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山岡4

鬼山岡(4)

春兒年紀最大,當先鋒,我走在第二,我的後面是芳芳,我很欣賞這個大眼睛女孩的勇氣,心中想着要是她再長漂亮點我就娶了她做老婆,可惜現在這個樣子,只有許配給小黑子。小黑子戰戰兢兢的走在第四的位置上,後面依次是萍娃,青兒和強子。強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人長得很夯實,在我們這羣童子軍裡,沒人敢和他打架,通常只有他打人的份。他小時侯有次上茅房,被旁邊豬圈裡發情的老母豬撞到了茅坑裡,從茅坑裡爬出來的強子,二話沒說,抓着老母豬就是一頓狠揍,把老母豬揍了個鼻青臉腫,他爸晚上幹完農活回來,咦?!我家的老母豬竟然還會川劇變臉?!

因爲是沿着水渠走的,所以走得很慢,生怕一個不小心掉進了水渠裡。水渠深約兩米,以我們當時的個頭,這個高度可是相當的高。天色慢慢黑了下來,我們也漸漸靠近西邊的山岡,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山岡上的風景。

山岡不是很高,有許多凌亂散放着的大石頭,有些石頭十分突兀,跟鷹嘴似的,在那些石頭的縫隙裡,零星地長着一些松樹,風一吹,就開始搖呀晃的,有點像戲臺子上的巫婆,長長的袖袍一甩一甩的。太陽正在山岡的那一邊慢慢下沉,天上的浮雲像一團團燃燒着的火焰,鮮豔異常。

春兒忽然回頭說道:“我聽老人們說,晚霞紅得異常,是預示着有大凶之兆。”

這話說得我心裡直犯嘀咕,因爲我爺爺也這樣對我說過,不過我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都是這死春兒,偏偏這個時候說出這話兒,讓我心裡驀地打了個突。我看見其他人臉上也閃爍着遲疑不前的神色,爲了穩定軍心,我衝春兒說道:“你丫的不要亂說,什麼凶兆不凶兆的,我們都走到山腳下了,難道退回去?”

小黑子猶豫着說:“發仔,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豁地拔出土匪槍指着小黑子,“八格牙路!信不信我斃了你?”

最小的萍娃嚇得大哭起來,攪得我心煩意亂,我說:“都他媽膽小鬼,要回去的現在就滾,省得老子心煩!”

身後的芳芳突然抱着我的腰,“發哥,不管怎樣,我都會跟你一起走!”

我心裡一哆嗦,“這小婆娘該不會喜歡我吧?”

關鍵時刻,強子在後面一聲怒喝,“既來之,則安之,要是有誰再打退堂鼓,就是公然與我強子爲敵!”

粗人的作用就是在這種時候得到體現,強子說完這話,隊伍裡一片安靜,過得片刻,又不徐不緩地向前慢慢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