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起,而沈青薔的心願最終還是落空。
原本畫樓說了母子之能保一個的時候,她的心中是抱有希冀的。
當時他們所有的人站在外面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出來都覺得心驚膽戰,東赫的臉色陰沉,容嬪肯定是沒有救了。
沒有想到,沈畫樓最後妙手回春,還是讓容嬪活了下來。
東赫念其辛苦,又生下了大皇子,晉升封她爲妃,還對她寵愛有加,如今宮中的周妃,柳妃,賢妃,再加上一個容妃,四妃齊了!
沈青薔一直不明白,沈畫樓在東赫的身邊那麼久,說殺東赫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殺了,同樣的周嫤在東赫的身邊也很久,她的肆無忌憚讓她嫉妒。
但是她是皇后,她還得裝作大度的容下這些個女人,三番兩次的周嫤騎在她的頭上,但是東赫都不曾理會。
沈青薔最想不明白的大概就是這點了。
剪秋看着沈青薔站在窗前靜靜的發呆,她緩緩的走了過去:“娘娘,這兒風大。”
沈青薔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太醫怎麼說?”
“容嬪的身子沒有恢復得那麼好,還有孩子因爲早產,也還需要好好的養着。”剪秋按照沈青薔的吩咐,去問詢了容嬪的情況。
沈青薔聽到了剪秋的話語,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迸發着精光:“那麼千姬呢?什麼來路?”
“回娘娘,千姬只是烏池千家的女兒,可是孃親死得早,她在府中一直都不受寵,甚至還經常被欺負。”剪秋說完微微蹙眉,這樣厲害的人,在府中竟然會被受欺負,那麼千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千姬。
“她這樣的人會被欺負?”沈青薔明顯的不相信,回眸望着剪秋問道。
剪秋搖了搖頭:“所以奴婢覺得有些想不明白。”
可是沈青薔卻想起了沈畫樓,她也是那樣,在府中爹不疼還沒娘,總是受欺負,可是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扮豬吃老虎,總是在某一個時候一衝而起,任你防不勝防。
看着沉思的沈青薔,剪秋緩緩的說道:“要不要奴婢再去看一看?”
“不用了,你查不出什麼來的,她只是比較會演戲而已。”話落之後,沈青薔想起了昨日裡沈畫樓對東赫說的那幾句話,心中依舊是煩悶。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沈青薔緩緩的轉身,朝裡屋走去:“什麼都不用做,等着就好了。”
等什麼,剪秋不清楚,但是也沒有開口問。
因爲容嬪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東赫把政務上需要處理得都搬到了緋煙宮,畫樓不知他是不是因爲對容娸還心存愧疚?還是說只是因爲孩子?
她沒有問過。
一步登天的事情,世間可有?
東赫處理完政務,看着容嬪和孩子都在睡覺,他慢步走出到了緋煙宮,沈畫樓住的地方,不在緋煙宮那個,而在緋煙宮隔壁的一個庭院內。
還有兩名宮女照顧她的起居。
剛走過拐角,便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沈畫樓,她正在啃着青棗,整個身子都斜靠在硃紅色的柱子之上,她的眼神飄得悠遠流長,不知道是飄向了何方。
她站在那兒的樣子,神態舉動都像極了曾經的沈畫樓。
畫樓猛然回過神兒來,就看到了站在庭院外面的東赫,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墨發還是一絲不苟的束於腦後,畫樓回神的瞬間見到東赫正在靜靜的望着她,她的心中微微一滯,緩緩的朝他福了福身子,東赫緩緩的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畫樓話語淡淡的說道。
東赫望着她:“在想什麼?”
“沒有,陛下怎麼出來了,小皇子和容妃娘娘睡着了嗎?”
畫樓雖然問,但是她的聲音很淡,很冷,有着說不出來的疏離之感。
“嗯。”
東赫想起了在孩子出生的時候她問的那些話語,她最後還是救活了容娸,只是後來她吩咐了宮女照顧容娸之後,一言不發的就走了。
“你其實有把握救活容妃和小皇子,對不對?”
聽着東赫的話語,畫樓眸光微轉,但是帶着薄涼:“陛下爲什麼選擇了丟棄容嬪保住了孩子?”
“朕只是想着大概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投胎轉世,所以想要留住,至於容嬪,朕對不住她,但是好在如今一切都過來了,以後朕會補償她的。”東赫說完,畫樓抿了抿脣。
“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畫樓欲言又止,她此刻不想觸動東赫的棱角,畢竟容嬪的這件事還沒有完,沈青薔也不可以就這樣安然無恙的坐在景陽宮內!
東赫的眼神微斂,似乎是浮動着淡淡的愁緒和悲傷,畫樓的心中一緊,剛想到東赫只要是有一點點的悔恨,或許她都會心軟很多,只是沒有想到東赫說出來的話,如同寒冬臘月的時候,一盆冰水把你從頭到腳都澆溼,冷得全身都瑟瑟發抖,永遠也暖不起來。
“皇后懷了朕的第一個孩子,只是孩子卻死於一個你永遠想不到的人手中!”東赫說完,畫樓望着漫天的紅光,只覺得頭暈目眩,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可是眼眸中卻是是早已模糊不清,她背對着東赫,久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那麼那個殺了孩子的人,一定也死了。”畫樓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但是東赫卻沒有探究,只是淡淡的說道:“死了。”
“能夠殺死孩子的,定是陛下當時身邊親近的人?”
“算是吧。”東赫的這一聲嘆息,並改變不了什麼,只聽畫樓問道:“那個人死了,陛下可解氣?”
這句話問出口,東赫沒有回答,她接着說道:“那麼小皇子是皇上的第二個孩子了?”
“嗯。”他輕輕一語,嗯,讓畫樓覺得全身都冷,似乎當時的蝕心之痛都瞬間就回來了,每一個骨頭的關節似乎都要被震裂了一般。
“陛下,奴婢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屋休息一下,就先行告退了。”畫樓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轉過身子來看着東赫,在東赫看不到的地方,畫樓的眼睛都紅得滴血。
原本你以爲你仇恨的,你委屈的,會在別人的心中留下一絲絲的痕跡,原來,只是什麼都不是,你這個人,和你受的那些痛,都只是你自己作賤自己,強加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