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覺得委屈嗎?”沈傑問,“我看得出來,我哥對徐晴還有感情。”
我笑得更苦,輕輕地說道:“我沒資格。”
“哦。”他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很快就移開了視線。就這麼平淡的一眼,讓我感覺到心裡面暖暖的。就如來時沈方說的那樣,也許沈家人上上下下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待我,但沈傑是絕對不會的。我懷的是別人的孩子,但在他眼裡面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沈傑不停地嘆氣。我看得出來他爲徐家兩兄妹的事情心煩,我也煩,於是我就靜靜地站在他身邊陪了他很久。他不願進屋裡面,是因爲他不想看見那兩個人,而我不想進去,則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面目去面對裡面的一家子。
無聊時候的陪伴多少還是起了點效果的,過了十來分鐘之後,沈傑忽然開口提醒說道:“我知道你很在意徐晴住進我們家裡面來的事情,擔心我家人因爲她的話而對你改變看法,也擔心我哥因爲徐晴而動搖,但你不用太擔心了,至少在這個家裡面,有兩個人是希望你留下來的。”
“兩個人?”我吃驚地看着他,我知道他不喜歡徐晴,所以肯定希望我留下來,可是另外一個人會是誰呢?
沈傑說道:“別看我爸爸現在表面很平靜,但他肯定是不希望徐晴留在家裡面的,所以他非常的需要你留下來幫忙牽制徐晴。”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不管沈伯父有多麼地嫌棄我的過去,但至少現在我對他還是有用的——這個家裡面的人雖然都沒有點破徐晴和沈方的關係,可是大家似乎都很明白,沈方到現在對徐晴還沒有忘情,而沒有任何人希望徐晴再次接觸沈方,再次傷害沈方。所以,不管我的過去有多麼的不堪入目,他們都非常地需要留下我,由我的存在去提醒徐晴:沈方是有妻子的!
“謝謝你!”我頓時精神煥發!沈傑的話來得實在是太及時了!一瞬間就提醒了我,我留在這個家裡面的突破口在哪兒!只要我目前還對沈家有用,我就不會馬上被趕出沈家,我甚至明白從雪姨決定留下徐晴過年之後,沈伯父不會再和我提離婚的事!
“但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沈傑說:“春節的假期並不長,你留在沈家的時間也就只有這麼幾天了,如果在這幾天裡面,你沒有辦法得到爸媽的認可,你和我哥的關係依然不會走得很遠。”
“我明白。”找到突破點的我有點喜不自禁了,躍躍欲試,聽到沈傑的第二番提醒,頓時感到沈傑真的是個大好人啊!以後在沈家能靠他就好了!
把沈傑當成救世主的我忍不住冒着星星眼去問他:“你覺得我該怎麼做纔好呢?”
“……”沈傑汗,說:“我哪知道!我又不做別人媳婦……”
那一天過後,如沈傑所說的那樣,沈伯父真的恩准徐家兩兄妹留下來過年了。留下徐晴,是因爲不忍心妻子再忍受母女分離之苦;而留下徐陵,則是因爲徐晴挺着一個大肚子,要是在沈家出了什麼差錯,他們自己就算有理也說不清……
也從那一刻起,沈伯父果然絕口不再提及讓我和沈方離婚的話。
我來到沈家的第一年春節,在短暫而壓抑的氣氛中度過。
沈家的人儼然把我當作了空氣,沈方的父親是打算放任我自由活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我過完這個春節;廣盡央才。
而雪姨則是剛和徐晴母女相認,多年的苦想得到了結果,所以時時刻刻不忘陪在女兒身邊噓寒問暖;
與我一見如故的沈傑大好人畢竟是我的小叔子,不好意思和我單獨相處太久、聊太多,實在不想看到在家裡面隨便亂逛的徐家人了,他就索性躲回自己房間裡,來一個真正的眼不見爲淨;
別以爲所有人都無視我之後,沈方就有空陪我了,懷孕後期,我變得十分嗜睡,坐着看電視沒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下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了,而說好會一直陪我的沈方則不見蹤影。
“沈方……”我表面平靜不在乎,可是當沈方真正的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仍然忍不住感到心慌慌的,一想到徐晴也同住在這個屋檐底下,就更加感到不安心了!
我一邊說服自己,不管沈方現在是否對徐晴還有感情,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了。可是我仍然感到害怕,越是在乎的,就越無法容忍一丁點兒的不安全因素存在。
我一邊無助地喊着沈方的名字,一邊找去,到了樓下大廳,看着牆壁上掛着的上個世紀的掛鐘,恍恍惚惚原來現在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大廳裡沒有見到任何人,由於臨近年夜,沈家的僕人們也都開始放年假了,願意留下來的人並不多,而下午的時光是最閒散的,所以更不知道沈家的僕人都上哪兒去了。
我一直尋找着沈方,直到走到一樓的陽臺,纔看見他在院子裡,而和他在一起的,並不是徐晴,而是徐陵。
這樣,我也就放下心了。
不管沈方現在是怎麼看待徐晴的,他們都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了。
“沈方!”我趴在陽臺上叫他。
沈方停止了和徐陵的對話,對我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一路小跑來到我身邊,站在陽臺邊上,笑着問我:“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我以爲你會睡到用晚點呢。”
“睡再多,也會有醒來的時候嘛。”我對他微笑,看了徐陵一眼,壓低了聲音問:“他找你又有什麼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次和徐陵碰面,沈方就十分地不待見他,拎了行李箱放進後車箱裡面就趕緊撤了;第二次見面就更糟糕,深夜一點多跑到家裡面來揍人——我相信那個時候沈方是有還手的能力的,但是他卻選擇了放棄抵抗。沈方和徐陵的關係那麼惡劣,他們會這麼心平氣和地站在一塊兒聊天,那才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