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較有興致的看着那邊，許多武館弟子正在比試，爭奪所謂的進入宗派的資格，周圍大多是吃瓜羣衆。
很有意思。
曾經他只能在小說裡看到這種情節，沒想到現在能親眼目睹。
只不過……唐雲並非參與者，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
很多小說開局，都是主角一般般，然後不久是‘小比’選拔弟子。假如是高武世界，則是XX天后開始高考，主角穿越後被嘲諷，然後努力一波成功打臉奪得魁首。
小二端着最後的菜放桌上，替唐雲倒滿酒，殷切的道：“客官，您菜上齊了，若有吩咐，隨時喚我便是。”
唐雲笑眯眯的抿了一口，指了指窗外那邊，問：“那邊是不是招收弟子呢？”
“對，客官您初來咱揚州府吧？”小二笑着點頭，介紹道：“咱這揚州府附近有三個宗派，天劍宗，隱龍宗，風雨閣。
每年這時候，天劍宗都會招收弟子，那幾個武館都是天劍宗的，他們會設下擂臺，說不得會吸引到什麼好苗子。
這些雖然還沒有入品，但隨便一個都是力達數千斤的強者，有的距離入品也僅有一線之差而已，天資卓越啊。
至於風雨閣，隱龍宗，他們很少招人，起碼不會這麼聲勢浩大的招收弟子，要收估計也是暗中物色。”
“一般般吧。”
唐雲掠過那邊，隨口道：“天資卓越就是瞎扯了，撐死也就是個普通水準而已，據說有天才十四五歲就能入品。與之相比，眼前這些人何以稱得上卓越二字？”
小二笑容一滯，有些尷尬，他也知道不遠處有兩個天劍宗的人，唐雲這麼說道人家……有點過分。
“鎮武閣不招人嗎？”唐雲似不經意般問他。
小二聞言，連忙回過神，說道：“回客官的話，鎮武閣是朝廷的人，尋常時候是不招人的，就算招人也比江湖宗派嚴格。”
他說的這點倒是不錯，去鎮武閣的都是什麼人？都是想升官發財提升實力，有極大野心的人。
沒兩把刷子，過去也是自取其辱。
這跟宗派不一樣，宗派培養弟子，一般都會從小培養，跟你打感情牌，就跟現代那些老闆動不動跟你扯未來宏圖，發展前途，團體精神，公司榮譽差不多。
而朝廷的鎮武閣，很多東西都是明碼標價，想要就去立功，想升官就立功……起碼在明面上比這些宗派好一些。
最不濟，鎮武閣的功法，只要你有功勞啥都能換。而宗派則不一定，甚至有的東西壓根不會傳給普通弟子。
“算了。”
唐雲搖搖頭，注意力放在桌上：“給我說說這揚州府，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待會我去溜達溜達。”
“喲，這可就多了。”
小二來了興致，掰着手指頭說：“好玩的，瓦罐巷子有賣藝雜耍的。好看的，水月樓那邊天天有唱戲說書的。好吃的，咱酒樓的酥骨雞，德運樓的醬肘子……”
唐雲笑了笑，丟給他一錠碎銀：“那，有既好看，又好吃，還好玩的地方嗎？”
“運河紅船。”小二眉頭一挑，壓低聲音：“不止好看，好玩，還好吃……”
“那就去走一遭。”唐雲呵呵一笑。
——
龍雲鎮。
“我們走吧。”
莫友乾目光復雜的看着面前兩個衣冠冢，安撫似得拍了拍田云云的肩膀，慰聲道：“等咱們回宗派將此事報上去，長輩定然會替咱們報仇的。”
“嗯。”田云云用力點了點頭，拭去眼角的淚珠。
她想起唐雲那肆無忌憚的笑容，不屑的表情，慘死的父母，心臟不禁抽疼，暗暗咬牙：“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莫友乾笑了笑，心裡再度冒起那個疑惑，暗自嘀咕：“你到底有什麼算計？”
……
半個時辰。
唐雲吃完飯，慢悠悠的提着劍下樓。
這時，少年才冷哼一聲，有些不解的看着師父：“師父，剛剛他那麼說咱們天劍宗，您爲何要攔住我？不讓我給他個教訓？”
中年男子面冠如玉，儒雅隨和，隨意看了眼外面，笑道：“就連你師父我，對上他也不過五五分開，你？”
少年不相信，搖頭說道：“他不過比我長几歲，或許比我強，但怎麼可能比得上師父？”
“他入品了。”
男子輕笑着：“而且正是年輕的時候，氣血旺盛，你師父我固然也是筋骨境，可能境界比他高一點，但氣血旺盛卻不如他啊。”
男子覺得，要給自己的弟子普及一下常識規矩了。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沉聲說道：“武道並非自小修習最好，而是在十二歲到十六歲，這期間纔是打牢根基的好時候。
之後能否入品，徹底脫離凡俗之流，那就得靠五分資源，兩分悟性，三分分刻苦，而此人年紀輕輕便已入品，不是天資卓越，就是背景不凡。”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繼續說：“此人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他殺過人，而且不止少數，定然不是徒有境界的花架子。
他剛剛又問了鎮武閣，想必來這揚州府是奔着鎮武閣來的。由此可見這人應該沒有什麼背景，否則何至於加入朝廷？
正因如此，沒有背景就沒有資源，卻依舊能在如此年紀入品，當真不凡。既然想加入鎮武閣，他手裡定有兩把刷子。
對於這種人，最好不要貿然招惹。若真惹上了他，那就必須一棍子打死，務必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否則後患無窮。”
男子夾了一個雞腿放在少年碗裡，語重心長的說道：“而爲了區區幾句話，便要與之爭執，沒有任何意義。
人無完人，這世間無論你做什麼，總會有人跟你唱反調，難道你還能把這些人全都殺乾淨不成？”
少年似懂非懂，師父忽然說了這麼一大段話，讓他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彎，但他知道師父不會害自己，這麼說肯定有道理。
少年是個聽得進去話的人，所以他將這些話暗暗記在心裡，低頭啃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