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角不着痕跡的翹起,魅影擡了下眼皮,輕慢道:“准奏。”
她話音一落,皇甫尊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入浴室,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個精光後扔到了垃圾桶中,而後匆匆的衝了個熱水澡。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神清氣爽,與剛纔面容扭曲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他赤裸着上半身,精壯的胸膛沒有一絲贅肉,因爲殘留在上面的水漬而顯得越發性感,腰間裹着白色的浴巾,高貴的像是剛剛出浴的王子,這樣的皇甫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魅惑得令人呼吸一滯,魅影下意識的吞了下口水。
她現在有些懷疑,這個男人展露如此香豔的一幕,難道是想誘惑她不成?不然即便是她吐了他一身,他只需脫掉外套即可,又何必要洗個澡呢?
而當她眯着眼縫偷瞄,發覺皇甫尊眼尾的似笑非笑,便更加肯定心底的猜測。
皇甫尊赤腳站在魅影跟前,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魅,我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竟讓你看癡了?”
話語雖爲問句,卻是一句曖昧的調侃。他絕對是明知故問,正是因爲知道魅影因他的身體而細細顫慄,卻仍要這樣調侃,想要藉此矇混過關?
沒門!
輕抿脣角,魅影故意揚高了音調:“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麼?”
高傲的語氣徹底破壞了曖昧的氣氛,皇甫尊不禁有些幽怨,一邊任命的當個男傭,將魅影吐髒的地方清理乾淨,一邊幽幽的道:“魅,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剛纔氣氛多好?外面沙沙的雨聲,敲打門窗,房內氤氳的水汽,籠罩了冬日溫暖的臥室。
半裸的美男,醉臥的溫香軟玉,男女之間繾綣纏綿,一番雲雨之歡過後,再多的怨與怒也該消散,這就應了那句俗話:牀頭打架牀尾和。
可偏偏這個腹黑的女人就是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明明在他沐浴之時偷瞄偷笑,明明是因爲他半裸的身軀而臉紅心跳,明明知道他意在纏綿,卻假裝視而不見,甚至倨傲的將他當成男傭。
這個女人,好壞!可他又該死的喜歡她的壞。
皇甫尊覺得,他真的是沒救了。這一輩子,算是徹底栽在魅影的手裡。
魅影又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可她就是不想如了他的願。
憑什麼她在城堡裡受盡他的冷落與外人嘲笑,回來之後還要讓他佔盡便宜?這種刑罰也太便宜他了。
小手在鼻尖扇了扇,她挑剔找茬:“空氣好差!”
“……”
忍着他那潛在的暴脾氣,皇甫尊哂笑:“是是是,您是女王陛下,您不舒服,就是我的不是了。”
打開了淨化機,一陣香氣瀰漫,等着空氣被完全淨化,皇甫尊這才湊到跟前,討好的問:“女王陛下,現在能容許我給您解釋了嗎?”
魅影搖了下手指,慢條斯理的道:“這樣太便宜你了。”
皇甫尊默默的在心裡流了一把心酸淚,而後認命的轉身出了房間,等他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搓衣板。
雙手拿着那個稀罕之物,皇甫尊將黑眸瞠得滾圓,嘴角也咧的有些誇張,他夾着嗓音道:“懼內牌搓衣板,好男人必備良物。”
原本就對他不知道從哪弄了這麼個東西有些錯愕,加上他這句近乎耍寶的宣言,魅影一時沒忍住,直接笑噴,但很快,她就收起笑容:“無聊!”
皇甫尊知道,想要她完全消氣,單靠自己那少得可憐的搞笑本領是完全不夠的,於是他將搓衣板了撂在地上,而後“撲通”一聲跪在了上面,咯得他登時發出一陣悶哼。
呼,真疼!難怪男人犯錯都要跪搓衣板,原來這刑罰如此“銷魂”。
愕然之色一閃而逝,魅影閉上眼睛並不說話,可心裡卻是忍不住有些想笑。想他堂堂的殺手之王,此刻竟爲她跪着搓衣板,這種感覺相當不賴。
皇甫尊忽的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魅,我知道今晚是我不對,你先別生氣,聽我給你解釋好不好?”
“解釋什麼?”
她終於鬆口要聽他解釋,皇甫尊面露喜色,正要開口說話,管家推門進來。
因爲手裡端着薑湯,且房門並未關嚴,所以管家沒有敲門就徑自進來,一瞧自家少爺跪在牀前,頓時拱上一股惱火,薑湯“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上前拉起皇甫尊,惱怒的問:“少爺,您這是做什麼?”
被管家撞見這一幕,皇甫尊露出窘態,但很快就掙開他,輕笑道:“我與魅鬧着玩兒呢,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管家哀嘆一聲,明知道這可能會惹惱皇甫尊,卻仍舊略帶不悅的道:“少爺,您怎麼一點都不像老爺呢?你堂堂的弒戰盟少爺,皇甫集團總裁,給一個女人下跪成什麼樣子?您這樣懼內,日後……”
後面的話管家未說出口,只是看了一眼魅影,多少有些責備之意。
魅影依舊閉着眼睛,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她不責怪管家多管閒事,但多少有些惱意。管家替皇甫尊委屈,但可知道她的委屈?
對管家的話,皇甫尊不以爲然,反而有些驕傲的說:“好男人都懼內。”
管家徹底無語,既然少爺跪得甘之如飴,他一個下人也不好說什麼,將打碎的碗收拾一下便又出了去。
看少爺這模樣,薑湯是用不到了。
房門再度關上,皇甫尊扭過臉來,細細解釋起他跟梅子的關係。
梅子並不像看起來那樣年輕,她只比皇甫尊小四歲,今年實際二十四歲了。
二十四年前,梅子在T市聖安醫生出生,但因爲早產,身體不好,所以狠心的父親便將她遺棄,正巧被皇甫韶華撿到。
皇甫韶華這一生,雖然槍林彈雨,叱吒黑道,但卻獨獨深愛那個他搶來的女人—花雨霏。生下皇甫尊之後,花雨霏身體便一直很差,再沒受孕,皇甫韶華想要再生個女兒的願望也就未能達成。
瞧着那個女嬰長着漂亮的臉蛋,看來惹人憐惜,他便將這孩子帶了回去,並起名叫梅子。皇甫韶華之所以沒有給這孩子冠上自己的姓,是因爲他打算讓梅子做皇甫尊的妻子。
也就是說,梅子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名豪門童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