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羽若嗎?”他直視着她泛紅的眼圈,眼角的皺紋泛起了漣漪。
冷憂雨差點就喜極而泣了,可還是忍住了。她可不要再被他喊是愛哭羽。
“叔叔,你終於回來啦!”一掃原來的生疏,現在就好像是在和他聊家常。
叔叔摸了摸她的頭髮,有些悲哀地說:“我是來帶你走的。”
“走哪?爲什麼不住在這?”冷憂雨看了一眼古老的城堡,心裡有一種它似乎會憑空消失的感覺。
“你媽媽離開的前一天就已經把它賣了,只不過不知道買下城堡的主人是誰,一直都讓你住着。”男人憐惜地看着冷憂雨。
她現在都這麼大了,差不多和他一般高了。那時候她還是一直在自己腰間轉來轉去的小女孩呢。
冷憂雨的臉色沒有多大的起伏,對於她媽媽的行爲,她只能說狠。她只是奇怪,買下這個城堡的主人到底是誰?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冷憂雨淡淡的語氣,蘊含着淺淺不捨。
“我在你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你就暫時住在那吧。有空我會來看你的!”男人拍拍冷憂雨的肩,和藹地笑容有些慘白。
他本就是一個月收入兩百的窮人,依靠給別人運輸材料養活自己。那套租來的房子雖然挺簡陋的,可是也要不少錢。他是臨時到醫院獻血拿到了一些錢。加上自己以前積攢的,才勉強湊合着租下來。
可是冷憂雨並不知道這一切。她更不可能知道他這麼多年來的生活的艱辛。
“那你住哪呀?”冷憂雨能關心的也就只有他了。誰讓她一直視他爲爸爸呢?
“我外面有房子。呵呵!”他儘量使自己笑起來不那麼生硬。其實,他每天晚上睡的都是大街啊。
冷憂雨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哦,那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一走進那個新租的,什麼都沒有的屋子,冷憂雨就開始忙活了起來。其實也沒啥好忙活的,因爲什麼都沒有啊
她挑了一間向陽面的房間,把地板洗乾淨之後,再上面鋪了一層地毯,然後再擺上乾淨瑜伽墊。她平時都會再家裡練練瑜伽,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因爲手頭緊,況且也總不能把城堡裡的公主牀搬來吧?只好拿這個湊活一下了。反正能睡就行啦。
再洗洗刷刷一陣子,這間只有幾十平米的房子終於看起來乾淨多了。其實住小的房子也不錯啊,至少不會感覺到非常孤獨。
……
“你把她安排到哪裡了?”風沐霖此時正呆在自己的辦公室享受着空調,他稍稍低着頭,目光銳利地看着辦公桌前的男人。
“‘艾爾希亜學’校附近。”男人不苟言笑,可仍然掩蓋不住眼裡的慈愛。他現在是風沐霖的手下,名爲沈琮。
“多少大的?”風沐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香門口。
沈琮微微揚脣,“就幾十平方米。”
“你就讓她住那麼小的?她怎麼會適應?”風沐霖惱火地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陶瓷杯咕嚕嚕地滾到了地上,粉身碎骨。
突然……咚咚咚。敲門聲毫不客氣地響起。
風沐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睨了一眼門口,冷聲說道:“進來。”
門推開了,走進來的是赤栩杉,他手上拿着一份資料。徑直走到辦公桌前,輕輕地往上一放,很明事理地出去了。
赤栩杉做事向來不用風沐霖提醒和擔心。
繼續轉回來。沈琮沒有被他的怒不可竭嚇到,頂多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他淡然地說:“如果讓她住的太好,必定會引起懷疑。”
“那我給你的錢,你用了多少?”風沐霖單手支着下巴,收回了心緒。
“一分沒用!”沈琮不卑不亢地說。
風沐霖看着他那對誰都視而不見的樣子,就想找人解決他。要不是看在他掌握着冷憂雨的第一手資料,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下去吧。”風沐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貫冰冷的表情總算讓沈琮的眼裡出現了畏懼。
他匆匆走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風沐霖打開剛纔赤栩杉給他的資料,眉頭不由地一皺……
那份資料上打印着某人和某人的照片。是一個女生漠然的側臉,此時她身前的男生正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照片下的備註爲該女生是冷憂雨,男生的身份還在查找中……
爲什麼赤栩杉會有這樣一份資料,那這件事還得從兩天前說起。
赤栩杉匆匆駕駛着私家高級跑車行駛在亮堂堂的柏油馬路上。兩旁林蔭道迅速向後退!可這仍然掩蓋不住冷憂雨和端慕易的風采。
他們兩個距離十分近,從側面看過去,簡直讓人無法不感嘆兩個人的外貌,簡直就是才子佳人。
可赤栩杉卻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麼。他只知道,這個冷憂雨似乎要給風沐霖帶綠帽子。如果這件事不及時制止,後果可想而知。
不僅會讓風沐霖在外的名聲受到損害,而且也會擾亂衆人心緒。
赤栩杉拿出手機,隨即拍下了照片。雖然他承認自己這樣做有點賤,可是他也是爲了風沐霖。他不可以看着別的女人給老大帶綠帽子。
但首先,他必須確認這個女人就是冷憂雨。其實風沐霖早就讓赤栩杉別跟蹤了,赤栩杉也因爲風沐霖相信了冷憂雨不是間諜。可好像,事情沒有風沐霖想的那麼簡單。原來,再厲害的人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赤栩杉停下車,偷偷摸摸地躲在一個視線較好,又不容易讓人發現陰涼處。冷憂雨微微轉過頭,赤栩杉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真的是她!
那他只能不客氣了。如果風沐霖要怪罪於他,他也認了。
因爲好奇心,等冷憂雨走後,他還是繼續跟蹤着那個神秘男子。
端慕易悠然自得地穿梭在馬路上車輛中間,脣角不自覺地上揚。想要玩跟蹤?他還嫩點。
赤栩杉跟蹤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不是他趕不上他,而是那人明顯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這樣的跟蹤也沒有意思!
風沐霖看着手中的資料,雙手顫抖着攆着紙張,恨不得把上面的照片撕爛。他怎麼會相信她?一個身份都來歷不明的女人。可是他竟然相信了她,真是笨到了極點。
再帶着憤怒的表情看了一眼照片,隨後眸底便是愈發愈烈的冰冷。這種從心裡深處傳達出來的冷意,不禁使整個辦公室的溫度又下降了。
手中還是那份可憐兮兮的資料。它無法抵抗風沐霖的摧殘,終於在紙張的一角,裂開了一條縫。
其實它早已體無完膚。
冷憂雨到樓下附近買了一份便當,踢踏踢踏地走上了樓。這日子是有多寒酸啊。想想以前女傭般的生活,雖然沒有自由,可也是不愁吃,不愁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