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的女人就站在跟前,杜明軒當真侷促,本就喉嚨發緊,加上被她凝視,他更加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纔好。
他有些懊惱,平日商談上淡定從容的他,怎麼在一個女人面前就如此緊張呢?
低頭髮現她的腿上包裹着白色的紗布,他指了下她的腿:“你的腿……已經沒事了嗎?”
當時她可是撞得不輕,才幾個小時就能施展出那身功夫,真是厲害。
杜明軒心裡很清楚,她跟他很可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應該遠離。不過,她身上的氣質,吸引着他,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很特別。
魅影搖頭:“沒事。”
這點小傷,與曾經那些斷骨,碎骨的傷比起來,早已不算什麼。
“沒事就好。”
她真是個堅強的女人,堅強到讓人心疼。雖然想細細的看看她的容貌,但又覺得自己有些放肆,遂掩飾的轉頭,僅用餘光,將她收入眼底。
魅影能夠感覺的到男人的視線,卻沒有理會,一雙冰雪似得雙眸透着落地窗,遠觀窗外的夜景,靜的出奇。
因爲冷滯,心跳加速。杜明軒喝口水,潤了下脣,“今晚之前,我曾見過你。”
眉峰倏地一凜,魅影騰的一下起身,剎那間凌空,越過茶几跳落他的跟前。她的一條腿狠狠的壓在他的兩腿之上,右手的兩指捏住他的喉結,眯着冰眸寒聲問:“什麼時候?”
杜明軒被她的殺氣嚇得一個激靈,瞪着眼睛回答:“在,在……”
他眼神躲閃,神色有些痛苦。
不是他有意隱瞞,而是下體男性慾望因爲她的觸碰而甦醒,腫脹難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對女人產生慾望的男人。
生怕她將他當個色狼,遂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剋制情慾上,哪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好不容易終於稍稍穩定,他眼神無意間瞟見她勾人的豐盈,頓時覺得一股熱浪衝上大腦,全然把她的問話忘在腦後。
魅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結巴的癥結所在,腦海中自此產生對男人的嫌惡,她揚起素手,“啪”的一聲打在他的臉頰。
杜明軒吃痛,再次震驚的看向她,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甩了耳刮子。
魅影絲毫沒有覺得不對,捏住他喉結的兩指微微用力,惹的他痛苦凝眉,她喝問:“說,是什麼時候見過我?”
“在……”
他尚且沒有回答,就聽“嘭”的一聲,房門猛得被人踹開,赫然出現皇甫尊俊美絕倫的俊臉,看見兩個人姿態曖昧,臉頓時一黑,鷹眸眯起,射出兩道寒光。
他怎麼能夠想到,夜半三更,他追來找她,竟然會看到這樣的一幕?難道她當真相信了他在酒吧所說的話,尋了一夜情?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也怪不得別人,是他自己造成了這一切。只是,她把對象選擇那個男人,實在有點讓他感到意外。
那個男人是杜氏的總裁,在丹尼爾莊園的時候也曾有過一面之緣,兩個人雖然沒有彼此交談,但是因爲生意的關係,他對杜氏的這個獨子也是略微有些瞭解的。
映着杜明軒的錯愕的目光,他上前,把魅影從他身上扯下來,極其自然的說道:“魅,我們回去了。”
魅影掙開她,冷冷的回答:“我不會跟你回去。”
好看的眉宇輕輕蹙了下,他搖頭失笑:“魅,乖,不要任性,我們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你的腿上還有傷呢。”
魅影凜眉看他,冰眸多了絲迷惘。他究竟做什麼?前一刻不是他冷漠不屑的告訴她,一切都只是溫柔陷阱,可此刻卻又用熟悉的溫柔輕斥她任性?而且,她是當年那個狠心的男人,與他,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皇甫尊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又露出了柔情,馬上收起笑臉,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魅,這個男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跟他在一起會害了他。跟我回去吧,我答應幫你找回六歲之前的記憶,甚至我們還能找到你的家人。”
猛得擡頭看她,她認真的問:“真的?”
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表現給杜明軒的感覺是寵溺與親密,而魅影卻感受到他的力量,他是在暗示她,如果她不從,他會再次把她打昏。
她無處可去,除了BlackStramonium,彷彿皇甫尊在哪裡,她就該在哪裡。發生了親密關係,她是他的,知道真相,她對他有恨,可終究心淪陷了,是該回去的不成?
率先一步越過他,魅影腳步微微踉蹌的向外走,杜明軒終於擰着濃眉站起身,與皇甫尊平視後,纔不鹹不淡的道:“皇甫先生,你這夜闖民宅,似乎有失身份。”
這是在控訴他的出現攪了他跟魅影的好事呢。皇甫尊皮笑肉不笑,露出僞“和善”的冷笑:“杜總,我這闖的是酒店,不是民宅。”
一句話噎得杜明軒沒了話語。唯有不甘的瞪他一眼,目光便追隨那抹藍色的倩影而去。
他的氣場過冷過強,時刻透着危險的氣息。就像皇甫尊本人給他的感覺,明明俊美絕倫,明明總是掛着溫柔沒有溫度的笑意,但他身上總是透着三分邪氣妖媚,這妖氣令人畏懼。
皇甫尊身子微微一閃,擋住他窺視的視線,笑道:“杜總,不用送了,我的女人,我自己會照顧。”
他用“我的女人”是在宣誓所有權?
那兩人離開,杜明軒才起身關門,微微有些惱怒。
不知道下次再見到她會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見她……轉而一想,不由苦笑,見到又如何,她身邊有那麼一個王者一樣的男人,與她是那麼般配。
他又在胡想什麼呢?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有黑道身份,她是他的女人,畢竟也是一樣。加之今晚的血腥事件……杜明軒不敢再想。
跟着皇甫尊從酒店出來,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看樣子已快到清晨。魅影徑自上車,皇甫尊卻開了車門,冷然道:“到副駕駛。”
魅影蹙眉看他:“我喜歡這裡。”
她該跟他保持距離,她該接受他只是設下溫柔陷阱的現實,她該清楚他是她的敵人,她的愁人,她該恨他。
她在努力恨他。
皇甫尊很是執拗,拉着她的手臂,強拉硬拽將人拖出後塞到副駕駛的位置,自己才上車。他沒有急着發動車子,看着她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跟杜明軒在一起?你是在找一夜情?”
她冷睇他,不屑反問:“你是在審問我,還是關心我?”
他眯了細眸,透着強硬:“回答我。”
她冷笑,意外的沒有與他硬碰硬,而是微微俯身,在他耳邊曖昧吹氣,反問:“若是一夜情,你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