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琬白剛在吳嫂家裡吃完了飯,抱着吳嫂還不滿五歲的兒子咿咿呀呀的學着說話:“白日依山盡,?河入海流……”
其實,她也是很喜歡孩子的吧?不然怎麼會在小茅屋裡辦了個學堂,咿咿呀呀的帶着幾個孩子牙牙學語,若是她的兒子……想來也已經三歲了吧?
正愣神之際。吳嫂家的門被咚咚的敲開:“吳嫂子,沈菩薩,不好了,有官兵闖進村子了!”
官兵?!
鬱琬白把孩子放下,連忙跟着吳嫂子去了村口,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從懷裡掏出個紗巾圍在了臉上,如今她的穿衣打扮到髮髻妝容,都跟往常有了很大的區別,就算是真的跟恆王面對面,怕也是認不出來吧?
可鬱琬白沒想到,看到村口站着的那個人時。她竟然兩腿打顫,再也沒辦法移動一步。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吳嫂已經走到了村口,跪在了地上:“官爺,有什麼事兒啊?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啊。”
站在最前面的風華上前兩步:“這位大嬸,請問這村裡是不是有位名醫?專治小兒的疑難雜症?”
吳嫂子點了點頭,是啊,還就在她身後跟着的啊。
可是一回頭,哪裡還瞧見鬱琬白的影子?
“剛剛……還跟着我來着,人呢?”
不管鬱琬白怎麼祈禱上天別讓村口這幫人看過來,可還是無用,幾個官兵、風華、站在夜卿身邊的恆王和夜卿的目光,都已經直直的掃向了她!
在看見她的一霎那,夜卿的目光陡然一緊!
鬱琬白本想擡腿就跑的,可無奈人已經暴露了,只好走上前兩步。把頭垂的死死的,恨不得跟地面保持平行:“給皇上請安。”
聲音也略有些改變,粗了些。也啞了些,本以爲不會有人發覺的到,可沒過一會兒,眼前還是出現了夜卿的五爪龍靴:“擡起頭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的樣子瞞得過恆王,可瞞不住夜卿啊!
大眼睛來回轉了兩圈,就聽見身後轎攆裡頭傳來了一聲叫喊:“啊!”
這一聲,叫的鬱琬白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來。
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聽見風華急匆匆的趕過去叫到:“小皇子,您沒事吧?”
小皇子……是她的兒子嗎?
夜卿也是終於從她身上擡起眼來,兩步三步的跑回到轎攆上:“父皇在這裡,念兒乖。”
叫……念兒嗎?
目光掃到轎攆裡那抹小小諾諾的身影,鬱琬白的心都揪了起來,不自覺的起身,離轎攆越靠越近,身前的官兵竟也忘了阻攔。直到這人已經到了轎前,纔想到攔着:“不得靠近。”
鬱琬白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夜卿便朝風華使了使眼色,後者朝官兵擺了擺手,讓鬱琬白順利的靠近了轎攆。
“他剛吃過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開始嘔吐,食物應該是沒問題的,因爲我吃過,並不是下毒。”
雖然臉色漲紅髮紫是中毒的症狀,但是食物是拿着銀針挨個試過的,並沒有問題。
幾年的經驗,鬱琬白輕易就能判斷出到底是什麼狀況,她從懷裡翻出包袱來。爬上了轎攆,先是看了看眼睛和臉色,又按了按腹部,從嘴裡探出口水來捏了捏,最後在幾個穴位上施針。
小孩子是很容易吃住食的,剛翻開肚皮,圓鼓鼓的肚子上就出了一些紅色的小疹子。
輕輕的扶上這些小疹子,看起來是剛長出來的,如果不是食物中毒。那麼便是食物過敏。只有這個解釋,能解釋爲什麼別人吃了沒事,而特定的一個人吃了就不行。
過敏。
等等!
鬱琬白一挑眉,問了一句:“小皇子可有吃過麻薯?”
夜卿一愣,一旁的風華想了想今天在恆王府的菜單,一拍後腦勺:“吃過,小皇子還說好吃,所以用了很多,怎麼了?可是麻薯有問題?”
幾個人都對麻薯這件事表示不解,只有夜卿,暗着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鬱琬白,只有他知道。鬱琬白是對麻薯過敏的,從小就是,所以將軍府從來不進任何麻薯類的吃食,後來昭陽宮裡也是禁的,只是他沒想到……
念兒會連這個都隨了她。
先前幾個大夫也不是醫術多不好,只是一直找不到小皇子發病的關鍵,鬱琬白找到了,對症下藥,很快。小皇子的臉色就恢復了正常。
衆人一陣歡呼,夜卿抱着已經呼吸順暢的小皇子來回看了兩眼,心終於落了地。
一回眸,那治好了小皇子的‘神醫’早已經不知了去向。
“那婦人呢?”夜卿抓過風華就吼道。
風華一愣,光顧着高興小皇子解了毒,哪裡注意那人去了?
只是主子對那人怎麼……這樣上心?
一旁的恆王也是一愣,剛纔那婦人,究竟是誰?
還是眼疾手快的吳嫂,聽見皇上正在尋她,便上前道:“回……皇上,她是我們村的活菩薩,給孩子們看病,又給孩子們教書,還不收錢,這回救了小皇子,您可一定要好好獎賞她啊!”
夜卿回眸:“她住哪兒?你可以領朕去了?”
“當然!當然!”吳嫂忙不迭的點頭,自己覺得給鬱琬白牽了個大人物,定能好好補償她一番,誰也不會想不到鬱琬白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當今皇上啊!
剛平靜的過了三個月,這回又起波瀾,鬱琬白回了茅草屋就開始急忙忙的收拾了衣裳,這村子怕是呆不住了,還得跑。
可夜卿哪裡會給她機會?
吳嫂帶着人已經走到了門口,鬱琬白剛想推門,就聽見外頭的敲門聲,鬱琬白在屋裡頭跌坐在牀上,已經來不及了嗎?
說話間,小茅屋的門已經被拉開了,夜卿低着頭走進來,慌亂中,鬱琬白一把把包袱塞在牀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既然躲不過,只能迎着上了,只要不說話,說的少,錯的少,他從不會上來扯掉她的面紗吧?
好歹也是救了他兒子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