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王右手一顫,手中長劍隨即在半空掠過一道白光,那隻屍蟬立時從半空掉落下來。
原來在這一瞬間,殺人王已然用彈劍之法,將那一隻屍蟾從空中擊落。
風冷情剛剛鬆了一口氣,眼光一瞥之間,只見那屍骸肚腹之間又是爬出十餘隻屍蟾。那些屍蟾迎風隨即張開雙翼,慢慢飛了起來。而那一具年老婆婆的屍骸肚腹之間依舊慢慢蠕動,一隻只屍蟬從那年老婆婆的屍骸的肚腹裡面鑽了出來。
殺人王心裡暗暗叫苦。他深知這屍蟾的厲害之處。
這屍蟬故老相傳,乃是苗疆蠱王的一種邪術,將那活人臨死之際,剝開肚皮,而後將那屍蟬的蟲卵放入那活人體內。而後再將那傷口縫合起來。待得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將那人放置到那墓穴之中,處死。
這屍蟬便就此寄居於那屍骸體內。年深日久,在那屍骸體內慢慢生養將息。直至將那屍骸體內血肉吸食淨盡,這才住口不吸。就如同毒蛇冬眠一般。直到有人將這屍骸的肚腹打開,一遇空氣,這屍蟬便即甦醒過來。而後迅速爬出那屍骸體內。
這屍蟬的雙翼也隨風而長,幾乎是瞬息之間這屍蟬便可飛上半空,襲擊前來之人。
這屍蟬更因久居那屍骸體內,以致一身屍毒,是以觸之即可沾上,這屍蟾可謂是遍體屍毒。讓人聞之膽寒。
殺人王看到這一隻只屍蟬從那屍骸體內爬了出來,心中更是凜然。當即招呼熊姥姥和風冷情向洞外退了出去。
那數十隻屍蟬向着三人追了過來。
三人退出洞外,殺人王揮舞手中長劍,舞出一道劍網,嚴嚴實實的攔在那洞口之前。
那十餘隻屍蟬飛到洞口,依舊不顧死活的往殺人王的鋒利的長劍上撞了過去。一一殞命。
衆人方纔有些放下心來,卻見殺人王的臉色愈加難看,手中那一把長劍舞得更加急了。
原來在這片刻之間,那屍骸高高的肚腹裡面又飛出數百隻屍蟬。那數百隻屍蟬在那屍骸肚腹之上稍一停留,便立即振翅飛了起來,向着洞口的劍網衝了過來。
衝在最前方的數十隻屍蟬,撞到那殺人王的長劍之上,立時被殺人王的劍光絞死。其餘屍蟬依舊不管不顧衝了過來。
那些被劍光絞死的屍蟬體內屍液順着那柄長劍劍身慢慢流了下來。
熊姥姥低聲道:“獨孤,那些屍蟬的體液也有屍毒。小心。”
殺人王心中暗自叫苦,自己守着這洞口,不能離開,只要身形甫一離開,那些屍蟬衝將出來,勢必撲向衆人。這一行七人之中,那兩個小姑娘難免受傷中毒。
可是難道自己便任由這屍蟬的體液由那劍身流下?再遲得一會,屍蟬的體液流到自己手上,自己難免中毒。雖說有熊姥姥這麼一位毒術大家在此坐鎮,一時半會不會危及性命,但恐怕難免會有一番痛苦。——這卻如何是好?
便在此時,那風冷情拔出斬鯨刀衝了過來,道:“獨孤前輩,我來。”刀光一展,迎了上去,斬鯨刀一出,立時在殺人王的前方織出一道光幕,攔住那些屍蟬。
殺人王這才得以抽身出去。只見殺人王腳尖一點,身子嗖的一聲倒退出三丈開外。站定之後,急忙將那把窄窄的長劍放在地上。跟着取出一塊布巾,將劍身輕輕擦去那些屍蟬的體液。而後復又取出一副鮫魚皮的手套,戴在手上,這才復又提起長劍,意欲將風冷情換了下來。
那點穴觀音的雲老大卻走到風冷情身旁,沉聲道:“風兄弟,閃開一些。”
風冷情不知何故,當即將斬鯨刀一頓,側身靠向一旁。只見那雲老大手提一個黃澄澄的物事,募地一按那物事後面機括。只見那物事前端猛地打了開來,一道火焰募地噴了出去。
火焰一卷,立時將那衝向洞口的數百隻屍蟬卷在其中。
空氣之中,只聞一陣刺鼻的焦臭。
那數百隻屍蟬無一得免,盡皆死在這雲老大手中這個古怪的火筒之下。
跟着雲老大往前一近身,矮身鑽進那洞窟之中,手中火筒更是對這那肚腹高高鼓起的老婆婆的身上一陣猛噴。
那些尚未從老婆婆屍骸肚腹之中鑽出來的屍蟬盡都在這烈焰之下化爲灰燼。
雲老大這才慢慢從那洞窟之中走了出來。
熊姥姥等人望向雲老大,心中對雲老大手中這一個火筒都是大爲驚奇。
——誰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黃澄澄的物事,竟然殺滅了讓衆人頭爲之痛的屍蟬。這一下着實讓衆人吃了一驚。
熊姥姥也不禁對這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熊姥姥心道:“看來這點穴觀音並不是一無是處,看這小姑娘手裡的火器似乎就非同凡物。這點穴觀音在江湖上號稱最隱秘的盜墓門派,其來有自,絕非虛名。自己以後還是莫要小看了這兩個小姑娘。”
小五更是豔羨道:“雲姑娘,你這個噴火筒如此了得,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雲老大微微一笑道:“這個不叫噴火筒,這個叫雷火九龍筒。這雷火九龍筒可以連噴十次,每一次都是九焰齊出。”
風冷情點點頭道:“雲姑娘的這個雷火九龍筒如此厲害,一定是點穴觀音的門派秘寶,小五,還是不要看了吧。”
小五嘻嘻一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不一定真要看。”
那雲老大聽風冷情點出這雷火九龍筒的重要之處,當下也不否認,見小五不再索要,便收進行囊之中。”
熊姥姥聽得這雲老大說這黃澄澄的物事乃是雷火九龍筒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不由自主的向那雷火九龍筒多望了幾眼,直到雲老大將那雷火九龍筒收了回去,這才收回目光。心道:“這雷火九龍筒據說乃是點穴觀音掌門纔有的物事,這個小姑娘又是如何得來?莫非是這小姑娘已然被點穴觀音內定爲下一任的門主?這才把雷火九龍筒交付於她?”心中狐疑,不由得又打量了這雲老大兩眼。
小五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那隻金線龜,喃喃道:“小烏龜啊小烏龜,咱家不要那個噴火筒,只要你老老實實的陪着咱家,就好了,知道麼?”
那隻金線龜一聲不吭,只是躲在小五的懷中,偷偷探出一個烏龜腦袋,向外悄悄張望。看到有人看它,這小烏龜立時縮了進去。
熊姥姥目光轉過來,望向那一座散發刺鼻焦臭的洞窟,心裡回思起來,篤自心有餘悸。
殺人王眼中也是有着一絲懼意,緩緩道:“熊天華,這肚腹高鼓的屍骸是什麼名堂?”
這殺人王知道,這熊姥姥乃是這蠱王的唯一傳人,自是對這蠱王毒陵之中的古怪屍骸有所瞭解知悉。
果不其然,只聽熊姥姥緩緩道:“這屍蟬既是從這屍骸體內而出,這屍骸自是煉製這屍蟬的蟲母。”
鄭君和雲老大都是心生疑惑,心道:“這一個死人的屍骸,怎麼叫做蟲母?”
只聽熊姥姥繼續解釋道:“這蟲母一說,由來已久。據說乃是那第一代蠱王傳下來的一種奇術。”
風冷情心道:“這般屍骸肚腹裡面滿是屍蟬,又是什麼奇術來了?我看倒像是邪術毒術。”只是這樣一句話倒不適合在熊姥姥面前提起。
熊姥姥緩緩道:“昔年蠱王傳承下來的這一門奇術,便是以活人肉身爲器皿,孕育屍蟬,用以在王陵之中保護陵墓的不被外人侵犯。這屍骸便成爲蟲母。”
鄭君暗暗皺眉,心道:“這門奇術如此邪惡,還是不要傳承下來的爲好。”
殺人王眼睛望向前方,心道:“這墓道兩側那麼多的洞窟,莫非裡面都是一個個的蟲母?一個個肚腹裡面裝滿了屍蟬的蟲母?”一念至此,心底不寒而慄。
熊姥姥似乎是猜測到殺人王的心思,沉聲道:“獨孤放心,這蟲母只要肚腹不破,那些屍蟾便不會出來。這個倒大可放心。”
殺人王和風冷情等人這才稍稍放心。
風冷情心道:“這墓道兩側的洞窟之中處處都是蟲母的遺骸,倘然一個不小心,那些屍蟬成千上萬的鑽將出來,便即使雲姑娘的手中雷火九龍筒再威力十倍,恐怕也擋不住那如潮般的屍蟬。好在這些屍蟬不會自行破腹而出。否則的話,衆人便是滅頂之災了。”
熊姥姥慢慢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現在既已來到這裡,那便既來之則安之。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