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時候,碧雪把治理南方水災的方法,放到了御書房門前,因爲怕其他的人懷疑,於是,便回到了幽雲殿,回到幽雲殿之後,雲姬還問她,到底有沒有完成好,碧雪很自信,她覺得,到時候吳用從裡面出來的時候,一定可以看到那方法。
只是,除了嫺妃娘娘,誰也不知道,碧雪這南方水患的方法,被嫺妃娘娘給撿了起來,並且,交給他門口的侍衛,那侍衛還以爲那方法是嫺妃娘娘的,所以,便也好好的收好,就等皇上回來的時候,一併交給皇上。
用晚膳的時候,碧雪看見門口有個小丫鬟,左右徘徊着,有話想說,但是不敢說的樣子,一直在猶豫着要不要進來,碧雪也覺得奇怪,於是,便走到她身邊,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小丫鬟便說道,她之前聽說皇上去了香榭殿,陳貴人宮裡,皇上已經很久沒有來後宮了,因爲前朝南方水患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是在處理朝政,可是沒想到,一來後宮,竟然就去了陳貴人宮裡。
碧雪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小姑娘這樣猶豫,大概是怕皇后娘娘聽到了,心裡難受,不過這事情,卻也不是他們能決定得了的,畢竟,現在陳貴人肚子裡,懷着龍胎,若是皇后娘娘聽見了,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可是,恐怕皇后娘娘心裡又難受了。
這陳貴人之所以得到龍恩,不過是因爲自己身有龍胎的原因,若說皇后娘娘收皇上寵幸那麼多次,皇后娘娘的肚子裡,若也有龍胎的話,想必,現在的情況應該會好過許多,也許皇上來後宮,第一個就是來的皇后娘娘的幽雲殿,看望娘娘了。
碧雪和小丫鬟一樣,因爲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只不過,卻沒有發現,皇后娘娘把他們兩個說的所有的話,全部都聽到了耳朵裡,雲姬心裡難受,但是,她也知道,這兩個丫鬟都是爲自己着想,只當自己就沒有聽到吧。
可是這個時候,傳旨公公前來傳旨,傳的正是皇上晉陳貴人爲良妃的旨意,雖然皇后娘娘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可是,她的心中才真正的是激起了千層浪,她沒想到,無論怎麼樣,還是抵不上龍嗣那般重要。
雲姬是愛君聿的,他們兩個人是因爲相愛,纔在一起的,也是正因爲相愛,她才希望君家能有後嗣,希望自己能跟君聿兩個人,廝守在一起,如若不是這樣,她也不可能爲君聿選那麼多嬪妃,可是,結局卻是並非自己所想。
君聿確實是有了後世,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專心的在雲姬身上了,即便他們兩個人還是很相愛,但是,君聿不能不管他們的孩子,畢竟,君聿的孩子,就是要繼承這萬里江山的,君聿沒有辦法放棄所有的孩子,無論是誰生的。
即便那些嬪妃,君聿對他們沒有半點心思,一心全都放在雲姬的身上,可是,畢竟,那些嬪妃若是懷有他的孩子的話,就算爲了孩子,他也要對他們的母親照拂一二,不能讓這孩子,生來就是個沒有父愛的孩子。
“皇后娘娘,您不要多想,現在皇上雖然封了陳貴人,爲良妃娘娘,不過,那不過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罷了,只要是嬪妃有了身孕的,只是那一定是要晉封的,這祖制上就有規矩,也不是說皇上有多寵愛她,皇后娘娘,你別往心裡去。”碧雪的勸導道。
碧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如何說,不過,這話也是真的,這嬪妃有孕,循祖制,就是要晉封的,所以,把陳貴人晉封爲良妃娘娘,也沒有什麼,這並不能代表皇上有多麼寵愛她。
看着皇后娘娘,有一塊沒一塊的夾着吃的,就知道,皇后娘娘現在心裡一定心亂如麻,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肯定是不好受的就是了,要不然,皇后娘娘也不會這樣失神,碧雪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本宮知道你在說什麼,皇上即使不寵愛她,也會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對她多加照拂,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本宮沒有孩子的原因,說起來,還是本宮承皇上雨露最多,可是,這肚子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雲姬說起來,覺得有些淒涼。
雲姬跟君聿兩個人相愛,都希望有兩個人愛情的結晶,雲姬那樣盼望,她不相信君聿不是這樣盼望的,只不過,君聿不想對自己說太多,不想給她更大的壓力,可是,實際上,君聿給了她壓力,而且一點都不小。
雲姬跟君聿在一起那麼久了,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些坐胎藥的土方子也喝了不少,可是,也沒有上天對她的一點眷顧,雲姬心裡實在是痛苦難忍,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孩子。
雖然說,這後宮裡其他嬪妃若是有孕,生下了孩子,自己是他們名義上的嫡母,可是,那畢竟不是自己生的,也不是自己孕育的愛情結晶,雲姬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皇后娘娘,您不要灰心,奴婢不是說了,皇上是不可能真正寵愛陳貴人的,不過是因爲她肚子的孩子,皇后娘娘,您早晚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您放心吧。”碧雪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這樣重複的勸着。
她實在沒有辦法,看着雲姬這樣消沉,這樣失神,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重複的說着這樣的話,這也是她心裡認爲的事實。
雲姬也知道,她自己這個樣子,肯定的碧雪看了,心裡着急的,碧雪跟着自己身邊這麼久,一直對自己都是忠心耿耿的,若是覺得自己這樣失神,這樣難過,想必,碧雪也是感同身受的,看着碧雪這樣重複的勸自己,大概碧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算了,碧雪不要再說了,本宮心裡有數,這些事情,以後你也不要再說了,以免被別人聽到,傳出去之後,對你也不是很好的,要是傳到陳貴人耳朵裡頭,她也不是好相與的,恐怕,會拿這件事情做噱頭,到時候,再來報仇也不一定。”雲姬緩緩的說道。
其實,雲姬已經覺得,這幽雲殿裡,不像之前那般乾淨了,自從上次下毒的事件之後,雲姬就知道,她的幽雲殿裡,肯定是混進了誰派來的細作,只不過,這段時間倒是風聲很緊,雲姬也沒有查到那個人是誰。
畢竟,這宮裡雲姬能信得過的,只有碧雪一個人,單單她跟碧雪兩個人,即便是怎麼查,卻也是能查出來,也要費一番功夫的,這段時間還沒有查到,到底誰在她的菜裡下毒,不過,她倒是不動聲色,只不過,就是時間問題嗎?
她相信,只要這個人繼續下毒,就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而且,雲姬難免有想到之前,陳貴人在幽雲殿門前,被淑貴人給打了一巴掌,這事情,當初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沒有去管,可是,誰人都知道,幽雲殿門口發生的事情,皇后娘娘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當時,雲姬只是想着,這只不過是兩個嬪妃之間鬧彆扭罷了,即便是陳貴人捱了一巴掌,她也不可能就這樣消停了下去,到時候,兩個人鬥來鬥去的,她只是坐在一邊,看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淑貴人還沒有怎麼起來,陳貴人就搖身一變,變成了良妃娘娘,眼看着,現在形勢都要一邊倒了,陳貴人不僅有了孩子,而且,現在位分也提高了,也不是原來那樣,人人可欺的了。
“是,皇后娘娘,奴婢知道了,不過,皇后娘娘,之前您說的菜裡下毒的那個事情,奴婢最近一直在留意,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在你的菜裡下毒,這件事情,咱們是不是不要再查了,奴婢覺得,可能查不出來了。”碧雪試着詢問着雲姬。
碧雪這段時間,多次的來往於廚房,和皇后娘娘的寢殿,可是,對於下毒的人的蹤跡,卻一點都沒有查到,而且,這段時間,皇后娘娘也沒有說過,她的哪道菜裡面有毒,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收到了什麼風聲,不再下毒了。
雖然,碧雪就覺得,這個人若是一直下毒的話,那就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可是,顯然,這個人一定是受到了什麼風聲,不再下毒,所以,他們一點也查不到。
“這件事情,本宮正在奇怪呢,你還是好好的留意一下,雖然說,這幾天菜裡面沒有毒,不過,以後難保他不會繼續下毒,這種毒藥是慢性的毒藥,不能即刻發作,而且,要把這些毒藥都加在一起,才能夠慢慢的發作,若是本宮只吃一次兩次,是不可能有任何效果的。”
因爲雲姬很清楚藥理,所以,她很清楚這種慢性毒藥,若是隻是一次兩次,而是根本沒有什麼用的,只有多吃幾次下去,累積在一起,到時候,才能毒發,那個時候,這種慢性毒藥,也就成爲沒有辦法醫治的了。
雲姬只想着這些天,因爲陳貴人有孕的事情,她一直心裡很難過,又因爲南方水患的事情,所以,總是精神不濟,想着這幾天,總該找個時間,讓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沒等雲姬說什麼,碧雪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皇后娘娘,奴婢想起來一件事情,如果聽說,今天嫺妃娘娘去御書房去看皇上了,不過,她去的時候,皇上正好去了香榭殿,陳貴人那裡,所以,嫺妃娘娘在那裡撲了個空,雖然燉了湯,但是,就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不知道爲什麼,碧雪覺得心裡有些痛塊。
想着嫺妃娘娘雖然是吳國的人,不過,到這君國的後宮裡,卻耍了一通威風,不過是因爲皇上寵愛她罷了,而且,還對皇后娘娘不敬,也多虧皇后娘娘好性子,沒有怎麼懲罰她。
不過,眼下看來,皇上已經完完全全的,心都放在陳貴人的肚子上了,所以,這嫺妃娘娘也是自從上次身體抱恙之後,再沒有見到皇上,皇上冷落她,這段時日,也是讓她們後宮這些嬪妃,心裡都感覺很開心。
他們最見不得的,就是這後宮之人,恃寵而驕,而這嫺妃娘娘,也不能說是恃寵而驕,但是,的確是仗着自己是公主,給他們這些人耍了威風,這些人,當然都很看不慣她,見皇上對她這樣,於是,心裡便都很開心了。
“碧雪,本宮看你倒是很高興,其實,這嫺妃娘娘也是可憐人,來到這君國,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仗着自己,是吳國公主,在這裡耍一通威風,還不知道要被人欺凌到什麼地步呢?本宮想,經過上次的事情,她應該也不敢再不敬本宮了,你就不要再笑她了。”
雲姬其實對着嫺妃娘娘,雖然說,一直就沒有什麼好印象,那不過因爲她是吳國人罷了,總覺得,其他國家的人來到後宮,就是覺得,是想要在皇上那裡竊取什麼機密的,也正是因爲這些事情,雲姬才那樣不喜歡她,想要整治她。
不過,仔細想起來,這吳國公主,也就是嫺妃娘娘,的確也是身世可憐之人,她被吳國送到君國過來,跟皇上和親,完全不能選擇自己所喜歡的人,即使這時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也沒有被送到別國,這樣難以忍受的事情。
何況,這嫺妃娘娘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又沒有自己可以依靠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也便是皇上罷了,一旦皇上不再理她,那麼,她在這裡,真的就是回天乏術了。
想到嫺妃娘娘是這樣,雲姬心裡,真的爲她感到悲涼,所以,覺得既然嫺妃娘娘已經這個樣子,無論她再做些什麼,也沒有理由再去笑她,也沒有理由再去整治她,所以,她覺得,他們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碧雪沒想到,皇后娘娘竟然這樣大度,想當初,嫺妃娘娘對皇后娘娘不敬,皇后娘娘不但沒有說什麼,而且,在嫺妃娘娘這樣的時候,竟然還讓碧雪不要再笑她,也真是大度,難怪後宮的人都說,皇后娘娘是最好的性子。
這個時候,香榭殿裡,皇上已經早早的歇下了,不過皇上只是一個人睡下了,陳貴人卻是並沒有休息。
陳貴人看着皇上已經睡下了,於是,便來到殿外,把翠兒叫的跟前,她之前跟翠兒吩咐的事情,也不知道翠兒有沒有做。
這也就是說,爲什麼雲姬早早的就知道,皇上去了香榭殿,陳貴人那裡,甚至比皇上的旨意,還更早的到達各宮之內,皇上能不能晉封陳貴人,這是在陳貴人意料之外的,可是,皇上到陳貴人這裡,確實陳貴人意料之中了。
陳貴人特意讓翠兒,把這樣的消息傳到各宮那裡去,她相信,各宮的嬪妃聽到,一定非常的嫉妒,雲姬心裡也非常的不好受,不過,她想讓後宮所有的人知道,現在無論後宮的誰,都沒有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重要。
“翠兒,你看看,本宮的吩咐,把這消息傳到各宮的宮裡了,有沒有哪宮裡,都是什麼樣的反應?給本宮講來聽聽,本宮倒是很想知道,那些專門跟本宮作對的人,臉上都是什麼樣的表情。”陳貴人想起來,便覺得痛快。
翠兒也知道,自己的主子進宮以後,便一直被淑貴人壓在下面,即便尚書大人在前朝很得力,但是,陳貴人在後宮,卻並不是最得意的,眼下,肚子裡有了孩子,成了後宮最大的,當然,也要讓那些人吃一吃虧。
“貴人,奴婢按照您的話,把這話傳到宮裡去了,各宮裡的人當然都很嫉妒貴人您了,不過,奴婢這次出去,聽說那嫺妃娘娘到了御書房,看忘皇上,誰知道,皇上已經在咱們宮裡了,所以,她撲了個空,送去的湯盅,又原封不動的拿回來。”翠兒嘲笑道。
想着自己主子,當初被淑貴人打了一巴掌,確實心裡就覺得難過,她對主子的疼痛,是感同身受的,不過,現在主子搖身一變,變成了這宮裡最高的人了,自然那淑貴人,也沒有辦法說些什麼。
再想想,那嫺妃娘娘在宮中,一直都是備受寵愛的,很多嬪妃都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不過,現在這些眼光,恐怕要落在自己貴人頭上了,但是,那嫺妃娘娘風光的日子,也便過去了,皇上都不在待見她了。
“說起這嫺妃娘娘,以前不管怎麼說,宮中還是她最得寵,可是沒想到,本宮這一有身孕,皇上竟然完全就把她晾在那裡,這事情也怪她,若不是她生病,生的不是時候,皇上可能現在還挺寵她的,說起來,現在還是香榭殿最得臉呢。”陳貴人說道。
這後宮果真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着前幾日,嫺妃娘娘還一臉得意,想給他們所有人一個下馬威,他們這些人雖然感動,但是,卻敢怒不敢言,只得暗暗的吞下這口氣,卻沒有辦法能夠給自己爭氣。
可是,轉眼之間,斗轉星移,自己一朝有孕,竟然成了這宮裡最得臉的人,而嫺妃娘娘到御書房想見皇上,竟然都沒有見到,好像皇上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嫺妃娘娘了,果然,那花無百日紅,皇上不會寵一個人太長時間的。
“對了,貴人,現在咱們宮,已經是這宮裡最得臉的了,上次,淑貴人在皇后娘娘宮前,打你那一巴掌,貴人,要不咱們就趁這個時候,偷偷結果了她,反正,她在皇上那裡也不得臉,想必,皇上就是知道了,也不會拿咱們怎麼樣的。”翠兒惡狠狠的說道。
翠兒因爲是從小,跟陳貴人一起長大的,所以,陳貴人被打的那一巴掌,翠兒一直都記在心裡,所以,對淑貴人也是恨得不行,前幾次淑貴人還要跟陳貴人結盟,她看到還好,貴人沒有答應,否則,她一定要陳貴人,不能跟她結盟。
想着現在,陳貴人有孕,眼看着就要晉爲妃位了,而且,在後宮又這樣得臉,又受皇上寵愛,莫不如就偷偷結果了淑貴人,反正,淑貴人在後宮不得了,就算皇上發現了,看在陳貴人肚子裡的孩子的面上,也不會對她做些什麼。
陳貴人怎麼會忘呢?自己當初可是在所有嬪妃面前,被淑貴人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讓自己的臉腫起了個大手印,好幾天都沒有消腫的,火辣辣的,也就是因爲那次,她纔跟淑貴人結的仇。
不過,與淑貴人結盟的事情,她說上一拖再拖,但是,卻完全沒有拒絕,不過是因爲覺得,淑貴人還有利用的價值,只不過,此刻,她覺得,並非是與淑貴人結盟的最好時機,畢竟,她這肚子裡的孩子,並非是真的,所以說,淑貴人還有她應該利用的地方。
“翠兒,不可,淑貴人還有利用價值,何況,她跟右相大人又是有親戚的,所以,右相大人在朝中,又是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本宮,無論如何,也應該留着她,畢竟,以後一定會有用處。”
這也就是說明,爲什麼陳貴人雖然一直拖着,與淑貴人的結盟,但是,卻從來沒有拒絕她,也從來沒有答應她,沒有答應她,不過是因爲覺得結盟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沒有拒絕她,卻是因爲她的利用價值,還有她跟右相大人之間的瓜葛。
尚書大人在前朝,雖然說是很得力的人,但是,無論如何,勢力也比不上左相右相兩位朝中大臣,那自然,陳貴人若是與淑貴人,兩個人聯手的話,在後宮,可謂也就是隻手遮天了,皇后娘娘那樣好性子,自然也不會對後宮的事情過多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