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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國逼近劍門關,蜀國姜柏鑑臨陣掛帥,再坐大將軍位。更新最快
中土戰事,一觸即發。
戰火的氣氛,蔓延開來,人人心中惶然。
而北面統合一方之後,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風起雲涌。
唯有西方之地,彷彿淨土。
……
西方所在。
這一方的百姓,多是誠心禮佛。
昔年已是戰亂紛爭,後來中土前朝的使者來此,遭遇變故,一番爭鬥下來,以一人之力,聚斂各方兵力,從而統御西方,列爲一國。
本該列入中土大唐附屬之國,然而那時,唐已覆滅,而這方國度,便自立於西方,有佛國之稱。
後這使者,皈依佛門,修行有成,號爲玄策法師,將佛國傳於副使。
副使蔣師仁,又是沿着其軌跡而去,幾成佛門護法金剛之身。
這一方國主,換了又換,直到蔣師仁帶回了李周兒姐弟二人,纔將之歸爲前朝大唐的傳承,將這二人尊爲正統,以李智爲帝皇至尊,以李周兒爲長公主。
在蔣師仁的手段之下,這個局勢亂象紛呈的西方國度,盡數臣服下來,易爲唐朝,有識之士,將之稱作新唐。
只是,那位新唐的帝皇,看似乖巧,凡事順從,可在最開始的平靜之後,長久穩居高位,心中已是有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
蔣師仁府上。
這位將李氏後人一舉捧上高位的昔年副使,已被尊爲開國帝師。
時過多年,他一身道行,比當年更甚,幾乎半步跨過了八重天,氣勢愈發雄渾恢弘,頗爲驚人。
這也是身在西方的緣故,倘如他在中土,藉助封神的大勢,興許已是踏破了八重天。但有利有弊,在中土之中,隕落之危人人心悸,前路難測,誰也難言只有益處而沒有弊端。
在他面前,李周兒一身盛裝長裙,顯得萬分高貴大方,如今的她,也已是成熟女子,再無當年少女青澀,舉手投足間,悠然典雅,氣度端莊。
“你怎麼看?”
李周兒看向前方,平靜道:“前日派人刺殺我的,便是皇上罷?”
蔣師仁略有遲疑,旋即才道:“是。”
李周兒徐徐吐出口氣,說道:“他這些年,作爲九五之尊,至高無上,對我掌權,已是十分不滿了。”
蔣師仁點頭道:“確是如此。”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當年陛下年幼,故而需要長公主在後執政,如今他已長大了,長公主確實也該將權勢交還陛下了。”
李周兒偏過頭來,露出一個美麗的側臉,只是她的神情,帶着些許淡漠,悠悠說道:“你的意思是,我過於執着權勢,才讓他心生殺機,要殺掉我,來奪回皇權?”
蔣師仁微微拱手,道:“陛下如今的想法,確是如此。”
李周兒緩緩說道:“執掌權勢,讓我凌駕衆人之上,這點我不否認,但是權勢之類,我能執掌,也能放去,你也莫要將我想得多麼熱衷於權勢。至於李智,也是,畢竟已是皇帝,這些年來,也長大了,總有些叛逆之心,再也不願有人執掌他所應有的權勢,再也不願有人凌駕在他的頭上,所以,他纔要殺我?”
蔣師仁聞言,只是沉默。
李周兒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從當年活下來的人物,最重禮儀規矩,否則,也不至於將李智扶上帝位,尊爲正統。想來在你眼中,女子掌權,如牝雞司晨,乃大禍之兆?”
蔣師仁低聲道:“不敢。”
李周兒說道:“當年李智年幼,我畢竟是他姐姐,我來掌權,你勉強應允,如今,也想替李智一把麼?”
蔣師仁嘆了聲,道:“俱是皇家事,不敢妄言。”
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這般說來。
李周兒靜靜看了他片刻,才邁出盈盈步伐,漸漸遠去。
蔣師仁默然半晌,終是嘆息。
……
李周兒離了蔣師仁府邸,回了自己的住處。
她一入府中,便有下人迎了過來。
“那位劉先生呢?”
“還在後院,但還是跟之前一樣,時常發呆。”
“好。”
李周兒沒有多言,徑直去了後院。
後院所在,幽靜無聲。
那個年輕人坐在石椅上,仰頭望天,雙目無神,帶着些許迷茫之色。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年少時遇見過的劉泊靜,那個曾經以掏鳥蛋爲賭,勝過了李智,甚至算得是勝過了自己的孩子。
當初清原先生提過,此人頗爲聰慧,確是可造之材。
後來她和李智,被蔣師仁帶到西方,而劉泊靜不知所蹤,未想,還有相見之日。
也虧得是蔣師仁將之帶了回來,否則,倒也錯失了這個良才。
“劉泊靜。”
“嗯?”
那年輕人偏頭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天空,露出迷茫神色。
李周兒沒有意外,她聽過蔣師仁把他領回來的原因。
當時,在新唐邊界,這個劉泊靜,似乎在與一位名爲雲鏡先生的文生談天論道,辨別道理,其中道理之玄妙,直指道之真意所在,就連幾近於八重天的蔣師仁都心生駭異。
二人論道,以雲鏡先生理解更爲深刻,劉泊靜受其影響,心中信念猶疑不定,於是這些時日,便有些恍惚莫名。
據蔣師仁說,此二人均爲凡人,但絕非是常人可比,那位雲鏡先生,他勸說不來,也強迫不來,只好帶回了這個恍恍惚惚的劉泊靜。
時至如今,也已過了不短的時日。
“我有些話問你。”
李周兒坐在了石椅的對面,看着劉泊靜,說道:“蔣師仁說你聰慧非凡,許多事情,你必能爲我解惑。”
劉泊靜聞言,嘆了聲,道:“不也是錯了麼?”
與雲鏡先生一番論道,着實讓他對於這方天地,有了更深的領悟,但是卻推翻了原來的想法……這就如同,在他心中,魚兒是要活在水中的,鳥兒是會飛在天空的,可是雲鏡先生讓他知道,魚兒不是活在水中,鳥兒不會飛在天上。
這讓他對於天地的認知,都幾乎顛覆。
這些時日,渾渾噩噩,也纔在數日前,才勉強恢復過來,算是接納了雲鏡先生的“正確”的道理。
“我知道你這幾日都在對這西方大唐的局勢,旁敲側擊,已知曉了不少。”
李周兒平淡道:“有些事,我想問一問你。”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