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局與局局中人

“姑姑——陛下來看娘娘了!”宮人手裡舉着一架燈臺,正腳步匆匆地往遊廊這兒來,語氣也匆匆。

白拂在聽到宮人這一緊張急切的聲音時,抱着瑤琴的手驀地一抖。

司季夏則是迅速轉身,掠往後殿方向。

他的劍,他的琴,還在後殿門邊。

宮人急匆匆地朝薛妙手跑來,卻又在看到地上莫子健的屍體及還蹲在莫子健身旁的薛妙手和雲綠水時猛然停住腳步,嚇煞了神,面色倏地刷白,拿着燈臺的手顫抖不已,一瞬間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娘娘……姑,姑姑……?”

宮人被眼前所見嚇住了。

這樣的場景,任是任何人看到了,都會被嚇到。

而這樣的場景,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

且看到這樣場景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

宮人被自己所見嚇得兩腳釘在了原地,動也動不了,只能定在那兒驚駭不已地看着雲綠水和薛妙手。

只見薛妙手正慢慢站起身,走到了宮人面前,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神色冷淡地問宮人道:“哦?王上過來了?”

“是,是的!”宮人想要點頭,卻是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你瞧見了什麼?”薛妙手又問,好像絲毫都不擔心王上已經來了這一件事。

“奴婢,奴婢……”宮人用力嚥了一口唾沫,連忙垂下了頭,“奴婢什麼都沒有瞧見!”

在這宮裡,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能活得久。

這個道理,只要稍微聰明一點點的人都知道。

眼前這個宮人,同樣也知道這個道理。

所以她什麼都瞧見了,卻又什麼都沒有瞧見。

“這樣啊,什麼都沒有瞧見啊……”薛妙手喃喃道了一聲。

“是的姑姑!”宮人立刻在薛妙手面前跪下了身,顫聲道,“奴婢什麼都沒有瞧見!”

“既然什麼都沒有瞧見,那就到前殿去先好好伺候着王上,道是娘娘馬上就來。”薛妙手輕輕拍拍宮人的肩,很是平和道,好像真的相信宮人什麼都沒有瞧見一樣。

而王上,尋常日子到了芳蘭宮來都只是在前殿坐着喝茶等着雲綠水,因爲他知道雲綠水不喜誰人到她的後殿去,便是他這個王上,也一樣。

他知道疼女人,他正好寵愛着雲綠水,所以他願意依着她。

然這只是尋常日子尋常情況下不隨意踏足這芳蘭宮的後殿,卻不代表他不會踏足。

而今夜,不是尋常日子,也不再是尋常情況。

王上,或許隨時都有可能穿過那扇拱門走上這條遊廊,而他此時此刻,或許已經到了前殿內。

薛妙手輕輕拍拍那名宮人的肩膀後,那名宮人連忙站起了身,連連點頭後轉身就要離開這條長廊到前殿去,瞧她面上神色,是覺得薛妙手真的相信了她的話。

可當她轉了身才跨出一步,她的腳步瞬間就定格在了那兒,保持着跨開步子的姿勢,如石頭般渾身僵硬定立着。

她手中的燈臺砰然落地,蠟燭脫離了燈臺,正正好掉落在宮人的腳尖前。

燭光在她的眸中跳動得厲害。

有一條腥紅的血水從她的嘴角蜿蜒而出。

宮人眸中,驚駭至極。

只見她微微動了動脖子,想要回頭。

可她還未來得及回頭,她整個身子便轟然砸到地上,腿部正好壓到那支還在燃燒着的蠟燭上,壓滅了火光。

宮人斷了氣。

雲綠水身旁放在地上的那盞風燈還在亮着,就要熄滅。

在這將熄未熄的微弱火光之中,只見那斷了氣的宮人背上心房的位置有一道細細的銀光在微閃着光。

這道銀光,從宮人背上心房位置一直往遊廊外延伸,銀光的末端,繞在白拂的手上。

只見白拂繞動着右手食指,便見着這道細細的銀光慢慢繞回到他的食指上。

這不是銀光,是一條銀色的絲線,繞在白拂的食指上,正成一枚銀指環。

這是能奪殺人命的絲線。

只聽白拂聲音冷冷道:“原來白某錯信了夫人?”

薛妙手,當真是要他們有來無回!?

王上前來意味着什麼,白拂很清楚。

意味這他們不僅出不了這王城的宮門,怕是連這芳蘭宮的宮門都出不去。

司季夏這時已回到了中庭來,他的左肩上挎着那隻包裹着古琴雲琦的黑色大包袱。

他的左手上握着他的劍,斂收於斗篷之下,讓人瞧不出他的斗篷下其實藏着一柄利劍。

司季夏的眼神亦是同白拂一般冷冷沉沉的,卻又泛着寒白的光,像是一把已經出鞘了的利劍,隨時都能削斬一切。

不管這座王城有多少道宮門,他來了,就一定要出去。

“天尚且有不測風雲,更何況是這人世間的事情?”薛妙手不慌不亂,既不在意司季夏與白拂身上冽冽的寒殺之氣,也不在意拱門那兒隨時都有可能走來一抹明黃的身影,只是微微笑着,“這王上要來看娘娘是王上的事情,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宮人,如何還能管得了王上的事情了,大琴師你說是也不是?”

就在這時,雲綠水身旁的風燈熄滅了。

整個中庭真正地歸於黑暗。

卻不是死寂般的黑暗,因爲有可聽聞得到的呼吸聲以及……腳步聲。

是薛妙手與雲綠水的腳步聲。

一個正往前殿的拱門而去,一個正往後殿方向而去。

往前殿拱門去的是薛妙手,往後殿去的,則就是雲綠水。

沒有人理會地上的兩具屍首,就像她們誰也不擔心這地上的屍首會被即將到來的王上發現一樣。

黑暗裡,白拂將五指緊緊按在琴絃上,司季夏將劍柄抓握得緊緊的。

他們還是立在原地沒有動,動的只有雲綠水和薛妙手。

雲綠水已經走進了後殿,薛妙手即將走到通向前殿的拱門。

就在這時,拱門另一側走來一道人影,一道身着明黃綢袍的人影。

打頭的兩名太監手裡打着風燈,在走上長長的遊廊三步後,打頭的兩名太監不約而同地突然停下腳步,嚇了走在後邊的王上莫琨一跳,隨即沉聲斥道:“怎麼回事,存心想要嚇朕嗎!?”

“王上饒命!”兩名太監連忙轉身朝莫琨跪下身,還未來得及爲自己解釋什麼,便聽得莫琨又一聲驚訝道:“林姑娘?”

原是這黑漆漆的遊廊上忽然就走來了一個“林姑姑”,腳步輕無聲,如何能不嚇了人一跳。

莫琨自然也被這突然就出現到跟前來的“林姑姑”嚇了一跳,“林姑娘怎的不打燈也不出一聲?”

莫琨稱薛妙手一聲“林姑娘”,足可見他待這“林姑姑”確實是給了面子。

“奴婢見過王上。”只見薛妙手這才朝莫琨福了福身,恭恭敬敬道,“驚嚇了王上,奴婢有罪。”

“罪什麼罪,朕不怪罪你,你能有什麼罪?”莫琨忽然笑了,看向薛妙手的眼神竟是一番憐愛,只見他伸出手,竟是視身旁身後的太監於無物地撫向了薛妙手的臉頰,輕輕挑了挑她的下巴,挑着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來面對着他,眸中的那一番憐愛摻進了滿滿的淫色,朝她面上輕輕吐着氣,“你說是不是,林姑娘?”

“王上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奴婢不敢二話。”薛妙手的態度還是恭恭敬敬的。

莫琨收回了手,擡眸看向薛妙手身後黑漆漆的遊廊,蹙起了眉,聲音也沉了下來,道:“今兒個這長廊怎麼不點燈?貴妃呢?朕兩日不見她想她想得緊了,趕緊去通傳,道是朕過來了。”

“娘娘給王上安排的美人兒沒能讓王上滿意麼?”薛妙手沒有走,反是問起了莫琨問題來。

莫琨竟也不惱她,反是回答了她的問題,“自然是滿意得很,只是不能見到貴妃,沒有她在朕耳邊給朕說說話,朕這心裡總是覺得不安,想來也是睡不着,就過來看看貴妃了,行了,趕緊去通傳吧。”

莫琨說完,朝薛妙手擺了擺手,臉色疲態有些重,眼袋也有些腫,不知是沒有休歇得好還是因爲其他。

“慢。”王上忽然將眉心擰得更緊了,“朕似乎覺得……好像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怎麼回事?”

“王上玩笑了,這兒是芳蘭宮,怎的會有血腥味。”薛妙手很是平靜地答着莫琨的話,“奴婢瞧着王上面色似是有些睏倦,想來是王上覺着累了有錯覺。”

“應該是吧。”莫琨擡手揉了揉顳顬,再次朝薛妙手擺了擺手,“所以快去給貴妃說朕過來了。”

莫琨始終還是依着雲綠水,並未直闖入後殿。

薛妙手依舊沒有走,反是朝莫琨再次福了福身,道:“王上莫着急,娘娘讓奴婢再次等候王上,道是有驚喜要送給王上。”

“哦?”莫琨眼睛一亮,“貴妃知道朕今夜會來?”

“娘娘伺候了王上這麼久,與王上總該有點心有靈犀的感覺的。”薛妙手微低着頭,依舊恭敬地說着話,“娘娘本是想留到王上壽辰那日纔給王上這個驚喜的,但今夜王上既已來了,今夜將這個驚喜送給王上也一樣,總歸都只是給王上特意準備的。”

“驚喜?快快快,快給朕看看這個驚喜。”莫琨顯然很是高興,“貴妃給朕的驚喜,朕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

“那就請王上回到前殿坐上一坐,待王上瞧過了這個驚喜再到後殿看娘娘也不遲。”

“好好,朕就先瞧過這個驚喜再去見貴妃。”莫琨笑得眼角笑紋深深,轉了身,走回前殿去了。

薛妙手維持着微弓着身微垂首的姿勢,待得莫琨回了前殿,她才緩緩擡起頭來。

打着風燈的太監也隨着莫琨回了前殿,中庭重歸於黑暗,前殿裡的火光從拱門投照到遊廊上來,照到薛妙手這兒來時,火光已然變得昏暗。

薛妙手整個人,還是站在黑暗裡。

只見她看着拱門,眼神陰沉,翻滾着狠厲。

忽然,一道細細的銀光從庭中更深處的黑暗掠來,整整好繞在薛妙手的脖子上,這道細細的銀光只消收緊,就隨時能割破薛妙手的喉嚨。

可薛妙手面上沒有懼意,且非但沒有懼色,反是微微一笑,低聲道:“大琴師就算現在殺了我好像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你們想要殺九皇子,不論隨時下手都可以,根本就不需要白某與公子走這一趟。”白拂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薛妙手身後,陰沉的聲音亦是壓得低低的。

“大琴師說的是對,但是,這總歸是不一樣的不是?”薛妙手不驚不亂,反是鎮定自若,“而且我一定需要大琴師與公子來走這麼一趟,因爲我始終要找一個大夫來爲娘娘看診,公子是我心中最好的大夫人選。”

司季夏亦站在薛妙手身後,緊握在劍鞘上的手不曾鬆開。

白拂在佈一個局,而薛妙手與雲綠水也在佈一個局,司季夏本是局外人,卻生生被拖成這局中人。

他不知他們想下的是怎樣的一盤棋,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走出這座王城,只要走出這座城而已。

“現下九殿下已經死了,只要我或者娘娘在王上面前說一句九皇子這人啊,是丞相大人的人殺的,大琴師你覺得王上會如何反應?”

薛妙手的話音才落,那繞在她脖子上的細細銀線驀地收緊,眼見其就要緊勒上薛妙手的脖子,終還是停住。

白拂沒有說話,面色寒沉至極,眸中殺意突顯。

“不過大琴師放心,我知曉大琴師是相信我纔會領公子今夜來芳蘭宮走一趟,我總不會讓大琴師覺得我是個不可信的小人的,再怎麼說,爲了答謝公子來爲娘娘看診,我也總歸要讓公子和大琴師安然無恙地回到相府去纔是。”薛妙手說着,竟是擡手抓住了繞在她脖子上的細細銀線,讓那銀線生生割破了她的手。

白拂深擰起眉,隨即收了那銀線,看着食指上已然帶了血的銀指環,白拂將眉心擰得好似解不開的繩結。

司季夏一直沉默着,他在等着薛妙手把話說完。

薛妙手又是微微笑了一笑,這才轉過身,看向完全匿在夜色之中瞧不見臉面的司季夏與白拂,聲音還是低低冷冷道:“我也不知曉王上今夜會來,但他既然來了,你們就更是要離開,既然想要平安無事地離開,現下你們與我就要配合一番。”

白拂不說話,稍稍的沉默後,反是司季夏淡淡道:“姑姑請說。”

“瞧公子肩上挎着的包袱的形狀,似是一把琴?”

“雲琦。”司季夏一句多餘的話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雲琦?”薛妙手有些驚詫,“竟是雲琦。”

“既是雲琦,那便最好。”薛妙手吮掉手指上的血,“王上愛琴樂勝過愛美人,大琴師與公子接下來應當如何做,不消我再多說一句你們也知曉,與我到前殿去吧,送走了王上,你們才能暢通無阻地離開。”

前殿裡,方纔被莫子健抹殺的三名宮人的屍體在莫琨到來之前就已經被處理了,連着殿內地上的血也擦拭得乾乾淨淨,這芳蘭宮中宮人處理這些事情,早已熟練,是以迅速。

因爲她們是宮人,卻又不僅僅是一般的宮人。

而那由莫子健帶來的唯一一名影衛,也不見了蹤影。

影衛沒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不會離開,然殿前卻再不見其身影,只能證明一件事,或許他已經像曉公公那樣,說不在就不在了。

就在那些個被他看一眼就瑟瑟發抖害怕不已的宮人眼前不在的。

誰說表象就一定是真實?

看着弱小的人與物,這弱小的表象誰又能說不是裝出來的?

這就要看看的人,有沒有一雙足夠銳利的眼睛與一顆足夠敏銳的心。

是以莫琨坐在前殿內,並未覺得這前殿有何異樣。

唯一讓他覺得有異的,還是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他總覺得自己聞到,正要問身旁的太監時,通向後殿的拱門處傳來了腳步聲。

薛妙手正緩步朝莫琨走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名男子。

一名是莫琨再熟悉不過琴師白拂,一名則是莫琨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面上遮着一塊黑巾,只瞧得見一雙冷淡的眼睛,瞧不完全臉面。

可不管是再熟悉不過的白拂還是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此一刻莫琨的面色都不會好看,因爲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時辰有兩名男人從自己女人的房裡走出來,並且還是一間連自己都不能隨意進去的臥房。

莫琨一時間怒火中燒,竟是甩手扔掉了宮人堪堪呈上給他的茶盞,冷冷盯着白拂,陰冷叱問道:“夜已深,琴師如何會在這芳蘭宮裡!?”

“小民見過王上,王上萬安。”白拂不驚不慌,只是恭敬地朝莫琨微微躬了躬身,平靜道,“並非小民此等時辰還要進宮叨擾貴妃娘娘,實是貴妃娘娘讓林姑姑請小民來一趟,貴妃娘娘有命,小民不敢不遵。”

“貴妃請你來的!?”莫琨半眯起眼,質疑白拂的話。

“王上稍安勿躁。”薛妙手朝前稍稍跨出一步,“王上還未聽奴婢說上一二便發起了火氣來,王上怎就不覺或許這就是娘娘要給王上的驚喜?”

“這就是貴妃要給朕的驚喜?”聽到“林姑姑”說着就是貴妃要給自己的驚喜,莫琨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些,卻還是有些不相信,“驚倒是有了,朕可沒看得出喜來。”

“王上不着急,容奴婢先給王上說一說,或者是……讓大琴師親自來說?”薛妙手看向白拂。

“那便由小民來與王上道明。”白拂上前一步,再次朝莫琨微微躬身垂首,這才接着道,“王上可還記得雲琦?”

“朕自然記得雲琦,只怕到朕沒有氣在了,朕也會記得雲琦。”聽到雲琦二字,莫琨面上有惋惜又有遺憾,一時間竟是絲毫怒容都不見了,心緒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對雲琦的念想中,“若是可以,朕都想親自去一趟南蜀國,親自拜訪一遭雲琦找到的知己,若是可以,朕想親耳聽一聽雲琦最真實美妙的聲音。”

“不過,哎——”王上說着,重重嘆了一口氣,“這也都只能是朕想想而已了。”

聽得出也看得出,這個帝王,是愛極琴樂,愛極雲琦的。

“不知琴師這突然之間提及雲琦,所爲何意啊?”一說到琴,莫琨這會兒倒是忘了前一刻還在憤怒白拂與那陌生的男子入了芳蘭宮後殿一事,一心只關心起雲琦來了。

“貴妃娘娘要給王上的驚喜,就是讓王上再瞧一瞧雲琦,並且讓王上聽一聽雲琦那最真實美妙的聲音。”

“雲琦回到雲城來了!?”莫琨驚喜得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拂。

“正是。”白拂語氣依舊平靜,“不僅雲琦來了,便是雲琦的知己,也來了。”

“在,在哪兒!?”莫琨激動就差上前抓着白拂的手來問了。

“就在王上面前不是?”

莫琨震驚不已又激動不已地看向以黑巾半蒙着臉的司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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