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言天錦被帶走已經過了五天了。
無論是言家人,還是夢小雅這一邊,都沒有等到何時對言天錦審判的通知。
在此期間,李探帶着唐天澤來到了言氏大廈。
夢小雅正在辦公室裡忙着審查文件。這兩天言於峰這邊好像出了一些問題。
秦火之前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跟他說,嘉茂集團的工程出了工程人員死傷的事故。
秦火雖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匿名人爆料的是不是實情,但是這畢竟涉及的事情比較敏感,而且又在言天錦被抓之後。
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對整個言氏的影響是十分大的。
他不敢怠慢,一方面派了幾個親信去調查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一方面通知了夢小雅,讓她做好一切的應對準備。
可是當夢小雅準備叫言飛遠和言於峰父子倆的時候,卻意外的得知了他們已經請病假兩天了,現正在醫院裡休養。
這讓夢小雅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在這樣的一個關鍵的時候,卻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來面對這樣的局面。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李探和唐天澤走了進來。
秦火雖然沒有見過李探,但是他卻認識唐天澤了,看着他們來者不善的架勢,就是微微的一皺眉頭。
他快速的繞過了自己的位置,然後攔在了他們的面前:“對不起,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有沒有預約?”
李探陰沉着臉,看了一眼秦火,本來這會他的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但這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地盤,多少還是壓了壓自己的火氣:“難道說我來見我的女兒也需要預約嗎?”
這句話倒是把秦火弄得一愣神。
他多少也聽說了,夢小雅的爸爸不是早就不知所蹤了嗎,怎麼今天突然就冒了出來。
只見這個男人臉上顯得很嚴肅的樣子,從眉宇中投射出來一種讓人退避三舍的威嚴感。
而且他的身後跟着的,卻又是主子最討厭、反感的唐天澤。
這讓他有些懷疑,眼前的這位老者是不是在說真話。
沒等李探和唐天澤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夢小雅的聲音:“秦火,這兩個人我認識。”
當夢小雅看到他們倆闖進來的時候,就感到了八成他們是爲了媽媽的事情來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還在爲了嘉茂集團的事情發愁呢,他們又過來了。
但是既然人已經來了,就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秦火聽到夢小雅的話之後,也只好把身子一側,給他們讓出來了一條路。
“秦火,你把這些文件拿出去整理一下,我和他們談一些事情。”
“小姐……”秦火還想說什麼,但是見夢小雅已經把一摞文件向他遞了過來。
他也只好把文件結果來:“小姐,我就在門外,要是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去做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他這是一方面對夢小雅說的。告訴她,自己在外面,又什麼不妥的可以直接叫自己。
另一方面也是說給李探他們聽的,告訴他們不要亂來。
秦火走出了辦公室,很恭敬的從外面把辦公室的門給關好了。
夢小雅看着他們,指了指不遠處用來待客的沙發:“二位請坐吧,你們有什麼事情找我?”
李探這會哪裡還坐得下,他說:“你媽媽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果然是爲了這件事情來的,她淡定的點了點頭:“對,她是在前幾天突然去世的。”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她不光是你的媽媽,還是我的……”李探說到這裡,他的話卻突然終止了。
夢小雅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他的什麼?丈夫還是情人?在你當年離開她之後,你就再也不是我媽媽的什麼人了。這些天來,別以爲我對你的態度稍微好點了,你就認爲我會接受你了。要是那樣的話,就是你想錯了,我告訴你說我這樣做只不過是爲了讓我媽媽好過一些,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和你之間還有什麼不和。如今好了,媽媽走了,我也可以不必要再掩飾什麼了。”
夢小雅的話就像是一根根鋒芒的刺,深深的紮在了李探的心裡。
李探緊緊的咬着牙,皺了皺眉頭,他發現自己竟然是無言以對了。
這個時候唐天澤看到師傅那痛心的樣子,他覺得夢小雅此刻做的似乎是有些過了。
“小雅,師傅畢竟歲數這麼大了,你就別在用這些話來刺激他了好不好。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只是想問問,你媽媽的去世是不是和言天錦有關,是不是言天錦害死你媽媽的。如果是的話,我會讓言家的所有人爲她抵命。”
唐天澤說着說着,開始發起狠來。
這句話也讓夢小雅感到了吃驚不小,不過她很快的就鎮定了下來,她看着唐天澤冷冷的一笑:“讓言家人給我媽媽抵命?那麼天天、陽陽還有……”久久的名字已經到了她的嘴邊,又生生的嚥了下去,然後接着說:“是不是也要他們爲我媽媽抵命啊?”
唐天澤一聽,額頭立刻就冒了點冷汗出來,他連連擺手:“小雅,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天天和陽陽雖然是言天錦的孩子,但也是你的孩子啊,而且還是師父的親外孫。我怎麼可能會對他們不利呢。我只不過是……”
“夠了!”還沒有等唐天澤把話說完,夢小雅就開口呵斥住了他。
“言天錦被抓了是不假,媽媽也是意外去世的,甚至警方那邊也有了言天錦疑似作案的證據。但是在警方下結論之前,都還不能完全認定這件事情和言天錦有關。”
夢小雅在媽媽去世這麼大的打擊下,依然儘量的保持住了自己的冷靜。
李探閉着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瞬間睜開了,鷹一般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夢小雅:“都說是女大不中留,這句話果然是沒有錯。他言天錦就這樣對待你媽媽,你現在居然還爲他說話。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你媽媽的在天之靈寒心嗎?咳咳……”
李探氣得幾乎全身都顫抖了起來,而且還一個勁地咳嗽着。
唐天澤連忙伸出手扶着李探的身子:“師父,注意身體啊。”
李探想用力甩開唐天澤扶着自己的那隻手,可是他現在氣得已經沒有了什麼氣力。
“小雅,不管你到底認不認我,這無所謂。我也從來沒有過什麼指望。但是,你可別忘了是誰把你媽媽給害死的!我告訴你說,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最好在我沒有做出什麼行動之前,選擇好到底要站在哪一邊。如果是你選錯了隊伍的話,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女兒。只要是能爲陸露報仇,我會採取必要行動的。”
李探說完,把身子一轉向門口走去。
唐天澤回頭看了一眼夢小雅,微微皺了下眉頭,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隨着李探走出了辦公室。
他們剛一出門,秦火就走了進來。
他看到李探的表情顯得很生氣的樣子,而且,他一直守在門口,多少也聽到了一些他們之間的對話,也不由得爲夢小雅捏了一把汗。
他不知道李探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但是卻知道唐天澤的手法有多麼的卑劣。
他有些緊張的看着夢小雅:“小姐,你沒什麼事吧?”
夢小雅神情顯的有些凝重,李探的話在她的心中還是留下了一條很深的印記。
她看了看秦火,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事。”
*
李探帶着唐天澤離開了言氏大廈。
唐天澤將車開的十分的平穩,他很小心的透過後視鏡,看到李探的臉色十分的難看。
“師父,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要不要對言氏採取什麼行動嗎?咱們給言於峰提供的資金我現在還沒有撤回。”
李探想了一會之後說:“你先把給言於峰的資金凍結,等等看小雅的進一步決定。這也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
中午的時候,夢小雅把手裡的工作全都處理好了,她站起身來走到秦火的面前:“你下午有事情要辦嗎?”
秦火搖了搖頭:“沒有,請問小姐是有事情要我辦嗎?”
夢小雅點了點頭:“我想咱們應該去一趟醫院。”
“去醫院?”
“對,言飛遠和言於峰不是說因病住院了嗎,咱們過去看看他們。”
秦火點了點頭:“好的。怎麼什麼時候動身?”
“吃過午飯吧。”
*
言飛遠的別墅。
此刻,言飛遠正和兒子言於峰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看着電視。
江念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飯菜。
自從他們父子倆稱有病休養之後,江念也藉故要照顧他們而請了假。
好在財務部的事情都是一些細碎的小事情,最近已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物需要她親自處理的。
“於峰,咱們已經請了幾天假了,是不是咱們也該回去看一看了?”言飛遠有些心神不寧的問着自己的兒子。
言於峰倒是表現的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爸,你先稍安勿躁。估計這幾天言氏應該出現問題了。我倒是要看看咱們這新任的總裁該怎麼應對。”
“於峰,你和歡愉曾經的關係可不像是現在這樣啊。”江念說道。
言於峰本來還有些不悅的神情,有立刻變得柔和了起來。
的確,他曾經是和夢小雅的關係不錯。
但是時隔近千,他們現在卻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上。
“媽,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現在小雅她已經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她了。現在已經和二叔一起,站在了我的對立面了。”
“於峰,我也曾和歡愉有過幾次照面,通過我和她的接觸,覺得改變的不是小雅,而是你。”
言於峰對媽媽的話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媽,或許是我和歡愉都有些改變吧。只不過我的改變是被二叔逼出來的。作爲言家人,他做的未免也有些太絕了,奪走了爸爸的股權,甚至還把他從言家趕了出去。如果爸爸在家裡的話,估計爺爺也不會被人害死。”
言飛遠聽到這些話心裡就煩:“於峰,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爲什麼不說,這些事情的一切根源都是出自二叔之手。如果不是他對咱們趕盡殺絕的話,我是絕對不會這樣對他的。哪怕是他只是拿走了你的股權,而沒有把咱們趕出言家的話,我都不會這樣對他的。”
話說到這裡,言於峰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言氏裡的人打給他的。
自從他們借病故不上班之後,就在夢小雅的周圍安插了一個眼線,來監視她每天在言氏的一舉一動。
這個時候,線人給他打電話,該不會是夢小雅有了什麼新的動靜吧。
“喂,有什麼事情嗎?”
“報告言少爺,剛纔總裁在辦公室見了兩個人之後,在中午的時候,她就和秦火出去了。我偷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是要準備吃晚飯後去醫院。”
“去醫院?你確定嗎?”
“嗯,我聽的十分的清楚。”
“好吧,我知道了。”言於峰說完,臉色微微的一變,然後對言飛遠說:“爸,咱們要趕緊去一趟醫院。”
言飛遠不明所以的看着兒子,他只看到兒子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夢小雅帶着秦火去醫院了,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他們是準備去看咱們的。現在咱們要趕緊去醫院。”言於峰說着,已經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言飛遠神情也跟着緊張了起來,他也連忙換好了衣服。
“你們倆不在家吃飯了?”江念問道。
“不了。媽,你也要趕緊跟我們一去過去,要是晚了就要穿幫了。”
*
夢小雅和秦火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然後坐着秦火的車向着醫院駛去。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夢小雅坐在旁邊,擰着眉頭。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言於峰,她似乎都能感覺到言於峰會有多麼奚落的話語來笑話她的無能。
在她剛接手言氏,沒有多少天就出現了重大事故。這的確看起來並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但是即便是如此,她還是要去見他的,不是因爲別的,爲了言氏,爲了言天錦對她的一份囑託吧。至少要在自己在任期間,言氏能平平安安的。
秦火將車在醫院的門廊停穩。
車門打開,夢小雅從裡面走了下來。
她快步的走進了醫院大廳,稍後秦火拎着兩個果籃也急匆匆的跟了上來。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了言於峰和言飛遠父子兩人的病房。
當他們站在門口的時候,夢小雅倒是有些猶豫了。
“小姐,咱們真的要進去嗎?”秦火的擔心似乎也和夢小雅的一樣。
夢小雅伸手輕輕的握住了門把手,什麼都不管了,有些事情是終究要面對的。
她手腕稍稍的一用力,將病房的門打開了。
只見病房裡,並排的放着兩張病牀。
言飛遠和言於峰正躺在了上面。
“小雅來了。”還沒有等夢小雅開口,躺在病牀上的言飛遠先說話了。
夢小雅走了進去,臉上帶着一絲的笑容:“你看看我,這幾天都忙着處理事情去了,都不知道你們病了。今天特地來看看你們,還請你們不要見怪啊。”
秦火連忙將兩個果籃放在了他們的牀頭櫃上。
“小雅,你來看我們已經夠心意了,怎麼還能讓你破費啊。”
“嗨,言先生,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前輩。晚輩看前輩怎麼還能空着手呢。你和於峰是爲了言氏而累病的。我看你們也是應當應分的。只是來得匆忙,沒有準備很多,還請你們見諒啊。”
夢小雅說着,偷眼看了看躺在另一張病牀上的言於峰。
只見他背靠在牆上,微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夢小雅知道,言於峰這或許是在生自己的氣。不管他怎樣,事到臨頭了,也就隨他去吧。
她走到言飛遠的病牀前,秦火馬上拿了一把凳子放在了旁邊。
“言先生,你的病情怎麼樣了?”
言飛遠臉上帶着笑容說道:“還好,還好。就是前幾天,我和於峰爲了集團的一些事情忙的。也只能怪我們的體力有限,最終還是病倒在這裡了。怎麼樣,言氏這幾天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吧?”
這句話問的,讓夢小雅顯的有些尷尬了:“言先生,看你說的,好像是我等到言氏出了問題纔來找你們一樣。”
“難道不是嗎?在以前,爲了每天要我們的工作進度,可是沒少來我的部門。但是最近,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院了,怎麼現在纔來看我們?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你能這樣嗎。說吧,言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雖然我和你還是有些意見分歧,但是我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要是能給你幫上什麼忙的話,還是會幫的。”
這時候言於峰突然發話了。
“於峰,看你這脾氣,怎麼對小雅說話呢。”
這時候,江念端着幾個飯盒走了進來。
夢小雅連忙站起身,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
這時候言飛遠也搭腔了:“是呀,小雅。言氏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夢小雅見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了,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必要可藏着掖着的了。
她就把嘉茂集團近幾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的給他們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