真好笑!”他又在我勁間吹了口氣:“到現在你還問我要幹什麼,你的皮膚真是白如凝脂,滑如清波,我只想一親香澤,而已?”

說着,他手裡的力道重了起來,將我的後背緊緊貼上了他的身子,帶着一點溼潤的東西一點一點落在我的耳後和脖子上,我猛地一用力想掙脫開他,他的手卻死死纏住了我,我的掙扎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你這個流氓!真是色膽包天!再不放手,我真的要叫了!”

“叫呀!我由着你叫,女人不叫纔不爽呢?”

話音一落,他的手便伸進了我的衣領,我欲想掙扎,他另一隻手已將我的腰肢和雙手箍得死死的,這個男人的氣息一點一點侵襲着我,遲遲不放手。

“無恥!你太下賤了!!”

“下賤!”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貪婪的嘴在我耳後吮吸着:“嫣妹還是處子之身,等你和我幾番**過後,我擔保你再也不想離開我的身體!”

“蕭寂寒,你休想!!”

他突然在我衣襟前用力一壓,“嗯——”我微微發出了一點點呻吟。

“怎麼,叫出聲了?”他輕聲道:“感覺你也很享受啊,嗯?”

我咬着下脣,被他羞辱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感覺自己已陷入了絕望的邊緣,羞辱的淚狂涌了出來,身體卻一點都動不了,渾身顫的發抖。

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擺脫這條毒蛇的糾纏。

“嘭——”的一聲,我用力將手袖中的那瓶花香水扔在了地上,香水濺得我滿身茉莉花香,聽到瓶子破碎的聲音,他更是用力抱住我,一下子將我死死壓在倒在地,他如山一般強壯的身體壓在我身上,完全動彈不得,一隻大手瘋狂地撕扯着我的衣衫,嘴脣貪婪地不放過我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膚。

“放開我!救命——”

“救命啊!!”

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感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刀架在了蕭寂寒的脖子上。

“殿下,請放開你公主?!”

這個聲音是——

我驚愕的睜大眼睛,急忙回頭。

如水的月光下,那張臉依舊輪廓分明,但這一刻,卻好像在畫上蒙上了一層黑紗,他的身上,也帶上了一陣深沉的煞氣,是公孫銘。

他身後還有幾個侍衛,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倏地捂住胸前被他撕得凌亂的衣衫,擋住胸口的裸露出來的大片肌膚,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而這時,耳邊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要脫掉衣服的聲音。

一件披風猛的在我的頭頂撒開,慢慢落下來,將我裹住,蓋住了我肌膚上那些污穢不堪的痕跡。

蕭寂寒早已站起了身,冷冷道“公孫銘,你居然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殿下恕罪!”公孫銘一隻腳半跪在了他面前:“屬下一時情急,爲了保護公主,纔出此下策,望殿下見諒!!”

“哼!”蕭寂寒冷哼了一聲:“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退下!”

“不行!”公孫銘一下子站起了身,直視着蕭寂寒:“屬下受皇上的口諭,保護公主回寢宮,還請殿下行個方便!”

“你……”蕭寂寒氣的臉上的青筋都鼓漲了起來,冷冷一笑:“你算什麼東西,藉着父皇的口諭來壓我嗎?”

“屬下不敢!還請殿下行個方便,讓屬下送公主回宮!”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卻並不平靜,空氣中似乎有兩道利劍交集,我幾乎能看見這其中的電火石光。

蕭寂寒動也沒動一下,錯愕地看着我:“嫣妹,終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

說完,他怒衝衝地瞪了公孫銘一眼,便轉身走了。

我幾乎不敢相信,但這個畜生真的離開了,那一刻我只覺得一直支撐着我的一種什麼東西也一下子泄掉,幾乎整個人都要癱倒了一般。

可就在這時,身邊的一個男人卻慢慢的蹲了下來,欲將扶起我的身子。

我幾乎是撲進了他的懷裡,瘋狂地失聲痛哭,他的身子微微一怔,輕輕扶住了我顫抖不已的肩膀,低頭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第二日,整個皇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誰也沒有再提昨日發生的事。

父皇爲了選武舉的事忙得不可開交,這事也重重壓在了我心上,自薛亦峰死後,西樑除了一些老將軍外,幾乎沒有可以挑大樑的人物,而元子瑜想必也快回到洛陽,今後,中原的局勢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唯今之計,我只有說服父皇,讓他傳位於皇兄,不過,皇兄對子綺的愛相當深,我也不敢確定他會娶妻,繼後蕭氏的香菸。

昨日父皇對我說的話,也實實讓我驚了一下,他居然早就想到讓他的外孫來繼承西樑的大統,這一點更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公主,公孫銘求見公主?”

我驀地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我淡淡道:“請他進來。”

“屬下參見公主!”

“免禮,你們都退下吧!”

一聲令下,那些宮女和太監都退出了宮門,我輕輕走到門邊,掩了上宮門。

轉過身子,再擡起頭時,與他那對明亮的眼眸對上了。

“不知你來見本宮,所謂何事?”

他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擔心,說道:“昨夜之事,屬下冒犯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屬下是來請罪的。”

“你何罪之有?”

公孫銘突然愣住了,臉上泛起一片紅暈,立刻低下了頭:“屬下不該與公主有肌膚之親,昨日情急之下,才……”

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昨夜他看着我衣衫凌亂,將披風裹在了我身上,而我自己太多驚慌,一頭撲進了他懷中痛哭,之後,我也不記得怎麼回到宮裡的了。

“你不用多說了,本宮沒有怪過你。”

“多謝公主寬恕,只是,以後你要提防殿下,他對你……”

“我知道,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我笑了笑,說道:“本宮還要多謝將軍,屢次救本宮與危難之間,實在無以爲報,請受本宮一拜!”

我還沒跪下,他就扶起了我,手指觸碰到我的時,他立刻縮了回去:“公主,不必言謝,屬下奉皇上之命保護公主,是分內之事。”

“原來如此,敢問你現在官拜何職?”

“屬下只是皇宮裡的五品帶刀侍衛。”他低着頭,繼續說道:“實不相瞞,下月就是武舉大選,屬下也會去應試。”

“我聽父皇說過,但願你奪得武狀元,官拜將軍!”

“多謝公主賞識!”

“你客氣了!”我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痛楚,淡淡道:“如今薛將軍已不在,現在正是西樑用人之際,若你能爲國效力,也是西樑的福氣!”

他眼裡閃過一絲憐惜的光,微眯了一下雙眼,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薛將軍的確是個將星,屬下自愧不如,有些事已經過去了,有些錯也無法再挽回,還望公主保重鳳體。”

這一席話說得我的心揪得發疼,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努力地壓抑着自己不想去想亦峰,可能……自己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一刻,我實在說不出話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剛纔屬下失言,請公主不要見怪!”

“不管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纔開口道:公主累了,屬下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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