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天之境

三個時辰後,李青萍終於功行圓滿,舒服得狠狠升了個懶腰,後仰一攤,躺在山頂的大石頭上,眯着眼回味突破先天的餘韻。

李青萍感覺自己思考間竟然無有滯礙,就像站在的心湖之上,只是隨手一招,就從湖中招來一團晶瑩剔透的水球,不管是翻閱回憶或者提取知識,都是纖毫畢現,思維運轉和記憶力有了極大的提升。

半眯着的瞳孔已經蛻變成嬰兒獨有的純黑色,陽光直射下來不閃不避,瞳孔收縮可以操控感光的聚散。以前李青萍的眼睛就能媲美天生的狙擊手,現在感覺身體正向着“非人”進化,甚至能操控眼球改變先天結構變成“鷹眼”。

這就是先天真氣洗練全身,浸潤至各個細微之處,眼、耳、鼻、舌、身、意都被強化過一遍,並且種下了突破人體極限的種子,只要再用先天真氣細細耕耘,開花結果指日可待。

少年李青萍開懷大笑,思緒翻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叮叮咚咚滿是喜悅。

真氣流轉混元如一,念動即至,李青萍一揮袖,擦肩飛過的一隻雲雀就落入手中,雲雀慌亂掙扎,但是兩翅揮動卻無風可煽,雙爪亂踏卻無力可借,比溺水的小孩都要可憐。四周的空氣流轉已完全在李青萍的掌控之中,“巽風”這一卦象,同樣臻致先天境界!

李青萍散去真氣,可憐的雲雀被玩弄了一番終於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果然是先天一成,神通自來,不枉我苦苦壓制着玩得最溜的“巽風”卦象,水磨着讓乾、坤兩卦先行突破。”

喃喃自語間李青萍身體懸浮而起,就像被清風吹起的落葉一般,飄然站立。腳尖一踩,直上雲霄,幾個跟頭就上到了十幾丈高,頗有某隻猴子躍上天宮的風采,李青萍心裡洋洋自得地想。

輕功是少年李青萍的最愛,也是玩得最溜,一有空就漫山遍野的跑,體驗着這輩子學武修煉帶來的神奇體驗。畢竟前世這麼多年都是普通人,自由飛翔恐怕只有在夢中。甚至於一年前李青萍差點就在風中悟道破入先天,眼看着就要把武功練歪掉,就被一憂子師父一巴掌拍在腦袋上,硬生生摁了回去,不然“先天乾坤功”就歪成了“先天巽風功”,最終無望大道。

李青萍已躍至最高處,豁然一個側身,如同一隻優雅靈巧的白鶴,越過懸崖,向山下俯衝而去。俯視大地,馮虛御風,恍如神仙中人。

前世的普通人,經過訓練就能翼裝飛行,李青萍現在的先天體魄玩起來更是輕輕鬆鬆,“巽風”真氣和四周的山風水乳交融,雙手揮動好似一對巨大的翅膀,操縱間毫無生澀,就像他生來就是一隻鳥兒,翱翔天際是他的先天本能。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李青萍心神漸漸沉浸在這天高地闊、任我逍遙的大自在之中。之前突破先天后殘留的悟道靈機又開始活潑悅動起來,靈感如泉水噴涌而出,源源不絕。

神念靈覺上天入地一般蔓延開來,乾天、坤地兩卦的奧義也不斷浮現。李青萍驀然間發現下方的無垠大地給了他新的感受:似靜實動,磅礴厚重中蘊藏着巨大的動量,地勢坤,厚德載物又周行不殆。是了,這就是地球的自傳!

在中學裡就學過這樣的知識,天地間大氣的流動、風的形成最主要的原因,其一是太陽光直射後大氣的冷熱不均,其二便是地球自轉扯動氣流。

想到這些,李青萍愈發觸動,這風,不單單只是流動的氣體,宏觀上更是天地日月的龐然偉力造化所成,風物流轉間於天地密不可分。

“難怪先天乾坤功是以乾、坤二卦爲主,實在是萬物皆生於天地,天地成就自然萬象!”李青萍對先天乾坤的領悟又加深一層。“不過乾、坤兩卦概念太大,晦澀難明,所以需要其餘六卦相互印證,相輔相成。”

此刻“巽風”、“乾天”、“坤地”三卦奧義運轉已渾然無間,相得益彰。之前化爲風翅的雙手已經停止揮動,李青萍此時就像一片雲朵般,輕輕緩緩地漂浮在天空,神念所至,四周天風流轉皆映入心頭,或急或緩、或曲或直、或迂迴旋轉或呼嘯直衝,任何細微變化都能以遍佈周身的先天真氣應對調和,自然而然全憑本能。自身真氣和天地元氣交相呼應,周而復始,源源不絕,耗費心力少之又少。

這正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變”。

“太?感動了,我可以在天上飄個一整天不下來!”李青萍開懷至極,胸中頓生萬丈豪情,“有朝一日,定要遊遍這神州萬里山河,盡覽天下風光!”

雜念一多,瞬間真氣的消耗又多了起來,“看來要保持這種狀態,必須保持無想無念的入定心態才行。”李青萍無奈感嘆,“而且這漂浮速度實在不快,想要加速、轉折、騰挪都必須耗費更多真氣,這也是因爲我的心境和真氣修爲都太淺啊!”

“此時已快到中午,我得趕快去找一憂子師父報喜了,哈哈!”李青萍催動真氣,一個旋身,向着遠處的一方瀑布水潭快速飛去……

……

水潭邊上,有一青袍道人盤膝垂釣,道人長得很有特色,外貌是一位四五十歲的肥胖中年,雖然手腳粗壯,身體卻圓滾滾的像一顆土豆;鬍鬚和眉毛長出的部分都向上曲捲,好似喜劇演員;頭上雖然梳着一個精巧的道髻,髮際線卻已經很悲催的推後了一半,讓他的腦袋看着也像一個土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位正是李青萍的師父,廣成仙派的掌門人一憂子。

突然魚竿一動,一條青魚破水而出,竟然餘勢不絕,向着十丈高空狂飆飛去,“啪”的一聲,一尾巴甩在某位路過水潭上空的少年臉上……

只聽到下方傳來一句暴喝,“混賬小子,飛這麼高幹嘛?裝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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