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李斯滿身疲憊的出現在了小炮的家門口,想了很久之後李斯這才伸出手敲了敲小炮的家門。
屋子裡面,小炮光着膀子坐在炕上正在跟幾個兄弟聊天,聽見了敲門聲之後小炮心虛的對着衆人做出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都閉嘴收聲之後下地穿上了棉鞋之後就走了出來。
“誰啊?”
“炮兒,我老二!”李斯的聲音低沉的傳來。
“哎呦臥槽?你怎麼來了呢?”小炮一聽是自己哥們過來了,趕緊給大門打開讓李斯進來,等李斯直勾勾的走進屋裡之後小炮兒眯着眼睛朝着外面掃了一眼之後發現沒有什麼人在暗中跟着李斯之後這才放心的給門關好,隨後轉身進了屋裡。
李斯進屋之後看了一眼小炮兒的這幫兄弟,基本上全都認識,這麼多年都是一起混過來的那些發小。
“這麼晚了還過來了呢?出啥事了啊?”小炮兒伸手拿起了炕桌上面的煙直接抽出了一支遞給了李斯說道。
李斯接過煙之後有些猶豫的沒有說話。
小炮兒一看李斯這樣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對着兄弟們說道“去吧去吧,我跟小二說點事,你們去裡屋睡覺吧!”
衆人都聽小炮的,所以馬上下地穿鞋朝着小炮兒家的後院走去了。
李斯等人都走光之後抽着煙想了一下之後笑呵呵的問道“日子還是有點緊吧哈?”
小炮兒聽着李斯的話愣了一下,隨後呵呵一笑的說道“怎麼滴了啊?大半夜的過來就是爲了磕磣磕磣我啊?”
“沒有,喝點酒唄?”李斯搖了搖頭之後問道。
“艹,你早說啊,我這什麼都沒有,幹拉行不?”
“整點!”李斯直接脫下了自己的鞋上了炕,而小炮兒則是轉身去了外屋,不一會就端着一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的花生米和一瓶子二鍋頭走了回來放在了桌子上面。
李斯平時的酒量不好,但是今天直接擰開了瓶蓋之後仰頭就朝着嘴裡灌了一大口,隨後穿着粗氣的給瓶子遞給了小炮兒。
小炮兒看着完全不對勁的李斯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哥們兒,我還真是認識一個人,開修配廠的,你要是給人家老闆的車颳了蹭了的就拿他那去,也別說錢不錢的,完事走你的就完了,我盯對他!”
李斯一聽小炮兒是以爲自己開車出事了呢,不由的笑了笑之後說道“說他媽什麼呢?我是混的卡拉,但是這麼多年拖你後退了麼?”
“艹,也不知道你他媽一天都咋的了,那在帝都之秀我真是沒心思到能出這麼大的事情,我後來真想拿着菜刀去跟他們拼了,但是聽說你哥找人給你拿了一百個把事平了,我就覺得這個事兒啊,我摻和不了了,你也別怨恨我老二……”小炮兒有點表情不自然的對着李斯說了一句,隨後拿起了白酒瓶子喝了起來。
李斯聽着小炮兒的話心裡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隨後伸手按住了小炮兒的手腕子之後問道“聽說這邊馬上都進規劃區了,拆了之後給你分樓房還有錢拿,日子越來越好了就別瞎混了,管子不是啥好玩意兒,真的!”
小炮兒給瓶子放在了桌子上面之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說道“我心裡能沒有數麼?但是該說不說的,前兩天咱們在地壇廟會不是碰上了麼?管子也出事了,讓人當胸紮了兩刀,血氣胸現在還沒出醫院急救室呢,我他媽的現在估計身上也掛着雷呢不敢動。”
“嗯!”李斯點了點頭之後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的直接給自己的衣服拉開,隨後從裡面拿出了自己哥哥公文包裡面的那幾萬塊錢現金,直接放在了桌子上面。
“哎呦臥槽?你這是幹啥呢?你他媽給哪個醫院的收款處給搶了啊?”小炮兒看着面前的這些現金有點發懵的問道。
李斯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我媽歲數不小了,也花不了多少錢了兄弟,這些錢都給你,你幫我沒事照顧照顧去,老孃花不了的全都是你的……”
小炮兒聽了李斯的話之後好奇的問道“大哥讓你幹啥了啊?”
“沒有!”李斯說了一句之後伸手朝着桌子上面的酒瓶子抓了過去,可是小炮兒這回同樣的伸手按住了李斯的手說道“老二,你哥呢?”
李斯的手一哆嗦,隨後看着小炮兒沒有吭聲。
小炮兒知道李斯絕對是遇到事了,要不然他不能給這麼多的錢都拿到自己這來,人家有親兄弟能同樣養着父母,爲啥今天非要找自己呢。
李斯一聽小炮兒的話問話,頓時眼淚就掉了下來,隨後強忍着抽泣的聲音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小炮兒則是給門都關好了之後就一動不動的陪着李斯,知道李斯終於哭夠了之後這纔對着小炮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哥……我哥死了!”
小炮兒聽見這一句話之後馬上皺起了眉頭的問道“誰幹的?”
“誰幹的跟你都沒有關係了兄弟,我就是想要給我媽留下一個念想,我他媽的怕我看不見我媽了以後!”說着李斯就要下地穿鞋離開,可是小炮伸手拉住了李斯之後說道“你哥的屍體呢?”
“車裡呢!”
“去八一湖!”小炮兒伸手抓着李斯說完就走出了家門。
冬天的八一湖面上早就結出了一層足夠成年人瘋狂滑冰所用的冰層,可是小炮兒和李斯這種土生土長的老北京孩子來說這根本就難不倒他們,當時很多私下的倒爺都會弄一下北冰洋汽水出來販賣,不管春夏秋冬都講究一個喝涼的,夏天的時候還會去冰場買,但是冬天就好辦了,他們都會在八一湖的邊緣處弄出一些取冰的冰窟窿。
小炮兒跟李斯兩個人搬着小李秘書的屍體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地方,隨後小炮兒三支菸直接插在了李密身前的土地上,拜了三拜之後小炮兒對着李斯說道“老二你給咱哥的衣服脫了,我去找水去,一會回來咱倆給哥洗乾淨了帶走……”
李斯悲慟的點着頭,跪在自己的哥哥屍體跟前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小聲的抽泣着。
十多分鐘之後,小炮兒快步的跑回來伸手架起了李密的身體一邊對着李斯說道“走吧!”
在八一湖邊的一個冰窟窿邊上,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眼裡含着淚的不停給手伸進冰冷刺骨的湖水裡捧出水來給李密的身上那些血污不停的沖刷着。
隨着時間的流逝,李密的屍體逐漸冰冷僵硬,而小炮兒和李斯兩個人的手也麻木了,終於趁着徹底上凍之錢,小炮兒和李斯給李密全都收拾好了之後這才架着他回到了車裡。
“我送你回家,炮兒!”李斯朝着手心哈着氣說了一句。
“回家幹啥啊?我回去你去送死去啊?”小炮兒叼着煙看着李斯的側臉問道。
“這些事你算是夠意思了哥們兒,沒必要了!”
“啥是有必要?啥是沒有必要啊?你他媽臨死都不留念想的人找到我,那我就得幫你的忙,你要是崴了泥,我他媽以後還有啥臉面房子佔了好好生活啊?”小炮兒的話說完,瞬間就讓李斯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其實也沒有白活。
有一個不管自己出了什麼事都會救自己的哥哥,有一個任勞任怨的老媽子,還有小炮兒這樣的肝膽相照朋友,這輩子可能值得了!
兩個人休息了一會之後這纔開車帶着李密的屍體朝着京郊火葬場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