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裡碰到顧顏笙。紅色的敞篷跑車出現在海邊,男人從車上下來,敞開着衣襟吹着海風,一扭頭就看到黑影裡出現了一個人,即便光線昏暗,但是顧顏笙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葉熠川。
“怎麼是你?”顧顏笙冷冷地問了一句,那個暖意十足的男人,在見到葉熠川的時候,身上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一絲冷意。
葉熠川冷哼了一聲,懶得搭理顧顏笙,轉身就朝自己的坐騎走去,但是顧顏笙卻攔住了他,“葉熠川你要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嗎?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高高在上很是得意?我告訴你,你不過只是葉家的一個傀儡罷了,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過得開心嗎?”
顧顏笙的聲音就如同刺一樣扎進葉熠川的心裡,他原本就心情不爽,現在更是煩悶到了極致,“夠了,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嘴。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來管教我?” 葉熠川勃然大怒。
顧顏笙原本就是喝了酒的,這會兒見葉熠川還是那副兇巴巴的樣子,不由分說,掄起拳頭就朝葉熠川砸了過去。
這樣毫無防備的襲擊,葉熠川自然是躲閃不過,他的臉上,狠狠地就捱了顧顏笙的一拳,一直以來,他從骨子裡討厭這個男人的存在,但是顧顏笙卻如同瘟疫一般,總是縈繞在他的身邊。
“你這個混蛋!” 葉熠川也火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朝顧顏笙撲過去,兩個男人,在這個沒有人煙的海灘邊就打了起來,沒有人會來勸架,沒有人阻攔他們不可以這樣做,他們便打的更是得意了幾分。
“你最好離唐笑嫣遠一點,她是個好女孩,你要是敢對她怎樣,我一定不會饒過你。”顧顏笙惡狠狠的說道。
他一早就發現,唐笑嫣和葉家有關聯,雖然調查來的信息,並不能指明和唐笑嫣聯繫的那個人就是葉熠川,但是他完全可以判定,唐笑嫣是受了葉熠川的指令。
葉熠川發出一聲冷笑,他最討厭的就是顧顏笙的多管閒事,“那你就試試看。” 葉熠川的不服輸,立刻又遭來了顧顏笙的一頓暴打。
兩個男人都是有點事身手的人,想着要戰勝對方,但是卻又怎麼都不能戰勝對方,最後消耗的便是各自的體力。
終於有那麼一刻,不知道是誰先撒手的,兩個人累癱在地上,誰也不說話,只是聽着耳旁海浪輕輕拍打的聲音。
顧顏笙的腦子裡浮現出唐笑嫣的笑容,她總是帶着那麼一絲膽怯,又有些期待的樣子,她的一娉一笑,都落入他的腦海中。
除了這個女人有漂亮的外表之外,他更是看中了唐笑嫣骨子裡的純澈。這樣美好的女人,是絕對不應該被玷污的。他清楚葉家的管教,清楚葉熠川是怎樣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所以他要阻止葉熠川對唐笑嫣的傷害。
可是對於葉熠川來說,唐笑嫣是他兒子的母親,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另外出於私心,他就是看不得任何男人靠近那個女人,哪怕沒有惡意的意圖也絕對不可以。
“你和唐笑嫣到底是什麼關係?”顧顏笙氣喘吁吁的問了一句,這是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因爲客觀原因,他只能是猜測。
“你就是舜臣集團的總裁是不是?” 葉熠川也跟着問了一句,他們彼此都纔對了對方的心思,卻又討厭對方有這樣的想法。
“葉熠川,你已經要和孟可芸訂婚了,你現在是葉家的繼承人了,請你就不要再傷害她了,她可以有更美好的人生。”顧顏笙繼續說道。
葉熠川自然知道,唐笑嫣會有美好的人生,她原本是要嫁給歐陽洛的,若不是他的問題,她現在已經是歐陽家的媳婦兒了。
葉熠川起身,眼底的冷意就更加的十足了,“這跟你沒有關係。”他說完,掉頭就走。顧顏笙就着急了。
“喂,葉熠川,你這個冷血動物,你是怎樣對待你的親生母親的,難道你還要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另外一個女人嗎?”
顧顏笙的話傳入到葉熠川的耳朵裡,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觸動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眉頭蹙得更深。
“我說過,我沒有母親。”他說得那麼斬釘截鐵,眼底的傷痛卻藏得更加的深刻。顧顏笙搖着頭站起身。
“你以爲你是孫悟空,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葉熠川,葉家不認可你的母親,難道你也要嫌棄她嗎?要不是她,你以爲你有今天?她是很卑微,什麼都不是,可是她生了你……”
顧顏笙還想要繼續說下去,但是暴跳如雷的葉熠川阻止了他,“夠了,我不要聽!”他說完,一把拉開車門就坐進了車裡。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沾惹唐笑嫣,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很難看。”車子啓動的那一刻,葉熠川的話再次飄出來。
顧顏笙對於這樣的威脅自然是不放在心上,“那我們就走着瞧,唐笑嫣我沾惹定了。” 葉熠川不再說一句話,發動引擎,如同一陣風一般從海灘邊離開了。
他的心,就徹底的陷入到一種失落之中。顧顏笙的存在,總是讓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他竟然還有一個母親,一直以來,他以爲那個女人是不存在的,可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他,他的母親還活着。
他習慣了現在的一切,哪怕在旁人眼裡,他只是一個傀儡,可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別無選擇。作爲葉家的掌舵人,他有屬於自己的使命,他就是爲了使命而活着的。
那個卑微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他的母親?她若是真的生了他,爲什麼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沒有在他無數個期盼母親的時候恰巧的出現?他現在有了一切的時候,她出現了,可是,他根本就不需要。
車子徑直朝市區開去,他煩悶不堪,卻又是無可奈何,就像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腦子裡叫囂着,狠狠地戳着他心底最痛的一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