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天旋地轉。
腦袋一直都是嗡聲,視線裡的一切都好像在放大又縮小,我看見林溫馨在呼喚我,卻聽不見她的聲音。此時我只能焦急地往她身邊爬去,她虛弱地朝我伸出手,我急忙抓住,這手已經不如之前溫暖,入手只有冰冷的感覺……
我驚慌失措地抱住她,想用體溫讓她溫暖起來。
怎麼會這樣……
事情不對勁,事情完全不對勁。這根本就不是對付公治舟,而是一開始就對付我……就連我在哪兒開房睡覺都知道,分明一開始就是衝着我來的……
今晚動手……要殺的人卻是我……
“李東……李東……”
林溫馨的聲音在我耳邊慢慢放大,我抓着她的手,呢喃道:“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沒有車沒關係,我揹着你過去……”
“別出去……”林溫馨喃喃道,“外面不會有人的,聽見那槍響了嗎?外面人肯定已經跑光了,開槍的估計是傀儡人,別出去,外頭危險。”
我卻彷彿沒聽見林溫馨的話,將她抱了起來,朝着外面跑去。林溫馨抱着我的脖子,她喃喃道:“李東,求你了,把我丟在這兒,快跑。”
“我不要,我不想,我不要,我不要……嗚啊!”我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溫馨,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我知道,我已經失去太多,要是我失去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不要這樣,我不想哭,你堅強一點……”
她緊緊抓着我的衣領,此時我已經跑到大門口,而此時此刻,又是一聲槍響!
“砰!”
“噗嗤……”
我感覺右腿劇烈一疼,頓時就單膝跪在了地上。林溫馨在我懷裡劇烈抖動了一下,痛苦地呻吟一聲。
“該死……該死……該死!”
我咬緊牙關,又努力讓自己站起來,此時大街上果然是已經空無一人,四聲槍響讓路人們早已經躲藏起來。我掙扎着朝醫院的方向跑去,此時我就能看見遠處有一家醫院,我能看見它的招牌。
我跑得不快,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但我只能焦急地往前面跑,此時我手上都是林溫馨的血液。
“我舒服得想閉上眼睛,可又捨不得閉上……”她將臉貼在我的胸口,喃喃道,“李東,我有沒有說過,我最喜歡你抱着我。”
我喘着粗氣,嗓子早已經沙啞:“那以後就每天都抱着你。”
“你這句話……真讓人開
心……”
她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嘴角卻還帶着一絲笑容,“道士……難逃一死,有人能……上去……有人只能倒……下來……李東……我想永遠……在你懷裡……”
“不要睡覺,不要睡覺……”我努力說道,“睜開眼睛,溫馨,求你了,不要睡覺好不好……”
她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小。
“我每天……都做好了死的準備……所以我不怕死……可我現在……爲什麼覺得……好難過……”她的語氣裡終於有了哭腔,等她發抖着將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我感覺自己彷彿沒法呼吸。
“爲什麼……偏偏在這時候死了……”
“砰!”
又是一聲槍響,我感到背後傳來一道巨大的衝力,身體不由自主朝着前面摔去!
我下意識緊緊抱着林溫馨,等我摔到地上,我用手死死護着林溫馨的身體。而她這時候閉着眼睛,沒有再問我摔得疼不疼,沒有叫我丟下她,我只能看見她平靜地閉着眼睛,我驚慌失措地用手撫摸她的大動脈,期待等感覺到一絲跳動。
“周寡婦門下,還真是招了一員猛將……”
從一旁的黑暗巷子裡,忽然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焦急地循聲望去,只看見幾個人走出巷子,有男有女,他們臉上滿是戲謔,彷彿在看着一個動物死去。
這些人……是誰?
我努力地再站起來,死死抱住林溫馨。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冰冷,而一個女人,忽然就抽出短刀對着我的脖子,她淡然道:“站住。”
“讓她先去醫院,讓她先去醫院……”我慌亂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也不問你們是誰,就求你們一件事情,她是無辜的,求你們了……讓她先去醫院……”
女人冷笑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女人跟你關係不差,若是讓她活下來,以後只怕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危害。之前我們可是查過了,林溫馨,寧波五星道將,據說早已經半隻腳踏入大道將這個檔次。我們幾個人膽小,可不敢招惹這麼厲害的傢伙。”
“噗通。”
我跪在地上,懇求地說道:“她不會報仇的,你們要我的命,只管拿去。她真不會報仇的,她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只求你們放過她,我願意做任何事……”
“哦?”
女人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她饒有興致地說道:“任何事都行是吧?好,捅自己一刀給我看看。聽說你有把短刀,鋒利……”
“噗嗤!”
我大腦空白地拿出願無憂,直接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不奢求這次能活下來,我只想林溫馨能好好的。
願無憂鋒利無比,等完全進入我的胸口了,我才覺得疼痛傳來。痛覺讓我的大腦更加清晰,神經更加靈敏。
可爲什麼……明明沒有捅到心臟,卻覺得心好痛……
“媽的,他真捅了!”一個男人不敢置信地叫道。
我抱着林溫馨,給那領頭的女人死死磕頭,每一下都磕得極爲用力:“你要的我做到了,讓她先去醫院吧……我就這一個請求,好人有好報,讓她先去醫院吧……”
“一直說去醫院去醫院他媽的煩不煩!”女人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她的臉上帶有一絲得意,“傻逼,叫你捅還真捅,我問你,之前我答應了麼?”
此時此刻,我的大腦彷彿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我猶如行屍走肉一樣站起來,朝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站住!”她低吼道。
我卻猶如沒聽見,繼續朝着前面走去。女人怒吼一聲,她將手中的刀直接捅進了我的肚子!
“嗚哇……”
我忍不住噴出口血液,她這時候冷笑道:“繼續走?你抱着她,腸子就會一直流出來。給你個選擇,抱着她還是捂住自己肚子,選一個。”
“別攔着我了……”我呢喃道,“求你們,別攔着我了。”
“如果我一定要攔着呢?”女人冷笑道。
我咬牙道:“我會殺了你,拼盡全力,我也會殺了你們每一個人。”
“笑話……”女人冷笑道,“現在的你,有什麼本事殺我們?而且道士這一行,走上來了,就代表哪天要死於非命,我們會害怕死這個字?你有能耐,繼續走。”
我繼續往前走去,彷彿沒聽見女人的威脅。我每走一步,全身都傳來劇痛。
此時我全身都疼得不行,我感謝這痛覺,讓我能抱着林溫馨繼續朝前面走去,讓我能不昏過去。
“草,必須殺了……”這女子罵道,“若是讓這男人多活些時間,天知道周寡婦門下會強到什麼地步!”
“我來動手。”
一名男人走到我面前,他掏出把手槍對着我的腦袋,沉聲道:“再走一步試試?你他媽再走一步,我立馬開槍崩了你!”
“她若死去,我爲何要獨活?”
我抱着林溫馨,傻傻地繼續往前面走去,他驚怒地瞪大眼睛,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