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有灰,幫他吹吹?
鳳青黎聞言微一挑眉,“那你方纔躲什麼?”
“我哪裡是躲。”孟離芝面不改色,“我只不過是條件反射,看見你醒了,下意識保持了距離。”
“以你我如今的關係哪裡還需要保持距離?”鳳青黎輕輕一笑,“那現在我睫毛上還有灰麼?”
孟離芝聞言,伸出了手指,在他眼睫之上輕輕拂過,而後道:“沒了。”
鳳青黎:“……”
孟離芝見鳳青黎眉眼之間似乎有些無奈,便輕咳了一聲,隨後轉移了話題,“我今早一醒就看見你睡在這兒,你該不會是昨夜就沒回去睡?”
“回了,在你睡着了之後。”鳳青黎道,“只不過今天醒的太早,就早點來了你房裡,見你還在睡沒忍心叫醒,就在桌子邊坐着等,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真的是這樣麼?”孟離芝望着他的眼神裡有些狐疑,“你一大早過來,怎麼會困得在桌子旁就睡了?”
“也許是沒睡好。”鳳青黎道,“方纔確實是淺眠,我感覺到了你的靠近,便醒了。”
孟離芝聽他這麼說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說辭來挑他的刺。
如果真的是像他說的那倒也好,她也不希望他一整夜就用手撐着頭睡覺,夜裡涼,再加上那樣的睡姿又累,手也易酸。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孟離芝望着他,似乎猶豫了片刻,纔開口道,“我,我覺得我該回孟府了,現在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不用繼續呆在這兒了。時間一長,總會有人議論,我倒不是怕被說閒話,只是覺得聽了會煩,相信你也會煩。”
鳳青黎靜默了片刻,而後開口道:“我送你回去。”
孟離芝眨了眨眼,似乎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快。
前幾天不是還一副留在東宮哪兒也不準去的態度,今日她一說要離開,他還提出要送她回去。
“之前是看你受了傷,你又好動,總覺得你不會照顧自己,這纔要將你放在身邊,現在既然你好了想離開,那便由着你。”鳳青黎道,“況且,在我與金萱的婚約還未解除前,你我確實不適合長久在一起。”
孟離芝垂下眼不語。
他總是很替她着想,她想做什麼他從不阻攔。
其實經過這幾日,要她離開東宮還真是有些不捨。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又不是未婚夫妻,鳳青黎名義上還是指了婚的,雖然他明確表態他不要這門婚事,但外人可不會像他這麼想,她與鳳青黎,現在還不能太張揚。
以後多抽空來看看他吧。
“在走之前,讓我去見一見九公主吧。”孟離芝笑道,“她可能以爲我會責怪她,她雖頑劣,但個性純真,還是挺可愛的,還有,我若是和她成了好友,以後便可以常常進宮找她玩,順便來探望你。”
鳳青黎眼角微微一挑,“順便探望我?”
這話裡不高興的意味十分明顯。
孟離芝只得改口,“好吧,是藉着找她玩的名義來看你,順便看望她。”
鳳青黎這才滿意了,“一會兒用了膳,我便送你回去。”
孟離芝笑着點了點頭。
……
“紅燒牛肉,紅燒獅子頭,清炒蝦仁,牛肉絲湯,紅燒排骨,糖醋鯉魚……嗯,小爺暫時只想到了這些,去吧去吧,動作快點。”鯉魚池邊的涼亭裡,黑色衣裳的男子坐在石凳之上,一腿斜着伸出了老長,另一腿跨在前頭的石凳之上,一副悠哉模樣。
“瞧瞧飄搖的弟弟這是什麼德行。”妙雨望着涼亭裡坐姿不雅的男子,朝着身邊的人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妙花,現在他恢復了自由,咱們再也不能逗他玩了。”
“原本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妙雪淡淡開口,似乎沒有多大興趣。
“哎呀像你這樣的悶葫蘆當然只會這麼說,我倒是覺得以後沒了妙花就又少了一個樂趣。”妙雨嘆息道,“你看看那小人得志的樣,之前咱們總扣着他的伙食不讓他吃肉,現在他開始胡吃海塞,想到什麼吃什麼,看他那開心的樣子,我怎麼就越看越不順眼。”
“你想要讓他不開心其實也簡單。”妙雪道,“你忘了他之前誤食了人肉?你只需要在他吃的開心的時候將這事在他面前故意說出來,保證他就沒有食慾了。”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妙雨對妙雪的法子深表贊同,轉過身看着他笑了,“沒想到你平時最悶,但是卻是最黑心的,一下子就想出了這種法子。”
妙雪:“……”
妙雨噙着笑意望着涼亭裡的一幕,眼見宮人將元子駿點的菜端了上去,也邁步走出去,準備在他吃的時候按妙雪說的倒他的胃口。
可沒有想到才邁出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想起一道極爲響亮的女子聲音,頗有些熟悉——
“李郎,你別跑!”
妙雨一聽就知道是誰,轉過身去看,便見鳳佑梓一路狂奔而來,那模樣活像是背後有狗在追。
而他的背後,飄搖正追着他跑,邊追邊喊,卻不見鳳佑梓回頭,飄搖似乎沒有多少力氣,站在原地喘息了小片刻,而後提起縱身一躍,腳下生風只朝着鳳佑梓的背影而去。
她這是憋足了一口氣使出輕功,非要追上鳳佑梓不可。
“李郎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兒帶上我啊。”
“我帶上你的頭!”鳳佑梓聽着她的聲音忽然近了,腳下的步子更快,“帶上你,我直接不用活了!”
“帶上我的頭?你既然願意帶我的頭,怎麼就不願意帶我一整個人呢?莫非你嫌我太重了,如果是這樣,那從今兒起我就開始少吃,其實我覺得你不必擔心我太重,我讓你帶上我,沒讓你揹我或者抱我,我自己可以走的,再不行,我揹你我也沒有意見!”
鳳佑梓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妙雨妙雪脣角都是一抽,有些懷疑飄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我謝謝你,不用你背,只要你離我遠點就好!”鳳佑梓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有你跟着我,我會少活幾年?”
“什麼?少活幾年?爲什麼?”飄搖頓時停下了腳步,咬了咬脣,“你是擔心我仇家太多了麼?那這樣好不好?我保護你,他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等我把仇家殺光了,我們就沒有危險了,一定能長命百歲。”
鳳佑梓覺得自己再聽她說下去要瘋,眼見她停了下來,他也放慢了步子,軟倒在地上慢慢喘氣。
“李郎你怎麼了?”飄搖見他軟倒在地上,又要上前,“你沒事吧?”
“別過來!”鳳佑梓朝她低喝一聲,而後咬牙道,“託你的福,到現在都還沒死。”
“真的?”飄搖聞言,面上當即喜悅了起來,朝着鳳佑梓開心地笑,“我認識的人,又大多都說我不討喜,說我任性妄爲不講理,說我刁鑽野蠻,只有你,只有你說託我的福,真是沒有想到你竟會誇我,李郎,你其實喜歡我的對不對?你心裡一直有我的是不是?”
“……!”鳳佑梓忽然覺得人生一片黑暗。
她簡直聽不懂人話!
一邊的妙雪額上微微一跳,而妙雨是直接聽得笑出了淚花。
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飄搖竟然如此有趣。
“我求你別纏着我了行麼!我現在跟你明說了,我對你,從來就不喜歡!”鳳佑梓回身朝飄搖大喊了一句,而後再轉了個身逃到了鯉魚池邊,縱身躍下。
這一跳,頓時驚了一大片人。
“李郎!”飄搖大驚失色,隨後朝着涼亭裡的元子駿喊道,“死小子,看了半天也沒動,快救你姐夫啊,我不懂水性。”
“你說的好像我就懂水性似的,我從小到大就沒學過這個你難道不知道嗎!”元子駿斜了飄搖一眼,對她的沒記性深感無奈。
他要是會水性,在浣衣院的時候就可以跳牆頭外的那條河逃走了。
“四皇子似乎會水。”妙雪淡淡道,“於他而言,應該不是危險,反而是解脫。”
他的聲音不大,飄搖卻還是聽見了,小跑着到了他跟前,“你說他會水?那這條河通往哪裡?”
“可以通到浣衣院的高牆後。”元子駿在涼亭裡道,“我在那兒呆過,我知道,從浣衣院到這兒就兩條湖,都是養魚的池子,出了東宮有一條拱橋,地下有河流,這兩條河流是互通的。”
“你的意思是浣衣院牆後?”飄搖立即轉身要去浣衣院。
“不對。”妙雨忽然道,“皇宮裡頭的河流也是四通八達,浣衣院牆後還分出兩條河,一條可以直接出宮,不過挺遠,還有一條通向元妃寢宮,她宮裡也有鯉魚池。”
“怎麼這麼麻煩!”飄搖咬了咬牙,而後轉過身,掠到涼亭裡,一把揪起元子駿的衣領,“你和我兵分兩路去找你姐夫,你去元妃寢宮,我去皇宮外。”
“憑什麼我去那裡,你搞清楚那是宮妃的寢宮,我一個外來的男子要是被發現會有什麼後果?”元子駿沉着臉,“我去宮外,你去元妃那裡,要是這樣都不行,那我就不幫你。”
“好,由你!”飄搖鬆開了他,二話不說轉過身離開。
元子駿磨了磨牙,也轉過身,與飄搖相背而行,邊走還邊嘀咕着,“我的菜都還沒上呢,好歹等我吃幾口啊。”
鯉魚池邊,這會兒只剩下妙雨和妙雪,二人見其餘的人都走開了,便也想離開,哪知道才轉過身,身後的鯉魚池忽然‘譁’一聲,似乎有人破水而出。
妙雨妙雪的步子一頓,而後齊齊轉過了身。
鯉魚池岸邊,鳳佑梓如同一隻落湯雞,將雙手扣在地面之上,頂着滿臉水往岸上爬,他的頭上,發冠也掉了,烏髮四散開來,還有一隻小小的魚兒掛在頭頂上。
妙雨和妙雪對視一眼。
敢情他一直躲在水中閉氣,並未離開?
那麼飄搖和元子駿……
定然是什麼也尋不到了。
“總算甩開了那瘋婆子。”岸上,鳳佑梓趴着喘息,回想起幾天前在密室裡的那一幕,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鳳青黎的確是給他提供了躲藏的地方,可他沒有想到那廝竟然還是讓飄搖找到了地方!
那一條密道竟然是通向一個溫泉密室的,他本以爲躲在那裡飄搖一定找不到,再加上看見了溫泉,四周無人,他便起了泡澡的興趣,直接寬衣下了溫泉水泡溫泉,卻沒想到泡到一半有人忽然出現打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避如蛇蠍的飄搖!
而飄搖見他泡溫泉,滿面喜色道:“李郎,真沒想到你在這兒等我,你想我下去陪你,還是我服侍你幫你捏捏肩膀捶捶背?”
啊啊啊啊啊——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劃到了溫泉湖邊拿起衣服直接裹在身上,在水裡匆忙換着都沒敢上岸,最後渾身*就飛奔出去,那溫泉密室入口被飄搖堵着,他便只能到另一個出口,那出口十分明顯,是一面凸起的石門,一旁有凹進的石塊,他一按便開了門逃出去,渾身*,而飄搖自然也追了出來。
於是整個東宮的人便看見他衣衫不整溼着頭髮被一個女子追。
四皇子風流之名衆人皆知,這下子誰都以爲他和他身後的人有一腿,甚至還有宮女背後說他又做了負心漢。
見鬼的負心漢!
“鳳青黎,你簡直害死我了,早知道你這麼坑爹,當初就不該信你!”他恨得牙癢癢,“要走了我的秘方,不給我解決麻煩反而給我惹麻煩,你這個騙子!”
他身前不遠處,兩人將他的話聽在耳朵裡。
妙雪神色淡淡,沒有什麼反應,轉身便走。
“哼,自己笨,怪得了誰。”妙雨也轉過身離開,“讓你打離芝的主意,活該,以後,還有你好受的。”
……
“你肩上的傷還是要多注意些,雖然沒有大礙卻還有傷口遺留,在傷口完全癒合之前,最好不要亂動。”在坐着馬車回孟府的路上,鳳青黎叮囑孟離芝,“我會讓妙霜看着你的,等你徹底癒合,你想做什麼都行,過幾日妙雪研製的玉露膏好了,我讓人送來府上,你塗抹在傷口處,不會留下疤痕。”
“那真是極好的。”孟離芝靠在馬車壁上,聽着鳳青黎的花笑了,“要知道女子受傷,最討厭的就是留疤,太難看了。”
“妙雪的膏藥很是管用,你且放心。”鳳青黎擡手撫了撫她的頭髮,“要記得我的話,不能亂動扯到傷口明白麼?你別以爲這就完全好了,若是不小心……”
“知道了,你都說了好幾遍了。”孟離芝聽他的語氣有些像是哄小孩,不禁有點鬱悶,“我看起來像是那麼沒記性的麼,讓你要一遍又一遍提醒。”
“你太好動,不多說幾遍你記不住。”鳳青黎柔聲道,“即使你覺得我說多了很煩,我還是會說。”
“不是這個意思。”孟離芝忙道,“沒覺得你煩,從來都沒有。”
只是覺得,他瞎操心罷了。
鳳青黎聞言,脣角牽起一抹淺淡的弧度,“那就好。”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孟離芝看着他,忽然道,“希望你以後也能一直這麼對我笑,鳳梨,你現在對我太好,以後,我會無法適應你的冷淡,如果我們真的要在一起,你會擔保永遠對我溫柔相待?對待感情,也許我很苛刻,你要是對別人也這般好,我想我無法開心。”
他的好,他的縱容,他的遷就,真的讓她不得不動容。
她原本只是想,對他的喜歡並不深刻,也許很容易就能抽身離開,但是現在她開始懷疑,真的那麼容易嗎?
爲什麼忽然開始設想,他要是有一天也對另一個人這樣溫柔相待百般遷就,她不能忍受。
“胡思亂想什麼呢你。”鳳青黎忽然勾着她的頭髮輕輕扯了扯,“是不是與我相處讓你覺得我脾氣太好,你認爲我對誰都脾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的好脾氣只針對你,你現在看不出來,以後也會看出來的,你且看着。”
他扯的勁道很輕,明顯只是想表達不高興,孟離芝卻還是裝模作樣的“哎喲”叫了一聲,鳳青黎立即鬆開了手。
孟離芝差點笑了,卻還是忍着沒笑。
“殿下,到了。”馬車外頭忽的傳進了車伕的聲音,下一刻那車伕便勒馬停了馬車。
“到了,我回去了。”孟離芝朝鳳青黎道,“你自個兒也多保重。”
鳳青黎輕輕‘嗯’了一聲,而後看着她起了身要去掀馬車的布簾。
他以爲她就要跳下車回府了,卻沒想到,她才掀開了馬車的布簾,忽然便放了手,而後迅速地轉回身,坐回到了鳳青黎身邊,在鳳青黎有些不解的目光下,忽然伸手攬上了他的脖頸。
她頭一回這麼主動親近他,讓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忘了告訴你,其實今天一早,你睡着的時候,我不是想給你吹睫毛上的灰來着,我是想……”孟離芝說着,漸漸湊近他,與他鼻尖相抵,見他眸中出現了明顯的怔愣之色,她笑了一聲,而後閉上了眼眸,往前一傾覆上他的脣——
------題外話------
昂,沒讓你們失望,還是親上了~
推一下我的連載玄幻文,正在首推,昨兒發了公告,沒看的親現在看過來哈~
【魔妃太狂妄】
穆炎涼,西寧皇室的天才公主,自小頂着‘天才’頭銜。
眉希望,現代軍火女皇,更是生化研究所一等人才,人人眼中的一朵奇葩。
一場意外,她跌落異世,重生成了她,竟衝破她的築基,讓她一身修煉盡毀。
我本天才,重來一遍,依舊天才。
輕視我的,讓你心服口服!
踐踏我的,把你丟進丹爐!
暗害我的,將你剁碎餵豬!
搶我寶貝,叫你哭着滾粗!
覬覦我男人的——
先輪後殺!
問:誰去輪~
答曰:誰最醜誰去!