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風雲變幻如何,智王府似乎是與世隔絕了一般,依舊平靜如初。
正是暮春季節,智王府花園裡面紫藤花開的正好,風過,一簇簇紫色的花瓣被吹散,在風中舞動着;栽在籬笆邊上的茶蘼花也開了,細碎的白色花朵鋪在碧綠色的藤蔓中間,如同白雪一般。
子曠見洛凌秋很喜歡後院的景緻,便親手在紫藤花架上位洛凌秋搭了個鞦韆。
這些時日子曠不理朝政,整日的以養病爲由和洛凌秋在智王府裡面廝混着,要麼和洛凌秋談論風月,要麼就陪着洛凌秋在後院玩鞦韆,惹得洛凌秋取笑他愛美人不愛江山。
子曠見洛凌秋如此取笑他也不惱,將洛凌秋抱在懷裡,墨色的眼眸倒映出洛凌秋的模樣,看着她說道:“什麼江山美人在我的眼裡都不值得一提,我眼中只有你一個人。”
子曠說起甜言蜜語起來洛凌秋也招架不住,只能紅着臉頰瞪着子曠,心中卻如同吃了蜜糖一般甜的都膩了。
彼時陽光正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玩累了的洛凌秋坐在子曠爲她親手搭建的鞦韆上,而子曠便站在洛凌秋的身後和洛凌秋說着話,逗着洛凌秋不停的笑。
洛凌秋微微的側臉,細碎的飛花落在了他白色的衣寰和發間,看着那人溫潤的面龐和溫柔的眼,一切的一切美好的如此的不真實,如同定格成了一幅畫珍藏在了她的心間。
所謂的歲月靜好,現實安穩不過如此吧。
只是這幅靜謐的畫被突然其來的暗衛給打破了,聽着派去監視離王的暗衛來報,說是離王和洛清瀅三日前消失便在之前居住的小木屋消失。而在監視離王周圍的暗衛被一個高手滅口了,他們派人去尋找過離王和洛清瀅的下落,但是他們二人似乎是人間蒸發一般,尋不到一絲蹤跡。
顯然的子曠沒料到洛凌秋居然派暗衛去監視舒子曦了,不解的問道:“離王已經吃了藥失去了記憶,怎麼還派人去監視着他呢?”
洛凌秋皺着眉頭說道:“雖然離王吃下了我配置的藥忘記了一切,但是他向來心思詭異手段陰狠,留着他在始終是個隱患,我不太放心所以找人監視着他,可是沒想到最後他居然逃脫了。”
子曠知道洛凌秋向來心思細膩一些,有些自責的說道:“是我當初太過心軟了不忍心處置離王……”
洛凌秋打斷了子曠的話,笑着安撫他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重情義,離王做得再不對也是你兄長,你不忍心我是理解的。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自責,而是我們要想辦法找到離王查出究竟是誰從我的暗衛手下帶走了離王,畢竟若是離王的記憶沒消失,那麼以他對你的恨意……”
話沒有繼續說下去,洛凌秋有些緊張的握了握子曠的手,依照離王喪心病狂的程度,子曠奪走了他的一切,如果他的記憶還在想必一定會找子曠報復的。
洛凌秋問跪在地上的暗衛:“從被殺的
暗衛身上可查出來了一些線索知道是什麼人做的嗎?”
暗衛回答道:“我們找到些蛛絲馬跡,看手法好像是胡國宮廷那邊的手法,對方做的很乾淨,具體的我們也查不出什麼了。”
洛凌秋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通知兄弟們繼續查下去,務必要找到離王的下落。”
暗衛領命而去,在暗衛走之後洛凌秋幽幽的嘆口氣,子曠將洛凌秋摟人懷中,說道:“別怕,我會沒事的。”
洛凌秋在子曠的懷中許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離王的事情只是個開端而已,如今父皇年邁,朝中經過離王內亂局勢不穩,而別的國家對黎國又虎視眈眈,內憂外患,你身爲唯一的皇子……”
話說到一半,始終沒有說下去,子曠身爲皇室唯一的皇子,必當要盡到匡扶社稷的責任,可是爲了她卻遠離朝政,醉心風月……
子曠沒有說話,只是將洛凌秋緊緊的摟在了懷中表示自己的決心,洛凌秋還是開口說道:“那日父皇召你進宮,應該是爲了立太子的事情吧。”
知道懷中的女子一向冰雪聰明,子曠也隱瞞不下去了,只得說道:“是,父皇如今年邁體弱,已經支撐不起朝政了。”
一方面是面對着年邁的父皇和黎國不穩固的江山,急需他接手匡扶;一方面是自己深愛的人不忍心她捲入宮廷之中,只想與她一起閒雲野鶴遠離朝政。對於子曠來說兩處的選擇莫不是一種煎熬,自古忠義難以兩全。
所以這些時日就算子曠百般爲難,但是在洛凌秋的面前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對她越來越好,整日的陪伴着她,格外的珍惜這一段沒有任何風雨的時光。
畢竟是子曠的枕邊人,洛凌秋對於子曠心中的糾結也是一清二楚的。但是身爲一個女子畢竟也有小心性在這裡的,她就算明白子曠的情誼,但是還是很想知道自己與江山在子曠的心中到底誰輕誰重。
這些時日下來,子曠的所作所爲莫不表示,如果只能在她和江山之間選擇一個,子曠選擇的是她。
自古以來權勢對於男子的吸引力是最致命的,有多少人爲了那至尊寶座爭的頭破血流,但是子曠卻能輕易的捨棄,有夫如此,今生何求。
洛凌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便也不忍心再讓子曠爲難了。她笑着說道:“何須那麼糾結呢,又不是你成了太子我就會離開你。”
子曠的眼睛亮了亮,看着洛凌秋說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些權勢之爭嗎?當初你陪在我身邊也是因爲離王存在的威脅,如今離王之亂已經平了,我該實現當初對你的諾言遊歷山河的……”
“傻瓜,你沒有必要都事事依着我的。雖然我的夢想是和你一起隱居山野遊歷山河,但是如今黎國內的局勢我也清楚,內憂外患,若是你離開了整個黎國真的會傾塌的。”
“身爲人子,你肯定不希望父皇爲國事太過操勞
卻不能爲他分憂;身爲王爺,你肯定不願意國家紛亂,黎民百姓受戰火紛擾。我明白你的心,所以如果因爲我的一己私利非要你離開,那麼今後你必定也是不快樂的。”
“所以,爲了你,我願意陪你留下來。”
很久很久以後,子曠還依舊記得那日陽光下的洛凌秋格外的溫柔,經年記憶裡,女子淺笑的說“我願意陪你留下來”的模樣深深的烙在了子曠的心底。
洛凌秋越是這般說,子曠越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洛凌秋,帶着些歉意說道:“你本來應該是縱橫江湖逍遙自在的,是我將你困在了皇城困在了宮中。”
見子曠這麼說,洛凌秋故意的板着臉說道:“如果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你我成親已經是夫妻,應當患難相共的。”
洛凌秋拉着子曠的手說道:“以後不管風雨如何,我陪在你身邊,我們一起面對。”
子曠將洛凌秋緊緊的摟在了懷裡,縱然朝中局勢錯綜複雜前路渺茫,但是有洛凌秋陪在身邊就夠了,“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害的。”
縱然後面有着更多的風雨和波折等着他們,但是隻要他們在一起共同面對,再大的風雨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而此時在黎國的邊界玉門關,出了玉門關便就是胡國了,洛清瀅看着眼前的男子,說道:“子曦,出了玉門關到了胡國我們就不能回頭了,你真的要去嗎?”
舒子曦已經恢復了往日面無表情的模樣,眼中閃着一種叫做野心的光芒,說道:“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清瀅你不用再勸了。”
洛清瀅勾起了一抹笑容,極爲的苦澀。
那些和他隱居在山野的日子似乎是一場夢一般,她以爲他真的失去了記憶,不是那個野心勃勃的離王,只是她的小離而已。
可是沒想到她在家中被人襲擊挾持,醒來的時候是陌生的環境,和恢復了記憶的離王舒子曦。
舒子曦告訴她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失去記憶,一切只是爲了騙舒子曠、騙了洛清瀅的。
如今胡國的人願意幫助他奪位,只要去了胡國尋找到胡國皇室的幫助,終究有一天他會再能回到黎國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一切的。
如果洛清瀅願意跟着他一起,便就跟他一起去胡國;如果不願意,舒子曦便就讓洛清瀅自己離開。
洛清瀅看着那冷峻的面容,無聲的嘆息,這個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怎麼能捨得離開呢,就算是下地獄,她也會陪着他一起下的。
出玉門關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落日餘暉照着關外大漠千里。
出了關,便不再是故國,便不再有故國,從此前路渺茫,身邊這個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信仰,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而舒子曦在出關之後,再次的看了一眼這個歷經千年滄桑的邊城,終究有一天,他還會再回來的,以勝利者的姿態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