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逐漸朦朧起來,艾馨柔只看到一片紅色的霧氣籠罩在兩人周圍,卻怎麼也看不清楚裡邊的情形。
那紅色越來越濃,彷彿是一大片紅海似的,她感覺滿世界似乎都成了紅色!
濃郁的紅色持續了好久,漸漸的,那紅色逐漸消去,艾馨柔看得逐漸清楚了起來。
龍榻上,瑞賢帝依舊睡着,而爲他驅毒的鬼谷先人卻不見了蹤跡!她眼淚驀然留下,猛地一聲跪地,朝着鬼谷先人剛剛所在的地方磕了兩個響頭。
“臭丫頭,本公子沒有灰飛煙滅,不過以後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中了。你已經得到各種上古丹方,希望你以後能竭盡所能,爲天下蒼生謀福!”他的話越來越遠。
艾馨柔原本哽咽着,聽到他的話一怔,隨即摸了摸眼淚,擡眸看向了空中。空中什麼也沒有,但她知道,那確實死鬼谷先人的話音。
“我要離開了,你一定要找到龍之璽,讓人也開了封印!”話音漸漸沒落,屋內靜的仿若連空氣都凝滯了!
艾馨柔聽着他最後的話,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莫非,龍之璽內也封印着一縷幽魂麼?她低頭看着手腕上的鐲子想着。
“丫頭,父皇怎麼樣了?“眼看着繁星滿天,屋外的兩人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煎熬開口問道。
“好了!”拉回思緒,艾馨柔跌撞着站起來走到龍榻邊給瑞賢帝拔了昏睡穴上的銀針。
“丫頭,父皇身上的毒真的完全解了麼?”兩人一起走來,司馬清風臉上的擔憂掩飾不住。
“解了,皇上片刻便會醒來!”艾馨柔低聲說道。話中似乎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司馬清風一怔,直直的看向了她。她怎麼了,好像剛哭過似的?
“丫頭,怎麼了?父皇能夠解毒是好事情啊!”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司馬清風蹙着眉頭道。
“確實是好事!我是高興的!”她擡頭向他笑了一下。鬼谷先人說他只是離開了,不出現在她的世界中了,又不是灰飛煙滅了,她該高興纔是!
更何況,瑞賢帝醒來,她艾家滿門便可以沉冤昭雪了!她該高興纔是!
“咳咳!”正說話間,一聲咳嗽聲從龍榻上傳來,幾人連忙看了過去。
“父皇!”
“父皇!”司馬清風和司馬清雨都匍匐到瑞賢帝的龍榻邊叫喚道。
“皇兒們都起來吧!”瑞賢帝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緩緩坐起看向了兩人。“朕這腦子有些發疼,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麼?”他狠狠按了按太陽穴道。
“馨柔,快過來看看,父皇怎麼回事?”聽他這般說,司馬清風趕緊回頭呼喚艾馨柔。
艾馨柔走到龍榻邊,伸手爲他把了把脈。“兩位皇子放心,皇上並無大礙,想來是剛醒來有些不適應而已!”她笑了笑,往後退了幾步。
“柔丫頭!”瑞賢帝疑惑的看了看她,“你怎麼也在這裡?”
“父皇,你中了三弟下的攝魂丹,剛剛是馨柔姑娘給你解了毒!”司馬清雨趕忙說道。
“是麼?”瑞賢帝感覺腦袋一片混沌。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他經過些什麼,他的腦海中似乎只是一些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做夢一樣,虛虛實實的讓他根本辨不明白。“我怎麼感覺好像大睡了一場呢!”
“回皇上的話,攝魂丹解除之後是會有這樣的錯覺。但只需片刻你便會記起以往的。只不過中了毒期間的事情有些模糊了而已!”艾馨柔柔聲解說道。
“哦!這樣!”瑞賢帝皺了皺眉頭,在司馬清雨的攙扶下逐漸站了起來。
“清風,給我倒杯水來!”坐在凳子上,瑞賢帝揉了揉嗓子道。
司馬清風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瑞賢帝,然後便站立在了一側。
瑞賢帝一邊品着茶,一邊蹙着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好久才轉頭看向了艾馨柔。
“馨柔丫頭,你家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他的話淡淡的卻給人一種壓迫。
艾馨柔恭敬的低頭。“馨柔這次進來便是想要跟皇上說這事的!”她頓了頓微微擡頭,“當初我爹爹確實被冤枉的,而現在的丞相大人便是主謀。”她聲音平穩,臉色沉靜。但司馬清風還是察覺出了她的壓制與惱恨!
“丞相大人?”瑞賢帝似乎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見她不像是說謊。神情微頓眸光微轉,他彎了彎手指,若有所思的把茶杯放下,“你可是有足夠的證據了?”
“只有人證,沒有物證!”艾馨柔淡淡說道,手在衣袖中緊緊攥起。時隔十多年,物證根本就找不出來,即便是這個人證,她也是無意中才找到的!
司馬清風雖然曾經吩咐風晴樓的人尋找當年的線索,可這麼長時間,根本一無所獲。有幾次他們以爲找到了證據,卻不想那證據根本件件都在坐實爹爹的罪名!
她曾經懷疑過,也曾經猶豫過,但韓子睿卻讓她看到了希望!他明確的告訴她,爹爹確實是冤枉的!
“父皇,兒臣在三弟的書房密室中找到了一些東西,說不定也能證明艾將軍是冤枉的!”司馬清風抿了抿脣看了一眼艾馨柔才站到瑞賢帝的跟前說道。
“是什麼東西?”瑞賢帝的眼眸微沉,似乎是醞釀了一片風暴,只需要時刻到來,便會翻涌一番席捲他們所有的人!
“父皇,三弟當初冤枉二弟的事情還沒有昭告羣臣,要不要清雨即可告知衆位大人,二弟是冤枉的,先爲他正了名,再說當年艾將軍的事情!”司馬清雨出聲道。
“也是!”瑞賢帝點了點頭,目光在艾馨柔和司馬清風身上停留了片刻轉而纔看向了司馬清雨,“清雨這便去傳召衆臣吧!朕許久不曾上早朝了,今日裡便開始上朝吧!”
“是,父皇!”司馬清雨應了一聲便擡步走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寅時末了,天色微微發亮,仿若是一潭碧水似的平靜無波,隱隱發着冷意。
瑞賢帝微微揉了揉太陽穴,便起身讓司馬清風侍候着穿上了龍袍。
穿上龍袍的他似乎多了些帝王氣概與威嚴。沉沉的眸子微微泛起波瀾,但轉眼便歸於沉寂,任誰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柔丫頭,你也隨我上朝去吧!”走出房門他看了一眼站在門側的艾馨柔淡淡說了一聲才擡步往議政大殿走去。
大殿內已經站滿了臣子。他們一個個都翹首以盼的看向最上首的位置。哪裡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坐人了。他們今日裡本就要過來與大皇子商議事情的,卻不妨走到半路便聽到大皇子派去的人說皇帝已經醒了,一個個便趕緊加快了腳步往這議政殿趕了過來。
“皇上駕到!”來喜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見艾馨柔與司馬清風攙扶着皇帝走了進來。
侍奉着瑞賢帝坐下,兩人才退了下去。
“朕遭賊人陷害,數月不曾臨朝。今日得馨柔姑娘妙手回春,才得以坐在這裡。”瑞賢帝威嚴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視線在李丞相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見他身體微微打顫,他才收回了視線。
“今日上朝朕主要有三件事情宣佈。第一,三皇子司馬明月實爲逆子,弒父殺君,殘害兄長,今特廢去皇子身份,貶爲平民,流放邊界之地。第二,二皇子司馬清風忠孝仁義,前番通敵叛國說辭實爲無稽之談,今朕已查明真相,特恢復二皇子的自由之身,還他清白。第三,便是爲十多年前艾鎮國通敵叛國一案平冤昭雪!”
他話音剛落,大殿內便一片譁然,誰也不曾想到,瑞賢帝剛剛醒來便雷厲風行的宣佈了這三件事情。
要知道,三皇子現在可就在邊界之地爲他們赤明保家衛國呢!二皇子本來就身陷天牢,卻私自逃出天牢,打傷侍衛,他不問罪就是好的了!怎麼又突然說他是清白的呢!
更讓人詫異的是艾鎮國將軍的案子。那案子都塵埃落定十年之多了,怎的現在突然想起來要爲他翻案了?
衆臣子竊竊私語,似乎都有些摸不透瑞賢帝怎麼突然這麼說!
“皇上,微臣覺得不妥。三皇子先正在邊界保家衛國,浴血奮戰,怎麼可以突然定罪呢?”李丞相首先站出來說道。
“是啊,皇上,二皇子本就是戴罪之身,卻打傷侍衛,逃離天牢,當初還曾發出三國通緝令追緝他,如今卻突然說他是清白的,這讓衆位大臣如何信服?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一大臣也站出來義憤填膺的說道。
“三國通緝令?”瑞賢帝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迷茫。
“是啊,當初三皇子監國期間,曾經發出三國通緝令的!”那大臣應和了一聲便準備繼續往下說去。
“朕不曾讓三皇子監國!”還不等那大臣開口,瑞賢帝拋出來一句話。這句話就像是炸彈一樣,瞬間炸的朝堂鼎沸起來。那些大臣面面相覷,似乎沒有想到瑞賢帝會這麼說,一個個都睜大了眸子緊緊盯住最前頭的司馬清風和李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