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我吧,對你來說,你也知道…”何嫁衣努力笑着。
“嫁衣!”揚子蕭一把摟住何嫁衣,那是種從來不曾有過的溫暖與滿足,何嫁衣渾身僵住了。可是這樣,揚子蕭很開心,他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保護疼愛她,“我娶你,不是因爲什麼婚約,也不是因爲什麼目的,只是我覺得除了你沒有人能做我的夫人,願意做我的揚子蕭的夫人,一輩子嗎?”
“可我已經沒有資格了。”何嫁衣越是冷靜,越是難受,這個揚子蕭知道。
“嫁衣,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揚子蕭從小到大想娶的人不是別人,也不是蘇嬙,而是你何嫁衣!”揚子蕭說,他恨自己,爲什麼那場災禍後,他誰都沒忘,偏偏忘了她何嫁衣。他更恨自己,爲什麼曾有那麼多次機會,他可以選擇重新認識她,自己卻只顧往前走,最後與她失之交臂。所以走到現在,竟是如此狼狽。
沒有看見何嫁衣的表情,漸漸的揚子蕭只感覺肩膀有些溼潤,何嫁衣也慢慢抽泣起來,如此來說,何嫁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就像蘇嬙一樣。蘇嬙,蘇嬙,揚子蕭就是甩不掉對她的記憶,也許是當初愛她太多了。想起來,這實屬不公平,給蘇嬙的愛,換來了如今的冷漠,全都用在了何嫁衣身上,他揚子蕭本應該很會疼愛女子的,可是對何嫁衣,他已經不能說得那麼窩心,那麼溫婉了。
“我以爲…以爲…我們之間從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情字可言。”不知道是出於意外還是高興,何嫁衣哭得更厲害了。張伯他們以爲出了什麼事,齊刷刷的跑進來,卻只見揚子蕭坐在何嫁衣的牀邊,緊緊抱着她,又趕緊的把大家轟了出去。
說實在的,好不容易纔見何嫁衣這樣哭,張伯他們明白,何嫁衣終於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不用一個人負擔起所有的壓力。
也許沒有人注意,在見到那一刻的時候,何亦云的臉陰沉得厲害,出去之後,什麼話也沒說,獨自走了。
這段日子,和何嫁衣相處下來,揚子蕭還是挺開心的。何嫁衣沒有想象的那麼孤傲,她的目光也變得溫和多了,不禁讓揚子蕭想起何亦云說的,姐姐是他見過的世上最溫柔善良的女子。或許,因禍得福吧,揚子蕭看着何嫁衣那略帶撒嬌的眼神,也自然的就笑了。
“你笑什麼呀?”何嫁衣的頭有些上仰,平日裡臉上由於太過冷靜沉着而顯得的深厚城府,此時此刻蕩然無存,只有那粉嫩的脣在燭光下像加了層雪花,顯得格外清新甜美。揚子蕭有些失了神,忙把早已盛起的一勺藥送到何嫁衣口中。
“沒…沒什麼。”
何嫁衣用手指摁掉嘴角的點點藥湯,忍不住大笑起來,揚子蕭有些慌了,莫不是她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說話這麼結結巴巴,你有那麼怕我嗎?”何嫁衣這笑聲要是別人聽見了肯定得說放蕩,但現在只有他們兩人,揚子蕭着實覺得心裡開心着,便將碗放下,把身子往前移了那麼一下,何嫁衣突然安靜了。
實在太近了,成親以來第一次和揚子蕭這麼近,何嫁衣覺得自己的瞳孔都在隨他的臉放大。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脣,甚至每個毛孔,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對了,還有他的眼,裡面有一絲緊張,又有一絲光芒映出的幾分溫柔。
“你現在看我怕不怕你。”揚子蕭說。本來想繼續說下去的,但揚子蕭也意識到了此時的狀況,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將身子縮回去,還是…
“喂,你離我太近了,我會受不了的。”何嫁衣將斜靠的身子躺了下去,用被子捂住了半張臉,只留了雙眼睛,大大的瞪着揚子蕭。揚子蕭尷尬的將身子縮回去坐好,心裡不知道有多少個不滿意,這麼好的機會,何嫁衣怎麼逃避了呢,要是換了蘇嬙,肯定不會白白浪費此等良辰美景。
“揚公子,介不介意給我吹奏一曲?”何嫁衣看着揚子蕭腰間掛着的玉簫說,看何嫁衣逗樂的樣子,揚子蕭心裡抽了一下,拿起玉簫放到脣邊。
伴隨着簫聲,何嫁衣漸漸的閉上了眼睛,臉上盡是幸福的容光。什麼甘水樓金滿樓的,統統都淹沒在了簫聲中。這是何嫁衣最感覺輕鬆的時刻,也許何嫁衣也只是想保持着這份簡單和安靜,所以逃避了自己。
慢慢的,揚子蕭居然有些能讀懂她的心聲了,自己心裡也沒那麼繁雜了,於是輕輕閉上雙眼。往昔畫面依舊閃爍着,雖然也有蘇嬙出現,但揚子蕭心裡已然不那麼難過了,因爲何嫁衣在她身邊靜靜的躺着,多麼希望就這麼一輩子。
簫聲盪漾到窗外的小溪流的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這意境本來是要自己送給姐姐的,何亦云站在小橋上,將手裡撿來的石頭憤憤的丟進水中,水波便快速的散開,動盪得讓人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