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衆店內的夥計都乖乖地站在那裡,排成一列,聽着王富訓話,同時一個個用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唐允。
他們來店裡的時候,可是都聽說了,這家店鋪除了這個管事的胖掌櫃,還有一個大掌櫃。
“聽說那大掌櫃被人廢了修爲,怎麼現在看上去一點事也沒有,修爲比我們都要高得多了。”一個夥計小聲地對着旁邊的另一人說道。
“我訓話的時候不要支聲!”王富伸手,似乎是在那夥計的頭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隨後似乎是覺得用手打人太費力氣,乾脆用肚子撞了一下。
說完,王富指着外面那不知所措的中年人,寒聲道:“剛纔的事,大掌櫃已經跟我說了,像這種人,就不配待在我們店裡管事。我馬上,會從你們當中挑選一個人出來,頂替他的位置。”
王富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的這一番話,屋外的那名中年人自然也是聽見了的,幾乎要哭出來一樣。九盛丹房在輝月城的低階修士之中,已然被王富經營得小有名氣,他來到店裡工作,好不容易混上了一箇中層管理的位置,竟然就這麼把工作丟了。
只不過,他可沒有要回去求情的打算,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灰溜溜地爬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店內的夥計,聽見王富說竟然要從他們之中選一個人來管事,一個個都把胸膛直了起來,精神飽滿,指望着現在就被老闆看中,提拔上位。
然而,王富此時完全沒有那個心思,隨意說道了幾句,便拉着唐允向着後院走了過去。
一壺茶漸漸轉涼,唐允已經從王富的口中得知了店鋪這一年來的發展動向,不得不讚嘆,若是自己來管理的話,必然沒有今日的光景。
當初唐允離開的時候,店內是有夥計認識他的,而且這些夥計也沒有離開,只不過因爲資歷老,所以被王富使喚了去做些別的事情,比如配置藥方,採購草藥等等。
至於自己的法力是如何恢復的,唐允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只告訴王富自己在山中得了一味草藥,服食之後,消除了經脈中的暗傷,同時修爲暴漲。
對此,王富只是嘆了一句爲什麼自己沒有這麼好的運道,便將事情拋在了腦後,唐允驚愕之餘,倒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修仙界之大,白楊長老說只有神血精華能夠醫治好唐允的傷,可是誰又能保證,沒有別的天材地寶,與之有着類似的功效呢?
唐允在店中居住了下來,只不過,這店鋪有他沒他,並沒有什麼分別。唐允每日都只是將自己鎖在房門中,周圍佈下禁制,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鼓搗些什麼。
這一日,唐允房中傳來了一聲巨響,將整個後院都給炸得塌了下來。
當時,王富正在院中坐着品茶,結果這股震盪直接將他掀飛了出去。
能撼動王富的這般龐大的體型,其威力可想而知。
“我滴個乖乖,唐允這傢伙難不成是想不開要自盡了?那他幹嘛拖我下水啊?”
王富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看見後院一片廢墟,頓時瞪大了眼睛。這時,有輝月城的執法人員聞聲而來,詢問情況。
王富自然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唐允這時從院中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見到店中的執法人員,頓時尷尬地道:“不好意思,方纔是在下在試驗一件法寶,不小心走失了靈氣,這才發出的聲響。”
聞言,那執法人員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唐允當即解釋自己是這家店的店主。對方聽完輕哼了一聲:“就算這家店是你的,也不能這樣破壞,影響城鎮的安寧,罰你兩千靈石,長長記性。”
“兩千靈石?”唐允眼睛也一下子瞪大,沒有想到炸了自己的店鋪竟然也要被罰款。
“不然的話,就以擾民罪讓你跟我們走一趟好了。”另一名執法修士淡淡地開口。
唐允聞言,當即撇了撇嘴,所謂民不與官鬥,破財消災纔是王道。
待得對方走遠了,唐允確信他們聽不見自己說話,這纔開口道:“這輝月城都是些什麼規矩,我又沒炸到別人家的地方,竟然也要罰款。兩千靈石,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聞言,站在一旁的王富幽幽地道:“兩千靈石事小,剛纔被你炸掉的後院,還收着我們近些日子剛剛接到訂單煉製好的丹藥。倒時候人家拿着訂單上門,我們卻給不出丹藥來,這一筆賠款上,纔是真正頭疼的事情。”
“丹藥?”唐允聽完,訕笑了兩聲,伸出手拍了拍王富的肩膀:“王道友,你知道我對經商一竅不通,這件事,還得勞煩你多費心啊。”
“又是我擔着?”王富聞言立馬就急眼了,可是看着唐允信任的目光,又忍不住把頭轉了過去,“好吧好吧,攤上這麼個甩手掌櫃算我倒黴,你去忙你的吧,我想想辦法。奶奶的,幹完這一單我也走人了,隨你怎麼折騰去。”
說完,王富滿臉痛苦神情地跑開了,而唐允則是吩咐夥計將後院的廢墟整理乾淨,自己卻租了一間閉關室,將大門轟地關上。
“沒有想到這道破甲符煉製起來竟然這般不易,到底還是我的修爲不足,煉製時沒控制好靈氣的遊走,泄露了一點出去。”唐允輕舒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道:“還好今日早有準備,在周圍佈下了禁制,這破甲符泄露的靈力也不算多,不然的話,恐怕遠遠不是炸掉一個後院這麼簡單了。”
破甲符,是唐允記憶中的一種進攻性高階符籙,可以直接穿透同階修士的護身靈光,威力遠在爆裂符之上。以唐允如今的實力,爆裂符能夠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了。
閉關了數日,唐允終於將煉製好的符籙收進了懷中,朝着店鋪走去。
畢竟,總是讓王富一個人在那裡打理,他也有些過意不去。
來到店中,店內的夥計一個個地跟唐允問好,而唐允在店內走了一圈,也沒能找到王富的蹤跡,便拉着一個夥計詢問。
“王掌櫃啊?今天早上他說有辦法能夠弄來丹藥,只不過對方要求出城談判,他就急急忙忙地趕去了。”那夥計開口道。
“出城?”唐允疑道:“爲什麼要出城談判,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
聞言,夥計茫然地要了搖頭:“不清楚,但是王掌櫃這幾天爲了想辦法能夠弄來丹藥,已經焦頭爛額了,一聽有路子,一個人就去了。”
“這胖子,也太大意了。”唐允自然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詢問了具體地點以後,當即施展身法離開,朝着城外衝了過去。
尋常商家談判生意,都會選在一些比較正規的場所,哪裡有人會喜歡到城外去談判的?唐允估摸着王富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這纔會聽信對方的話。
“若對方真的是有意出售丹藥,那自然最好。不過,在城外談判,實在是有些古怪。我必須過去看一看,若是胖子出了什麼事情,我難辭其咎。”
唐允並不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或者是疑心太重如今是王富是在爲了他的事情忙碌,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讓王富出任何的差錯。不然的話,他這一生,都會因此而記懷。
而此時,王富已經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是在距離輝月城大約二三十里的一座山上。二三十里,對施展了疾風仙遁的唐允而言,可能只是很短的路程,可是王富趕到這裡卻是廢了一些功夫。
有些氣喘地爬到山上,王富額頭已經全是汗水。若是有人看到王富此時的模樣,恐怕絕對不會相信,這個走兩步就喘的胖子,會是一名修仙者。
“奶奶的,可算是到了,累死我了。”王富一邊喘氣,一邊爆粗口地罵着,“人呢,不是說好了在這裡,怎麼我來了卻還看不見人影?”
王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裡嘟嘟囔囔地罵着,無非就是什麼唐允不厚道,把事情都扔給他一個人做之類的話。
就在王富等得焦急時,旁邊的樹林之中,卻忽然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
聞言,王富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對方几眼,確認自己沒有見過眼前的這個男子,便道:“你是什麼人,就是你把我叫到這裡來談生意的?”
“唐允呢?”對方沒有回答王富的話,而是開口問道,“我在信裡,明明提到要你們兩個一起過來。”
“那傢伙不管事,”王富皺起了眉頭:“你這傢伙該不會是逗我玩的吧?爺爺最近煩着呢,你要是有貨,我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要是沒有,我可沒工夫多搭理你。”
“口氣不小。”聞言,那男子冷笑了一聲:“罷了,就先解決了你,再來對付那個傢伙吧。”
聽完對方的話,王富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危機,可是卻已經躲閃不及,只見對方掌中火光一閃,頓時化作一條火焰長龍,瞬間便洞穿了王富的胸膛。
“結丹修士!”
遠處,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正是剛剛趕到的唐允。唐允只是探出了神識,一下子便感覺到了對方的修爲遠在自己的之上,必然是結丹修士無疑。然而看見對方下一刻出手,將王富胸膛洞穿之時,唐允的雙眼一下子變得血紅。
“不!”
聽見了聲音,那男子微微偏過頭來,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唐允?怎麼會,這個傢伙不是已經被廢了修爲嗎?”
不過隨即,他的臉上便又露出一絲譏諷笑意:“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既然來了,那就一併解決,倒也省事。”
說着,男子的結丹修爲爆發出來,同樣的一條火龍揮擊而出,精準地落在了唐允的身上。
“哼。”
男子臉上的笑容方一露出,尚且來不及收斂,目光驟然間變得驚愕無比。
只見被那一條火龍擊中,唐允的身體竟然毫髮未損!
“怎麼可能?”
男子的目光驟然間變得凌厲。
此人自然是奉了戚無塵的命令,前來取唐允和王富性命的穆東。穆東在流火宗的結丹修士之中,絕對可以算作是一流的好手。可是如今,他施展出來的法術竟然被一個僅有築基修爲的修仙者給擋了下來。
就在這時,唐允的頭突然間轉了過來,那血紅的眸子就連穆東看了也是一陣心驚。
“你——該——死!”
一聲暴喝在穆東的耳旁響起,緊接着這位結丹高手的瞳孔一下子緊縮,因爲這時唐允竟然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築基修士怎麼可能有這麼驚人的速度!”
就在穆東無比驚愕之際,唐允的拳頭已然轟擊在了對手的護體靈光之上。
“咔嚓——”
碎裂的聲響傳來,穆東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但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整個人便已經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